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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洲篇 第三章 翩翩少年郎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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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昌八年,北雁穷兵黩武,以万马奔腾之势骁战四方,七年之内连灭五国,兵力国势如日中天,北雁此后变作国都,六国之土并为盛昌王朝。

自乱石岗白胖婴儿从天而降已过去十五年,人族大变,根果森林依往日如昔,安稳宁和。

根果森林中东部,波光粼粼的泺河里,多如牛毛的墨铁鱼畅舞水中,顾名思义,这种鱼通体漆黑如墨,鳞片如铁,是这根果森林中家喻户晓的一道美味。

鱼群中混有一位手持巨大鱼叉的光膀少年,在河水的巨大阻力下少年仍是如履平地,他重挥铁叉,手法娴熟地直刺鱼群中最大的一只墨铁鱼,仅仅一击便刺穿其百斤来重的身型,毫不拖泥带水,少年的膂力,可见一斑。

少年的水性也是格外出众,在水中屏息已经将近一炷香时间了,良久后,泺河表面涟漪阵阵,少年破水而出,水花四溅,满脸裹挟水珠的少年举起鱼叉上的肥硕墨铁鱼,向岸边喊道:“石叔,今天咱们吃清蒸墨铁鱼,庆祝石牙成功踏入武道一途。”

泺河岸边站着一位文质彬彬的黑狗厉兽,一袭洁净青衫,慈眉善目,望着水中少年的目光祥和自然,语气缓和道:“好好好,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大爹,三娘他们都叫上,好好热闹一番。”

少年上岸,披上一件单薄白褂,散开发髻后黑发垂肩,脸上五官棱角分明,剑眉端正,星目有神,眉宇间莫名还生有几分正气,本就身材修长的少年扛着比他还要高一头的巨大鱼叉,招呼着旁边的青衫厉兽,“走,石叔,现在就去告诉大爹,三娘它们。”

少年正是十五年前那个黑猩带回来的白胖婴儿,如今已是翩翩少年郎,正当朝气蓬勃。

青衫厉兽似心有所想,“不着急,你先将这墨铁鱼放回府中,然后去皙山脚下的听雨亭找我,我有事情和你说。”

不等花温香询问何事,青衫厉兽便说道:“快去吧,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花温香只好悻然离去,对于一向喜欢卖关子的石叔,他深知再怎么问也是徒劳,不如早点儿将手头活干完,尽早去听雨亭找石叔揭晓答案。

花温香肩抗百斤大鱼,健步如飞地行向诚天益府,青衫厉兽驻足目送,望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形,冁然而笑。

泺河到诚天益府再到皙山,路途虽比较绕,但对于熟稔四周地形的花温香来说不成问题,林中小道斗折蛇行,少年在其中穿梭自如,本该两个时辰的路程,少年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巍峨皙山下,一片小湖泊上荷花满簇,湖上造有一个碧瓦朱甍的精小亭阁,一座小木桥将亭阁与湖岸连接贯通,阁口上方刻有“听雨亭”三字,每逢下雨时,来此倾听雨水拍打湖面,悠扬带感,淅沥小雨,倾盆大雨,节奏不一,湖中又有无数锦鲤,色彩斑斓,偶有万锦朝天的壮观景象,动人心弦,雨中作诗更是千古快事,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文人骚客雨中即兴,登高作赋,听雨亭四支红木柱上就分别刻有七言绝句,一柱一句,是一首无题诗。

“皙山脚下湖如镜,娇荷雪藕锦鲤肥,天降甘雨天籁音,如笛似琴赛琵琶。”

这首无题事的作者正是坐在亭子中煮茶的青衫厉兽,茶叶是皙山特有的碧螺春,别名佛动心,成品之后的干茶色泽银绿,卷曲成螺,煮茶时比较讲究,先洗净茶叶,再用冷水慢慢加热,对火候的控制极其严格,是个功夫活儿,煮好后的碧螺春,茶香浓郁,入口甘甜,对于修身养性者必不可少。

岸边花温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望向亭中的青衫厉兽一阵尴尬,自己九转八绕,抄小路无数才以最快时间赶来,然而同时分离的石叔却已经坐在亭中煮茶品茶,从泺河直接来皙山怎么也得一个半时辰吧,这是得多快的赶路速度。

花温香拖着沉重身子来到亭中,坐在石凳上一口气连干三杯茶水,这才好点儿。

青衫厉兽又给花温香倒了一杯茶水,笑道:“慢慢喝,别呛着,这碧螺春还是慢慢品才有滋味。”

花温香抹了把额头汗水,根本不在意茶水滋味,

问道:“石叔,找我有什么事啊,难不成您肯帮我说服大爹让我习武?”

青衫厉兽性格迟缓平和,品了一口手中茶水,说道:“别急,等你歇息片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至于帮你习武这件事还要看你的表现。”

花温香感觉强烈,石叔定然有要事找他。从小到大,石叔一直教授自己写字认书,论道谈德这些枯燥之事,对武道武学只字不提,就连自己儿子进入武道一途都没太大反应,甚至还有一点儿……失望。

大爹曾告诉自己没它的允许不能习武破魂,虽然自己平时也瞎琢磨,可实在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那么干瞪眼,这样下去可要被石牙甩出八条大街了,好在自己天生膂力惊人,比寻常厉兽还要大上许多,算是勉强自我安慰一下。

石叔向来文质彬彬,整天在诚天益府提笔撰史,作诗赋词,总之文雅之事它都能信手拈来,难不成是想让我继承它的衣钵?

花温香浮想联翩。

青衫厉兽名为石岩,在诚天益府中经常编纂整理一些人族或厉兽的大事秘事,类似于人族史官。

所谓史官执笔,不隐不改,直书其事,石岩一生笔下不知记录了多少故史,林林总总,应接不暇。

很久前被黑擎那厮请求做花温香的先生,石岩并不仇视人族,向来与世无争,当时又不好驳黑擎面子,便收了花温香做弟子,不知不觉间师徒名分得有十二年了,感情也渐渐与父子无异了。

悠悠十二载,已是少年时。

石岩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说了跟我来三字,便走出听雨亭。

花温香紧跟其后。

皙山对面是一座名叫平行山的山岳,花温香驻足观望,向石岩问道:“石叔,您说天底下真有一剑能把山削平的人或厉兽吗?”

石岩摇了摇头,示意花温香继续赶路,是没有还是不知道,石岩并没有说。

平行山很奇特,是一座没有山顶的山岳,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倒扣青瓷碗,传言是被一只厉兽一剑削去了山岳的三分之一,那位厉兽站在皙山山顶,威风凛凛,剑意磅礴,据说是它的一位亦师亦友的故人死前留下了一番言语,让其醍醐灌顶,手握之剑嗡嗡作响,不得不出,可惜当时没有厉兽目睹其容貌,只记得它如疯癫一般,仰天高喊了“剑死道消”四字便凭空消失,此后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一剑平山峰的故事在根果森林广为流传,成为一桩美谈。

花温香做梦都想有那样的神通,什么时候自己能一拳打烂一座山?那得多威风。

……

……

皙山山顶,花温香如蔫了的狗尾巴草般垂头丧气,得,又是空欢喜一场,这皙山自己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了,来此能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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