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到达和离开,灰尘引向何方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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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惊讶的最初时刻，德雷顿似乎认为所有事情的终结已经到来。最疯狂，最不可能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如果路西法本人在所有传统的蹄子、尾巴和硫磺中，突然从那堆沉闷的神秘尘埃中升起并燃烧起来，他几乎不会感到进一步的惊讶。如果桌子和椅子开始用自己的腿在房间里移动，那似乎只是刚刚发生的这种事件的自然续集。事实上，似乎奇怪地可怕，不应该再发生任何事情。大自然已经打破了她最神圣的法则，物质的坚不可摧，不应该进一步亵渎她。

但是，这条法律被打破了吗？有没有可能，灰色粉末通过某种闻所未闻的特性，无声无息地，没有震动或明显的爆炸迹象，将他朋友的巨大身体分解成所有物质都可以以某种方式还原的成分气体？还是他，罗伯特·德雷顿，彻头彻尾的疯了，整个荒谬、可怕的插曲是某个疯狂梦的一部分？

水晶瓶放在地板上，这是他第一次沮丧时把它掉在那里。有报纸，有一半的廉价销售广告从灰色堆下面延伸出来。现在他意识到，在图书馆里，钟声正在以规律的、单调的持久性响起。

德雷顿几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穿过房间，从挂子上取下电话听筒。

“你好，你好！什么？是的，这是詹姆斯·伯福德的家。什么？特伦莫尔先生？是的;他在这里。不，我的意思是，他刚才在这里。不;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上帝，我希望我能做到！什么？你是——你说谁?...哦，我的主！

德雷顿放下接收器，茫然地盯着。过了一会儿，让接收器晃来晃去，咔嚓一声无人理睬，他转过身，慢慢地走回椅子上，特伦斯·特伦莫尔（TerenceTrenmore）宽阔的雪茄仍然在延长的灰烬后面发光。他微微颤抖着强迫自己把手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的整个内表面、座椅、扶手和靠背上。皮革覆盖物保留了最近居住者的一丝温暖;但它无疑是空的。

整个局势的巨大，前所未有的恐怖像涨潮一样席卷了德雷顿，一时间抹去了所有关于电话或他刚刚与之交谈的人的想法。他带着茫然、病态的表情，再次绕着报纸和它的包袱转了一圈，扶正了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刚刚开了一个特别残酷的实际玩笑，他是受害者。

然而——如果那灰色的尘埃真的拥有特伦莫尔认为的那段了不起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历史呢？

他努力按照合乎逻辑和合理的顺序安排他的事实和前提，但发现自己不断地回到那个场景——他，德雷顿，坐在他现在坐的地方;特伦莫尔对面，弯腰看纸;那朵云升起，灰色的，朦胧的，在他的朋友离开后悬在空中。

不一会儿，他又被铃铛从昏迷中惊醒。声音微弱地从屋子后面传来。德雷顿等着，想听到马丁在去前门的路上穿过接待大厅。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漫长的、稳定的、坚持不懈的。似乎有人把手指放在按钮上，并决定在门打开之前不应该将其移除。马丁一定出去了，也许是出差了。

德雷顿半茫然地接起电话，终于回应了这个新的要求。当他打开前门并打开它时，一阵夏日的阳光冲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非常不安的年轻女士的小而愤怒的身影。

“他在哪里？我哥哥怎么了？电话里的那个人是谁？立即回答我，我说！我的兄弟特里·特伦莫尔在哪里？”

这些问题像打击一样敲打在德雷顿的耳朵上，

唤醒了他某种正常的自我占有。

“你是——你是特伦莫尔小姐？”他反过来问，尽管突然的良心使他想起了她，并向他保证她是。他非常突然地终止了那次电话交谈。毫无疑问，这个女孩是从大西洋城跑来看她的哥哥的，打电话给他，然后——

“我是维奥拉·特伦莫尔，我想要我的兄弟。他在哪里？

德雷顿面对她时有一种无助的恐惧感，尽管在她自己身上，特伦莫尔的妹妹并没有可怕的外表。她几乎和她哥哥一样小，看起来比德雷顿知道的十七岁还要年轻。她有一双哥哥的眼睛，像意大利的天空一样蔚蓝，她笔直、细细的眉毛和卷曲的睫毛是黑色的——美丽而生动地对比着她渴望的脸上清澈的白色和玫瑰色，现在像一个兴奋的孩子一样红润。她的小帽子、修身的高跟鞋和量身定制的西装，在颜色上都与她眼睛明亮、清晰的色调相匹配。尽管他全神贯注，德雷顿第一次看到维奥拉·特伦莫尔时，还是给他带来了与春天看到蓝鸟相同的短暂喜悦。她就像一只蓝鸟，从阳光下飞来飞去。他烦恼的头脑几乎认不出这个想法，但事后他总是记得她最初的美丽是蓝鸟翅膀的闪光。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问道，而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耀着特伦斯·特伦莫尔的双重精神——特伦斯浮躁、愤怒和蔑视所有的谨慎。

“我几乎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特伦莫尔小姐，”德雷顿犹豫地开始说。“你哥哥不在这里。他走了。哦，但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是理智的还是疯了！进来吧，特伦莫尔小姐，你至少会听到这个故事。

薇奥拉现在很困惑，带着一种警觉的警惕看着他，听从了他的手势，走进了图书馆。在那里，德雷顿用断断续续的句子讲述了他不可思议的故事。他给她看了纸上的灰尘，空的水晶瓶，抽了一半的雪茄，它的火已经熄灭了几分钟，就像点燃它的人的最后一丝痕迹。

不知何故，当德雷顿说话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特伦莫尔已经死了。死去，消散在元素中，仿佛不是光秃秃的半个小时，而是从他离开以来的一万年过去了。悲伤掐住了德雷顿的喉咙，他用嘶哑的、几乎听不见的低语结束了他的故事。

“所以——他走了！诸如此类。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是那个地狱般的东西——谋杀了他——我的朋友！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德雷顿认为她也像他一样茫然。但突然间，她用特伦莫尔的手势向后仰了甩头。

“我不相信你！”她激烈地喊道。“我不相信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把我当婴儿吗？在我表弟的房子里，接听他的电话和门，用这个关于特里的疯狂谎言来迎接我，你是谁？我认得那个小瓶！我知道有人一直试图从我哥哥那里偷走它。你是那个小偷吗，你谋杀了特里，就像你威胁的那样吗？”

她向他走来，眼睛里有两滩蓝色的、愤怒的火焰。但那人坚持自己的立场。“我是罗伯特·德雷顿，”他说。

“罗伯特·德雷顿！但你不能。德雷顿先生是特里的好朋友，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但在某种程度上你知道这一点，并希望欺骗我！德雷顿先生不会这样对待我。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她终于抽泣了起来，挣脱了，狠狠地握紧了她的小手。“我给你看看！”她喊道。“我会让你看看我对你的看法和你的谎言，然后我会让你告诉我真实的故事！”

德雷顿带着疯狂抗议的呼喊向前跳出来阻止，她已经跪倒在了尘土堆旁边。又是一瞬间，她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再次升起了那不祥的灰色云彩。

它以螺旋状的漩涡升起——

有那么一秒钟，德雷顿仍然看到她是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蓝色阴影模糊成粉红色的阴影，她的脸曾经在那里。然后空气闪烁着清新，那个不幸的年轻人又一次独自站在伯福德宜人的图书馆里。这一次，与其说是一支点燃的雪茄，不如说是提醒他最近的陪伴。

罗伯特·德雷顿先生开始发誓。严重的亵渎从来都不是轻而易举的。然而，现在，他听到自己使用了他甚至不知道他知道的短语和单词;一个稳定，低沉，认真的表情流，他的话语给了他最奇怪的满足和宽慰。他发誓了两分钟，没有停顿，然后陷入沉默。然而，超人的紧张关系已经被打破了，他可以再次思考。

这种突然和完全的消失，与其说是一具需要哀悼的尸体，不如说是一具需要哀悼的尸体，唤醒了他从未经历过的任何情绪。他发现他无法将特伦莫尔和他的妹妹视为活着的人，也无法摆脱他们以某种方式出现在图书馆的想法。尽管最清晰的记忆告诉他，在他眼前，那两个人已经化为虚无。

然而，在思考他应该做什么时，他发现，在荣誉方面，只有一条路线是开放的。如果他满足于放纵特伦莫尔对那个地狱尘埃的迷信，他就不会面对这种可怕的谜团。按照这种计算，错在他身上。那就让他付钱吧。

德雷顿以坚定、果断的脚步走近了那片险恶的灰色堆，在所有的受害者中，只有他故意——或者相信他知道——放宽了最后期限。

十秒钟后，图书馆里空无一人。

壁炉架上放着一个时钟，然后指向九点半的小时。它庄严地、尽职尽责地、对任何奇迹都无动于衷，除了时间本身这个伟大而永恒的奇迹。一分钟一分钟，长而短的指针在表盘上爬行，在永恒的巨大织机上，一根一根线地被添加到过去的普遍结构中。

十点二十五分，马丁在雷丁终端市场的摊位上推销，对一些特别大、多汁的橙子非常高兴。特伦莫尔喜欢橘子。他点了两打水果，开始回家。

回到图书馆里，地狱犬仍然在德雷顿把它扔下来的地方闪闪发光。《尘埃》仍然躺在报纸上，它的事实似乎嘲笑了与离婚、谋杀或艾萨克·菲恩海默（IsaacFineheimer）的股票清仓销售中蕾丝衬衫和内衣的美妙廉价有关的所有神秘感。

当马丁在回程中穿过五个街区外的杜松街时，一个来电者到达了核桃街的某所房子。

他是一个矮小、圆滚滚的年轻绅士。他穿着一套深绿色的西装，整齐地搭配着袜子、领带和帽子上的丝带，他配色方案中的一张假音符被一双明亮的、过于明亮的棕褐色鞋子打上了。

他有两次溜达地经过房子;然后大胆地登上伯福德先生沉稳的白色大理石门口。他果然大胆地在敞开的门前走了进去。但一旦进入他的神态，他的神态就发生了变化。没有猫能更温柔地穿过前厅和大厅;没有狩猎动物能比这只狩猎动物更敏锐地警觉到安静、空荡荡的房子里的任何声音。

他径直走向楼梯;但一只脚踏在第一步上，他停了下来。透过一扇半开的门，他可以看到一个大房间的一部分，里面摆满了书。是空的吗？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那个圆滚滚的绿色绅士偷偷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盯着那扇门的边缘！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无声的、惊人的动作飞奔过图书馆。他的注意力似乎被地狱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光芒所吸引。他拿起小瓶，迅速仔细检查，塞进口袋，转身离开。他那张小天使般的脸上现在带着一个几乎可疑的轻松获得好运的人的表情;他满意的笑容半是怀疑，当他轻轻地走向门口时，他那双飞快的小眼睛飞快地左右扫视，思考着隐患。

然而，对他来说不幸的是，那个房间里真正的危险并没有被禁止。它躺在报纸上，平放在地板上，两把椅子面对面。

好奇心经常被证明是致命的弱点。

如果马丁不是一个谨慎和认真的人，费城有多少公民，无论无辜还是无辜，可能会进入那个图书馆并试图调查其地板上看起来无害的灰色危险，这是一个猜测的问题。然而，幸运的是，马丁就是他。十一点整，他走进图书馆寻找他的雇主。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徒劳地搜查了房子的其余部分，他得出了自然而完全正确的结论。特伦莫尔先生不在家。

前门一直开着。马丁关闭了它。然后他回来整理图书馆，清空烟灰缸。

面对致命的尘埃，他犹豫了一下。这些灰色的、面粉状的东西是留在这里扔掉的吗？武断和未经指示的行动从未吸引过马丁。他小心翼翼地——如果他知道了，他会多么聪明地惊慌失措——把报纸折叠在一起，努力不让它的内容散落，整齐地包装了它，然后用桌子抽屉里的繁文缛节把它绑起来。他把这个包裹抬上楼，放在特伦莫尔的雪纺机上，毫无疑问它被忽视了。

之后，马丁寻找较低的地区为特伦莫尔和他的客人准备午餐会。

在图书馆里——那个看起来空荡荡的可恶而无辜的房间——时钟庄严地滴答作响。

罗伯特·德雷顿（RobertDrayton）所期望的是什么，当他没有看一眼这个世界时，他觉得自己将永远离开，他如此刻意地跟着两个特伦莫尔，他几乎不知道。死亡，可能。

当他弯下腰，背对着阳光和生活时，他既没有意识到遗憾，恐惧，也没有好奇心。他已经到达了那堵空白的墙，这堵墙似乎在巨大的危机时刻升起——一种切断过去和未来的现在感，只留下现在，一个无限小的点。

德雷顿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前人的动作，先是轻轻地摸了摸尘埃，然后，突然匆匆忙忙地用食指用力地搅动了一下。

如果他是一个传统的自杀者，扣动扳机，结果就不会来得更快。正如他以前看到的那样，它升起了，现在也升起了——对德雷顿来说，那片严峻的云预示着它的解体。

它到达了他的脸，在他的眼睛里，他的鼻孔里。随之而来的是头晕和强烈的身体恶心。他的嘴里尝起来很苦，好像吞下了奎宁。德雷顿颤抖着喘着粗气。他透过灰色的雾气看到了一切。房间里挤满了它。那是一团薄薄的同心圆组成的雾气，随着轴心慢慢旋转。圆环变得越来越厚，越来越密——直到他什么也感觉不到——直到他看不见自己的手，当伸出手来抓住椅子或桌子时，它们只与空气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