第5章 代价 (第2/2页)
何塞还没能反应过来,但是师兄已经按住了蓝牙电话,急匆匆的往外走。从那应答的标准化声音中,显然是上级的办公厅又有着新的加班指标下发了。
一时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烤羊腿已经冷了,油脂凝固在表面,让何塞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刚刚的大餐。
正式就业与工作成效,今天是喜上加喜的日子。可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呢?
就像是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感觉空荡荡的。
他试图用回忆来温暖自己,可记忆里有着的是大片大片无法想起的空白。
最早被修正院捡到的时候,他就是个模糊不清的失忆状态。
身体的五官有着明显的东方九夏人的痕迹,可找到他却是在沙俄寒冬山脉的山脚。流浪的饥寒窘迫他还能记得,只是上溯到最早,他也只能记得自己蹒跚着沿着铁路往前行的日子。所有人都是爹妈生下来的,可他到底是从何而来,何塞已经是无法知晓。
那些东西已经被深渊里那位拿走了。
九夏人有落叶归根的传统,即便没有了记忆,可那些刻在本能里的文化传统依旧是想让他回到家乡。
即便师傅和师兄在过去曾给过他家的感觉,现在靠抡刀砍怪过日子也算是舒心。可他偶尔也会觉得缺失了点什么东西,让他内心中有着填不满的空缺。
可能这就是矫情?
边是上厕所,脑袋不清楚的他边是如此想。
有空在这回忆人生,不如趁机多睡会。
何塞如此想的时候,本想着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只是出于不放心,还是从爬起来到桌子边,把那份文件捏在手里好好打量。他相信师兄不会坑他,但毕竟是要靠工资吃饭的,起码待遇方面还是要好好了解,万一陷入到什么劳务纠纷里,那对于他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家伙,可就麻烦大了。
只是在所有文件的下面,何塞手指所摸到的地方,有一张长方形的银色矩形卡片。
入手的感觉是轻浮,完全感受到重量,就像是一片不存在的幻影一般。可棱角与手指血肉间的摩擦感又是实打实的触感,让人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材质铸造的东西。
少年的视线扫过表面,这张卡上属于是简单到了极致的代表,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也没有什么身份的标签,似乎是连基础的编号码都没有。除开浅显刻着的几个粗陋字符,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
“冯霍恩海姆矩阵之卡。”
何塞发现后,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卡片险些从手里滑落。
这东西可不是简单的玩意。
可以说是在黄金时代结束后,借助着现界中的诸多残余奇迹拼凑出的最伟大的作品了。
霍恩海姆矩阵,实质上的时空通道。借助着这项奇迹造物,修正院打通了因为大崩落而彼此分隔的世间诸国,并以此确立了自己独特的权威。
在历史记录中可以查询的八次复兴战争中,无论是在后勤补充还是军队的调配,矩阵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毕竟一个能够无视时空将军队进行调配指派的仪器,除开少数恶劣极端天气都能正常运作,有哪个将军会忽视它在战局中的作用?
如果说以太网络是黄金时代的余晖,那这东西背后所代表的霍恩海姆矩阵,大概就可以称之为是现在反抗时代的开篇吧?
对于修正院的下属们来说,在未受通知的情况下收到这样的银箔,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这是来自于本部某人的特殊邀约。
可为什么要自己过去?
刚刚升官发财,还没能在小窝里当两天土财主,就给上面的皇帝老爷传到京城觐见。这套路的发展要不就是受之以重任,要不就是准备好死牢与断头饭。
打开台灯,将这玩意放在身前的桌面上,他觉得里面好像有着一双审视的目光。
对于自身的价值与危害,他有着一定的认识。
自己是少有的和邪神做过交易的人,他知道自己付出了代价,但具体是为什么,又或者是在什么情况下做出的交易,那是真的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那应该是被祂所拿走的,象征交易中“代价”的一部分。
反手塞给自己的是影子里的那条废狗,醒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就在自己脚底下了。它虽然在属性上是一个活化的灾厄,带着深渊的气息,两人本该是你死我活的存在。只是挤在一起这么多年,上下铺都能说是兄弟,更何况是一起流浪过千里的老朋友?除开平常时刻不靠谱,关键时刻更不靠谱,这家伙没什么不好的。
像今天的昆古尼尔支援,十有**是这家伙吃饱了心情好的顺手而为。
而总部科学院对少年这副身子可谓是垂涎已久,无论是活化的灾厄还是和邪神交易过的灵魂,都让这些充满了好奇心和求知欲的家伙,恨不得解剖切片,放在福尔马林里一个细胞一个细胞来进行观察。
好在是作为一个战绩可以说是辉煌的术士,他在肃清者序列里不说有多少功劳,只是三年的苦劳,也不是一个能够轻易的说视若无物的成分。
那去还是不去?
他生怕自己过去,要面对的就是些满脸热情的实验人员。
可何塞又真的能够拒绝这份邀请吗?在修正院的工作合同还摆在他桌面上的情况?
拿了个硬币,在人头和数字里转了两圈,顺手抛起在空中七百二十度旋转后,没等落地就给少年从空中截断。
怕什么?师傅走了,不是还有那个铁屁股的师叔?关系不好另说,何塞要真有生命危险,他那个铁脑袋还能见死不救?
以太自指尖伸出,缠绕在卡片本身。
无形的波动扯开空间的口子,开始执行着这份预定的功能,把这指定的对象拉向那预定的位置。
此处的存在被稀释,在桌面上台灯的光照中,何塞闭上眼睛,翘起二郎腿,本想摆个帅气的姿势来展示下气度。可在最后的几秒时间里,他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向着门口以饿虎扑食的姿势奔了过去。
“草!忘了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