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非常师生 (第2/2页)
许绍道:“我素来善于相面,那孩子心智不下于你。可惜生错了啊!他那般年岁,手上已有老茧。这是长期劳作所致,因此为师断定其必是你家中仆从。一个人心智高又习得旷世的学问,却不能施展。他上难以治国安邦,下又不甘种田务工。这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残忍啊。况且孔子对贫贱之人也只授之礼乐,让其依仗谋个生计便好。教一个人其所在平台不能触及的东西,那对一个人是有害处的。”
我又道:“照先生这么说,我曹家宗族中子弟。皆可为官。老师为什么只挑了九个人呢?就没什么私心吗?”
许绍笑道:“私心吗,自然是有的。人多了我也教不过来啊。我是先生,不是牛马嘛。不过对我来说,既然教了,就要尽量让其成才,你们这九人资质好于其余众人。若不提前挑选好的,到时候教不出来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至于你说我对你好于众人,那倒不是因为你父亲,每个人的才能不一样,我都会因材施教,也许你尚不知自己有和特别,但打我见你第一面便很清楚,这些人当中唯独你是最能承我所学,匡扶天下之人。孔子说的有教无类那也只是范围,就连夫子不也是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弟子不是吗?”
听完先生话,我心中甚是惭愧,但也窃窃有喜,毕竟能得到先生的赞扬是极不容易的。以前我对人对事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人世间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好分辨的,世间的好坏利弊也是可以相互转换的。一个人的忠奸好坏你也不可能一眼看出来。许绍这个人虽然一脸的世故圆滑之相,但治学却相当真诚严谨且有担当。这让年少而有求知欲我对其越发佩服起来。随着师徒之间的释然,我的求学之心越发浓烈。
桓帝延熹九年,影响桓灵两代的第一次党锢之争爆发。而我的祖父就牵扯其中。这是一场士大夫与宦官集团的权利角逐。而向来关心实事并以当下之事为我们剖析的许劭便以这次事件作为今日我们课上的议题。
许劭道:“弟子们,最近朝廷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当中有谁能给大家说说清楚吗。”
“先生,我知道,我知道”向来不学无术却及爱留意小道消息的曹洪道。
许劭道:“子廉啊,你平日虽不用心读书,然对国事却大为留意,也算可教,那你倒说说看。”
这曹洪向来不爱读书,但一听到有天下大乱的事情就尤为激动,他做了个极其夸张笑脸站起身一只脚踩到桌子道:“诸位有所不知,前一阵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个小官叫做成瑨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杀了咱老祖曹腾大人的心腹。虽说这被杀的张奎是因犯了杀人的罪名,可谁都知道这小子是在替咱老祖办事啊,而且皇上已然大赦天下,张奎该当轻罚啊。可这成瑨偏是当耳边风,为了树立自己的民望愣是往咱老祖脸上扣屎盆。”
学生们被曹洪逗的大笑,许劭强忍住笑道:“子廉,注意斯文,把脚放下去。”
曹洪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收回脚站直身板,可脸上依然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接着道:“咱老祖能答应吗?能吗?那当然不能啊!于是乎给定了个违逆皇命的罪名把这成瑨给办了,现在大牢里蹲着呢。这事情本该到此为止啊,结果您猜怎么着,这屁大点子事儿却把老太尉陈蕃又给惊动了。陈蕃这老东西,本来就爱整天把忠君爱民挂嘴上。遇到这号子事儿,他能放过?为了收揽民心非是要给成瑨这伙子人说情,说他们是依法办事,还说咱老祖这帮人是阉党是什么赵高中行说,说这天下不能大治就是因为咱老祖这帮人。还搞了个什么万民书,要求皇上以后把事情都交给他们管,把咱老祖这帮人给罢了。说是皇上不这么做,就矢了民心了,这国家就要完蛋了。”
底下的曹氏学子们乱哄哄的骂道:
“这陈蕃真不是个东西。”
“大奸似忠说的就是这号人,把咱大汉当自己家的了!”
曹洪见大伙议论的风头盖过了自己,于是眼珠子一转表情一变,原本还兴高采烈的曹洪忽然脸哭丧起来喊道:“咱们的好日子到头啦!呜呜呜呜。。。”
这一嗓子哭甚是古怪,原本吵杂的课室竟然被他吓得安静下来。曹洪见自己又主导了局面兴奋的喊道:“大伙说说,要是真让这陈蕃把事办成了,把咱们老祖罢了,咱们这帮人还怎么活?到时候东街要饭都没人搭理你!”
他此时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当真是古怪到了极点。虽然说的是本该伤心之事,却竟意外的惹得哄堂大笑。
就连先生也没忍住笑骂道:“成何体统,子廉,注意仪态。赶紧坐下吧,休要耍宝。这般哗众取宠,哪有个儒雅之士的样子。”
曹洪忍笑坐下后许劭接着道:“子廉举止轻浮,但事说的大体是不错。弟子们,那么你们想一想。皇上会采取陈蕃的建议还是不会?大家思考一下,也可以讨论一下,一会儿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