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求雨 (第2/2页)
于是我自从离开雨城去外地上高中后,这本书我就再也没带在身上,不过那个铃铛我却一直带着,因为我以为那玩意儿挺值钱的,感觉是那些大人们口中常提到的古董,但是我依旧是摇不响它。
我上高中的地方也是四川地区教育质量口耳相传的好的MY市,这座城市由我国最大的科技城,给我的第一印象嘛,是米粉真的挺好吃的,其次就是真的大啊,作为第一次离开家的我来说,来到这么一个四川第二大城市,真的让人无比向往,我们学校是那种全封闭式的,刚进入学校就迎来了高一的军训,当然军训的前一晚,自然是在班级上分配寝室了,我们寝室在三楼,编号是三零六,但是由于这栋寝室楼房间比较多,我们寝室其实是没有住完的,原本的八人寝,现在只住了四个人,当我来到寝室时大家都已经铺好了床铺,而且他们三个都已经彼此认识了,这主要原因是因为,我爸妈带着我白天在MY市里到处游玩,吃吃逛逛的,来到学校就已经是晚上了,我选了个空床,那仨哥们儿倒也热情,赶紧上来帮我收拾行李和铺床,一切都收拾完后,我们才有机会坐下来彼此认识一下,第一个上来接我行李的大个儿名叫杜存伟,我们后来都叫他大伟,大伟是从京城来的,我们都觉得奇怪,京城的教学质量不比四川差啊,为啥这家伙大老远从京城来这儿上高中呢,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的中考成绩赶不上人家那边的分数线,正所谓是地方越大,竞争越大,由于有杜存伟在这也养成了我们寝室集体说普通话的习惯,另一个小个子叫做谭浩,我们都叫他耗子,耗子就是绵阳当地人,所以每周周末都能回家一趟,这让我们这些外地学生羡慕不已,要知道第一次离开家的孩子,其实对回家有种莫名的向往,当然那时候只是觉得这种感受,只会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后来才知道不管什么阶段,家始终是人最向往的地方,另一个流着鼻涕,头发乱糟糟的小子名叫邢晓花,我们当时见他一副邋遢样,又瘦成这样,也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叫花。初次见面之后,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没多久便算是认识了。
军训的时候每天都是盼着下雨,因为一旦下雨所有的训练都会暂停,大家可以在教室里看电视,虽然放的都是学校安排的老电影,什么《铁道游击队》《地道战》这类的影片,但是也好过风吹日晒的在操场上折磨自己啊,可是老天不随人愿,自从军训第二天下过一场雨后,就再没这种好事发生,大家也只能是苦兮兮的每天被教官拉去操场晒腊肉,那还是一天训练完的中午,我和杜存伟吃过午饭洗了饭盒走回寝室,看到耗子和小叫花已经在床上躺尸了,这俩人,耗子是食量不大吃的不多,所以回来的早,小叫花则是懒得动弹,让耗子给他打回寝室吃的,杜存伟骂道:“你在寝室吃完,等会儿教官来查,又得骂咱!”不得不说,杜存伟这家伙有时候还是挺有集体荣誉感的,但是这种集体荣誉感仅仅是咱们寝室这种有集体,后来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年级大合唱,班主任每每提起参加这种活动是为了班级的集体荣誉感,也没见这小子上心过,反而每次排练他都偷跑出来学校去和河边的老大爷一起钓鱼。
再说那小叫花,流着鼻涕反驳杜存伟道:“你懂啥,咱家耗子哥为了不让兄弟不饿着,想的多周到,这才是哥们儿义气。”
我当时懒得听他俩斗嘴,于是坐到书桌边上翻看起一些杂志,那会儿没有网络,娱乐杂志倒是我们唯一的娱乐方式,一旁的耗子指了指我书桌架子上放着的那个大舅爷给的铜铃道:“你这玩意儿看着挺值钱的啊,你怎么给放这儿了。”我自从带着这铜铃出来后,就把它当个摆设放在了架子上,也没想过那么多,杜存伟听耗子这么说,看了看我的铜铃思索着道:“在俺们那儿放牛的就会摇这玩意儿,但是那把上没有你这个三叉子。”
小叫花道:“什么三叉子,人这东西叫做三清铃,我们老家那边的青城山上,有的老道就有这个,九虎,你这玩意儿哪儿得来的。”九虎是这帮家伙给我的外号,因为我名字最后一个字是虓,分开就是九虎,我笑道:“这个啊,家里一个长辈给的。”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东西叫做三清铃,后来我查了资料才知道这东西是道士作法事中的重要法器。又名帝钟、法钟、法铃、铃书,三清铃柄的上端称作剑,呈“山”字形,就是杜存伟口中的三叉子,以象征三清之意。《太清玉册》卷五:“道家所谓手把帝钟,掷火万里,流铃八冲是也”。具有降神除魔的作用,道士做作法时,以单手握铃,按照一定节奏摇动,在道教的说法中,帝钟也就是三清铃发出的叮铛声,在人类听起来是一种悦耳的音乐,但在妖邪、鬼魅乃至僵尸听起来却是十分刺耳,心惊胆战。在清代人袁枚所著的志怪小说《子不语》中,第12卷中有一则故事《飞僵》,就有一句:“法师曰:『凡僵尸最怕铃铛声,尔到夜间伺其飞出,即入穴中持两大铃摇之,手不可住。若稍息,则尸入穴,尔受伤矣。』”意思就是“法师就说,但凡是僵尸,都最怕听到铃铛的声音。你晚上等到它(僵尸)出来活动之后,就跑到它的洞穴里去,拿着两个大铃铛拼命的摇动。千万不能停下,一旦铃声停下来,它就会逃回自己的巢穴,你估计就很危险啦。”然而除了驱邪避凶,还有缓神净心的作用,在三清铃的韵律中,作法时所念咒语会显得十分清晰悦耳,所作法事的功效也会有增益。
当然当时的我,自己都对这个玩意儿知之甚少,于是他们也都没再问下去,纷纷午睡了,杜存伟躺在床一个劲的嘟囔着什么,吵得耗子睡不着从上铺探下身去问道:“瞎吵吵什么呢?”我也挺好奇的于是我和耗子仔细听了下,原来杜存伟嘴里说的是:“求求你了,下午下场雨吧,求求你了,下午下场雨吧。”
我噗的一声笑出声来,那时的玩心很重便说道:“真想下雨啊,我帮你求场雨呗!”我说这话一是为了开玩笑,二是因为以前大舅爷的那本书上记载过一个求雨的咒语,但是从没想过这玩意儿真的会有用,但是高中时期的我在杜存伟的这个傻样之下,还是觉得搞个求雨仪式逗他玩,那呆子讷讷的看着我:“说的跟你会求雨似的。”
嘿!我这暴脾气,看他那不屑的表情,我一拍床板道:“来!把我桌上的那个....什么铃拿给我。”小叫花不满道:“三清铃!自己的法器都不认识,你怎么求雨啊?王半仙儿。”
我尴尬的笑笑:“对!就那个三清铃拿来!”杜存伟翻身起来走到我书桌上取下那三清铃,摇了摇,哐啷哐啷~听上去跟坏了似的,他撇嘴道:“什么啊,王半仙儿,你这宝贝是不是坏了?”说罢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的时候才不禁尴尬起来,是啊,这玩意儿到我手上我就没摇响过,这一会儿不得出丑了吗?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硬着头皮回想着,以前在那本古书上看到的咒语,说真的,初中那会儿我语文成绩好,爱去背课文,现在那些古书上的一些咒语,我当时都是那他们当课文背的,所以大多都记住了,我学着当年大舅爷的样子,单手持铃举过齐眉的位置,闭着眼睛念出了第一句:“太元浩师雷火精”然后手腕一抖,叮铃铃~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这铃铛居然就这么响了!
我不敢大意怕一会儿又摇不响了,于是继续念第二句:“结阴聚阳守雷城”叮铃铃~那声音荡漾开来,我没有停继续念着:“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急急如律令。”连念了三声急急如律令,每一句咒语后面都轻摇手腕,发出了叮铃铃~的响声,杜存伟和耗子还有小叫花面面相觑,最先开口的还是杜存伟:“九虎,你这摇铃摇的咋这么好听呢?我感觉那声音都响到我心里去了。”
杜存伟的感受和我当年第一次听到这东西的声音是一样的!这种铃声的确有一种穿透灵魂的通透感,以至于叮铃铃~响完之后耳朵到心里还存留着嗡嗡的声音,我收起了铃铛,其实当时也是为了逗逗杜存伟,翻身盖上被子道:“搞完收工!!睡觉睡觉!”
杜存伟还在下铺问我:“真的会下雨吗?真的会下雨吗?”我刚想转身嘲笑他,眼睛却被阳台外的场景吓呆了!不想本是艳阳天的窗外,突然聚起了一朵浓厚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