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第2/2页)
破破烂烂的庭院里,不知何时重伤倒地的咒灵躺在断裂的树干上,而发出求救惨叫的虎杖悠仁,被拿着菜刀的仓桥千里追的到处跑。
此时的仓桥千里已经完全看不出半点温婉柔美的样子,面部表情狰狞不堪,秀发披散,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样。
她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行动能力了,但还是跌跌撞撞的追着经过一场战斗变得狼狈不堪的虎杖,嘴里疯魔似的不停重复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种话。
没有咒灵这个因素,女人看起来又完全不会一点咒术,加上如今这副有些凄惨的模样,虎杖悠仁实在没办法和这样的女人动手。
可对方一直追着他,经过一场战斗已经非常疲惫的虎杖悠仁没办法,只能大声呼叫场外求助。
还以为发生什么紧要情况的五条悟和命
五条悟扭过头,对命说“我们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吧,你记忆恢复多少了”
命默默挪开视线,接过话题“想起一些和诅咒有关的事情。”
“和两面宿傩有关的事情想起来了吗他真的是你的学生”
命有些苦恼的皱起眉。“我也不知道,印象中我好像是有一个学生,但是他的名字好像不是两面宿傩。”
“那叫什么”五条悟好奇的问。两人完完全全将底下艰难求生的虎杖悠仁彻底无视了。“命五条老师”虎杖悠仁悲愤交加的叫着两人。“你们谁都好快来帮我把她拉开啊啊啊”
说话的两人同时一顿,然后又一次默契的无视了。
没有得到回应,且看两人的样子完全不打算来帮忙的虎杖悠仁受不了了。
在身后的菜刀向自己捅来的时候直接向前趴在地上,就地翻滚了好几圈,发挥出自己超强运动神经的天赋,迅速跑到一边,顺着窗户和管道三两下爬到楼顶,再也受不了的倒在地上大喘气,指着两人控诉。
“你们你们实在太过分了”
这天实在聊不下去了。
五条悟揉了揉脑袋,就很无语。
“既然能跑这么快,你把人甩开绕到后面敲晕不就完了。”
虎杖悠仁张大嘴巴,表情空白。像是完全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做。
五条悟
所以为什么他的学生里面会出现一个这么老实的家伙。
命蹲在虎杖悠仁旁边,看着少年像是被人强行拎上岸的鱼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完全呆住的样子。
手指蠢蠢欲动,命犹豫再三,没忍住伸出手指捏住虎杖悠仁的嘴巴,捏成鸭子嘴的形状。
“唔”突然没办法用嘴呼吸的虎杖悠仁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茫然。
五条悟
他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上一推,双手插兜,不想再多看一秒自家学生傻兮兮被人欺负还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干净利落转身,走到房顶边沿,轻轻一跃,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
他走到跌坐在地上踉跄着要爬起来的仓桥千里前面,蹲下身,以一个平等的视线望着对方。
“如果你冷静下来了,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仓桥千里抬眸,刘海发丝缝隙下露出的眼睛阴郁无比。
更凶狠的眼神五条悟都见过,这种程度完全没放在心上。他问道“你刚才给自己注射的,那是什么东西”
仓桥千里抿了抿干燥的唇,冷冷的笑了声,用着嘶哑干涩的声音说道“你以为,你们赢了吗”
她的状态很不好,看起来像是透支了生命力一样,皮肤干瘪,头上还多了很多白发,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
五条悟挑了下眉,“我以为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他朝着咒灵所在的方向伸出一个手指,指尖凝聚出一个光点,一道红色极光激射而出击穿了咒灵的脑子。
咒灵连死前的惨叫都没能发出,身体开始慢慢消融成黑色的粉末。
“你看,我想动手,什么时候都可以。”五条悟笑眯眯的收回手,用那根手指勾着墨镜中间的部位将墨镜往下扯了扯,六眼下女人身上残留的咒力以及还有什么未使用的咒术手段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
眼看咒灵消失,仓桥千里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猛地握紧脚边的菜刀。
“叮”
透明的屏障在力的作用下将菜刀震飞,五条悟勾起嘴角。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弱诶。”
字典里并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说法的五条悟将手臂放在膝盖上托着自己的脸颊,笑眯眯的说“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不想再吃什么苦头的话,老老实实交代会比较好哦。”
“虽然像你这么弱的家伙我一点动手的兴趣都没有,但是你要是一直什么都不说的话,不要以为自己是女孩子我就不会动手哦。”
“把你的目的,那种东西从什么地方拿到的,是谁教你这么使用诅咒的,这一切,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全部说出来。要是能让我满意,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哦。”
从房顶下来的虎杖悠仁忍不住戳了戳命,凑到耳边小声说“五条老师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反派啊。”
命重重点头表示认同。
那边的场景无论是谁来看,百分之百都会认定五条悟是个超级大反派。
还是会欺负女孩子的那种人渣反派。
“呵”仓桥千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她抬起头,刘海下的眼睛因为咒灵的消失变得死寂沉沉,彻底找不到一点光亮。
她望着五条悟,用一种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
“像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懂我的痛苦。”
五条悟挑了挑眉。
“我做错了什么”她质问“我想要变得更强大,想要不被任何人欺负,想要自由的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我有什么错”
“你们凭什么阻止,为什么要妨碍我”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拿到面前吹了下指甲尖。
仓桥千里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她无比痛恨这个世界,这样一个生来就不公平的世界,而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平都源自于弱小。
“我想要变得强大有什么错吗”
只有强大的人才不会受欺负。
“我想公平的活在这个世界有什么错吗”
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仓桥千里望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一个惨然苍凉的笑“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们又凭什么阻止我你们是正义的使者吗那为什么当初那个时候没有人出来阻止他,没有人出来救救我”
“还是说,所谓的正义也不公平,也需要挑选对象的,是吗”
“我这一辈子,就只能当一个受尽欺凌无法反抗的弱者,是这样吗”
安静的庭院中女人沙哑的声音仿佛都带着一种令人绝望压抑的控诉。虎杖悠仁忽然想起之前在咒灵的咒术中看到和听到的那一切,他眼中不禁多了几分不忍,脚步刚动了一下,五条悟说话了。
“行了。”五条悟一脸的兴致缺缺,眼底还夹带着几分厌烦。“少在这里偷换概念,你想做什么,你想变成什么样,你怎么样生活,这些都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管你是复仇也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也好,还是什么都好,这些也没人在意,那是你自己的事。”
五条悟插着兜从地上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跌坐在泥土上的女人。
“只要你不牵扯到那种东西,你就算把天捅破了,把这个世界砸了,把所有你讨厌的人全都杀了我都懒得管你。”
“你背后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那只咒灵成长到这种程度,牺牲了多少人,就不用我帮你回忆了吧”
五条悟微微弯身,凑近仓桥千里,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说到底,你所做的一切,和曾经伤害你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吗”
“不都是仗着自己拥有别人无法反抗的力量胡作非为,这种情况,就没必要摆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模样了吧,诅咒师。”
“与诅咒为伍,将自己的同类作为饲料养分喂养给那种完全由恶组成的脏东西,背叛了人类这个身份。”
“明明自己也受到过伤害,却打着复仇的名号,做出伤害他人的暴行,甚至比那些人更过分的将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拖下更深的地狱,对那些人来说,你甚至比当初伤害他们的人还要可怕一万倍,就这样你还要给自己穿上一副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外皮,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五条悟扯了下嘴角,语调异常冰冷,和平时不正经的语调大相径庭“像你这种类型的人才是真的叫人恶心。”
“或许你之前是受害者,但现在的你,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彻彻底底的施暴者。”
“要说可怜和痛苦,那些被你一次伤害的人才是真的可怜和痛苦,你背叛了他们所有人的信任。他们将你视作救命稻草,你却把那些人推进更恐怖的地狱。”
五条悟扯了下嘴角,让自己不至于露出太过厌恶的表情出来,站直身体,活动肩膀和胳膊,一边道“行了,我现在也懒得和你说话,不想在这里说的事情那就留着到审讯室慢慢交代吧。”
他转过身,对那边的悠仁喊道“悠仁,打电话给伊地知,让他把帐收了,进来接人。”
“哦哦。”被五条悟的话点醒的虎杖悠仁反应有些迟钝的应了两声,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五条悟没再搭理仓桥千里。他觉得与这种脑子完全不正常的女人继续谈下去根本没什么意义。
要复仇你去找仇人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人能说一句不是,结果你去伤害和自己有过同样经历的人算怎么回事
怎么,你受的苦是苦,别人受的罪就不是罪
真是好笑了。
他转身看向命,招了招手。
“命,你过来,我们继续聊聊刚才的事情,我对你的学生叫什么名字真的超级好奇的。”
他捏着下巴,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不正经的说“按我们现在的关系,你的学生应该叫我什么来着大老师师公师祖”
正走过去的命一脸无语,视线余光却看到仓桥千里仇恨地注视着五条悟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像是定时炸弹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命的眼睛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出声,仓桥千里一脸决绝疯狂地按下按钮
“去死吧”
“轰”
掩埋在住宅各处的定时炸弹同时炸裂,爆炸声几乎响彻云霄,热浪火焰瞬间席卷了被帐包裹住的整个空间,地面都像是地震一样剧烈摇晃。
这是仓桥千里提前就准备好的炸弹。
她准备在警察上门的时候,引爆这些炸弹,造成警察以及附近居民的大量死亡,让发酵了许久的连环爆炸案彻底引起社会的强烈恐慌,收割更多的恐惧与不幸。
既然现在失败了,哪怕就是死,她也要拖这几个人下水为自己陪葬
只是在被爆炸淹没之前,仓桥千里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幅画面。
她看到很久以前,在那个最绝望的夜晚,一个路过的男孩子将她从恶人手上救了出来。那之后她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男孩子为了保护她不被骚扰,会每天在校门口接她放学,送她回家,就这样持续了很久。
后来她们交往了。
仓桥千里考上了男孩子所在的大学,读的是自己喜欢的外语系。
她们互相鼓舞对方,一起努力,一起学习。
毕业后仓桥千里成功被心仪的企业录取,拿到翻译的工作,男孩子向她求了婚。她们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进入婚姻殿堂,过了几年,两人有了一个孩子。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嘴角有酒窝,笑起来甜甜的,就像一个纯洁的小天使。
真的非常、非常可爱。
眼角流出的泪水瞬间就被热气蒸发,爆炸彻底淹没了在场的所有人。
通话过程中差点被手机另一端突然响起的爆炸声震聋耳朵的伊地知洁高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叫人把帐收起来,捏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紧张的心脏都快停了。
不会的不会的五条先生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耳朵到现在还有些耳鸣,伊地知洁高完全不敢想象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拿着手机想要回拨过去,好快点确定里面几人是否安全,然而人手却哆嗦的不成样子,一直按错号码。
在远处一栋较高建筑的房顶上,带着兜帽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幽幽叹了口气。
“这可真难办啊,透也先生。”
站在相反方向另一端围栏边上的男人静静抽着烟斗,似乎对他的话一点兴趣没有。
他还在想刚才那个女人注射下去的药剂。
羂索走了过来,一边问道“透也先生,五条悟他们好像被卷入爆炸中心了,你觉得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被问到的五条透也鼻间溢出一声轻哼,取下唇边的烟斗,淡淡的说“你应该知道,他是五条悟。”
羂索抓了把头发,捂着脑门叹气“是啊,谁让他是五条悟呢。”
“换成其他人估计都被炸得粉身碎骨了,也只有五条悟才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事。”
羂索站在五条透也的旁边,将两只手臂都放在围栏上面,唉声叹气。
“透也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想想办法才行。”
五条透也斜过视线瞥了他一眼。
“五条悟真的太麻烦了。”羂索拉长了中间的语调,以此向透也表达五条悟在他心底的麻烦程度到底有多严重。
“五条悟就是个麻烦,有他在,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
羂索扯了下嘴角。“我想五条家的家训里应该不存在手下留情这一条。”
五条透也不置可否。五条家不仅没有手下留情这条家训,碰上咒灵更是只有格杀勿论这一条。
“透也先生。”羂索侧过身,颇有几分严肃地望着面前清冷的男人。
“我们得想想办法让五条悟不能妨碍我们之后的行动才行。”
“要是让他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我想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不管透也先生想做什么,一定会受到很大程度的阻挠。”
“五条悟那个人,不管性格有多不正经,但他始终是忠实且坚定不移站在人类一方的立场。要是让五条悟知道透也先生现在身边多了一只咒灵”
羂索没说完,欲言又止地望着五条透也。
五条透也拧了拧眉,放下手里的烟斗,眼神有些冷地看着他。
“我应该说过,你的演技很差。”
“不用装作你很关心我的样子,夏油杰,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羂索嘴角微僵,眼尾抽了几下。这个人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
五条透也吐了一口烟圈,舒展眉眼,缓缓道“说吧,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是悟的兄长这件事。”
“当然。”见他松口,羂索也懒得摆出刚才那副假得不行的表情,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笑得有些狡诈。
“我也不可能伤害到五条悟,毕竟那可是当代咒术师中最强的第一人,无人能敌,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咒灵是他的对手。只是有些事情实在不适合五条悟参与进来,所以”
羂索伸出一只手指,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我希望能让这位最强的咒术师,暂时退场一段时间,透也先生。”
五条透也面色微顿,烟斗落在唇边,眸光微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