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8章 (第2/2页)
楚直笑道:“丫头,这个故事的有趣在于——你如果是这个二叔,你会怎么做?”
辛野裳道:“玉不琢不成器,小孩子不懂事,打一顿就好了。”
“要冥顽不灵呢?”
“那……也得想方设法教导,到底是兄长遗孤,难不成要杀了他?”
楚直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真到这种地步,那也未尝不可。”
辛野裳隐约听出他语气里的肃然杀气:“阿叔,这只是故事,还是……是真事呢?”
楚直道:“你愿意他是什么?”
“如果只是个无趣的故事就好了。”辛野裳回答,但她心里其实这知道,这应该不止是个无趣的故事,而是个残忍的事实。
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那婴儿也徐徐打了个哈欠,有点昏昏欲睡。
辛野裳也有了些许困意,但在她要陷入昏睡之时,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顿时之间人又清醒过来。
“阿叔,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嗯?”
辛野裳道:“我……一直不知阿叔是什么模样的,你能不能让我知道你的相貌。”
楚直笑了:“傻丫头,就算我告诉你,你难道就知道了?你总是看不见的。”
他原本也不知辛野裳的相貌,只是那日在襄城,他看镜子里的少女,在一簇半开芍药旁的女孩儿。
可辛野裳却没法儿自镜子里看到他。
谁知辛野裳道:“有一个法子,是会让我看见的。”
楚直惊住:“什么法子?”
“画出来。”
“画?哈!”楚直屏息,继而又笑了:“你……亏你能想得出来。”
辛野裳并不是头一次冒出这个想法的,她是偶然有一回想起楚直,又想到当初央求容时晴给自己画梦中人的样子,才灵机一动的,只是如今第一次对楚直说出来而已。
辛野裳问:“阿叔,你可会画?”
“这,未必算精。”
“那就是会了?”
“我还以为你会,才跟我提出要画的。”楚直无奈地。
辛野裳道:“我的画工十分不入流……阿叔可答应我了么?”
楚直沉吟片刻:“我可以答应。”
辛野裳一喜,楚直却又道:“但我若是答应你这个,你却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得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姓。”
这下,辛野裳的喜欢被打散了一半。
“不行?”楚直问。
辛野裳不答。
楚直仿佛猜她心中忌惮什么:“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向别人透露。你若不信,就不必应允,我自不会强迫。”
辛野裳吁了口气:“不,我相信阿叔。我会告诉你。”
楚直难以言说地有点开心:“一言为定?哈,不过这儿哪里有纸笔?”
辛野裳自榻上跳下,双腿却一阵酸软,她俯身揉了揉:“我去给僧人讨就是了。”
东都。
在林中杀死两名士兵、捡到婴儿、栖身破祠堂之时,皇叔又签了一封急诏。
他再度派人前往南境,命将守将宋炆拿下问罪,若是反抗,就地诛杀。
一边发派,楚直一边活动自己的手腕,谁能想象,端坐在堂中的皇叔,方才刚用这只手割断两人的咽喉。
若不是辛野裳的手劲到底不足,他连兵器都不用,直接拗断两人脖颈就是。
在做完这些后,江辰从外快步而入:“主公,周主簿一行才进宫,便遇到伏击,已经被擒,据说是太后的懿旨。”
“哦,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楚直不以为然地:“还是有人故意推波助澜。”
江辰道:“动手的是那帮内宦,自从主公掼死那王太监,他们不敢再似先前一样放肆,心里却恨极了宣王府。”
“跳梁小丑而已。”
江辰道:“若是先前主公进宫,如今岂不是会被他们所害?”
“他们没有那个本事,不过这些无用庸人,未必会对周寅客气……”楚直皱眉:“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
江辰原本隐瞒不说自有用意,听楚直问了,才迟疑道:“主公,他们说,主公若不进宫,就、就……”
“就杀了周寅?”
江辰把脸转开,顿了顿才道:“他们对周主簿施加酷刑。”
楚直一听就知道周寅遭殃了,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还真是……反了天了。”
这其实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前的事了,江辰咬牙道:“主公,这是他们的毒计,想引主公进宫后任凭他们宰割,从此他们自然能够把持朝政为所欲为了。主公万万不可中计。”
楚直却已经起身:“中计?孤倒要看看这帮阉贼能掀起多大风浪。”
就在辛野裳赶往古寺的同时,楚直乘轿往皇宫而去。
半掩的宫门口,迎接楚直的是铠甲鲜明的宫中内卫,为首的却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请皇叔下轿。”
奉恩呵斥:“好大的胆子!皇叔可乘车马直入禁门,你难道不知?”
大太监挤出一点笑:“虽知道,但如今非常之时,皇上先前又给皇叔惊到,如今又被那些贱婢所害,自然万事谨慎……皇叔且请步行只身而入,另外佩剑也……”
奉恩不等他说完便指着他走前两步,那大太监赶紧闪进宫门内侧:“稍安勿躁。奴婢、也不过是传了太后的懿旨。”
轿帘掀开,皇叔缓缓走了出来。
奉恩赶忙后退,上前:“主公……”
他想拦阻,但又深知此刻的楚直,绝不会后退半步。
就在辛野裳站在古刹门口,打量夜影中那模糊不清的匾额之时,楚直置身于午门之前,孤身面对皇宫之中埋伏的重重杀机。
而在跟辛野裳讲那故事的时候,他的人也正真切地面对着故事之中的选择。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