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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泰和仓囷暴打董爷 狮子楼里蔡京… (第2/2页)

蔡京与高俅欲要食时,楼里掌柜进门,笑着带了十名侍女,围了他们也是坐下,掌柜最后言道:“两位大人要是有话了,只管言语便是。”随后躬身作揖带门出去。

酒过三巡,蔡京言道:“高太尉如这晨阳,中天悬照,往后前途不可估量啊!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我等七月流火,已是明日黄花喽!”高俅听到这言,急急言道:“太师可是国家中流砥柱,四启老臣,气盛的紧,何故如此悲言欤?”

蔡京道:“太尉也是知道,那厮出得主意,铁材换铜材,虽国库财力剧增,解了燃眉之急。但老夫才疏学浅,为开疏通之门,变制交子与盐引替行,然无法全力监制,进而铁钱、纸行过滥,致州县财力紧困,加之万岁修缮用度日盛,恐百姓吃消不起,这样耗下去,会出乱子的。也是那厮主意,万岁授命你我,设计宋江相抗方腊,梁山众贼死伤所剩不多,诏安后,有几贼人相离朝廷而去,扬言誓取你我头颅,账都算在我们头上了,那老狐狸倒是来了个金蝉脱壳,你说我们冤不冤啊!更叫老夫担心的是,不知那厮从何搙来一个妓女,万岁多时被糊弄的神魂颠倒,愈加醉心于书艺,朝理也每况愈下,万岁好些时日也不找我说话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陷进史书,晚节不保的。太尉多日与万岁走的近,你说这如何是好啊!”说完,猛地喝了一大碗酒浆。

高俅笑了笑,拿起一碗酒浆,示意敬之,喝完慢悠悠地道:“太师倒是多虑了。王黼王大人的主意我是苟同的,我们做臣子的,以解君忧为上,只要万岁无忧,我们也就高兴了。至于区区宋江贼寇,算在我头上就算在我头上吧!全然当个屁,放过就行,其余无用我等考虑。太尉不亏为四任老相,谋国深远,让我等愧叹弗如啊,哈哈哈!”说完,又是敬了一碗。接着道:“太师这酒恐是竹叶青吧,好酒,好酒啊!哈哈哈。”

蔡京见言,心里不是滋味,只感朝堂渐次疏远自身,也许自己真的老了,或者怕是江郎才尽,一股酸意贯通整个鼻梁,抬头空中望了一眼,回了一下神道:“是了是了,太尉好酒性,老夫不及也。正是竹叶青,百年陈酿,老、辣、甘醇,堪称琼浆玉露,人间极品啊!哦,对了,听说太尉对蹴鞠颇有研究,深得万岁垂青,改天可否让老夫也饱饱眼福啊,呵呵呵。”

高俅听后,呵呵一笑,借着言语道:“这百年的竹叶青,堪比太师,喝上一口,真让人回味无穷呐。至于蹴鞠嘛,是些武力玩意,不登大雅之堂,不登大雅之堂的,文以载道嘛,哈哈哈!”言后,两人相视一笑,便觉整个天空都是属于他们的。

酒瀚饮处,不觉两人诗意激发,蔡京道:“既然文以载道,人世最美不过四月天,知音难觅当畅饮,来来来,借着这上好的竹叶青,你我二人以‘春’为题,吟诗作赋如何?”

高俅笑言道:“我是个粗人,只会弄些武力玩意,做得不好时,太师莫要取笑于我!”

“哪里哪里,我先打个引子,抛砖引玉了!哈哈哈。”说着提了一碗酒浆,站身起来,吟诗道:

头顶一片泥,身披黄蓑衣。

起身报春早,只为身后绿。

吟完,高俅也是起身,拿了一碗,笑呵呵的敬酒道:“好诗好诗,可谓三‘身’有‘辛’啊,敬仰,敬仰!闻得太师一手好字,可否悬笔于我,刻于卧榻,时时铭记于心,于国家社稷,以太师为模,死而后已。”蔡京欣然言道:“太尉过誉了,我们做臣子的,只要史书不偏不倚将就一笔,我已足矣,恐怕……”说着,眼眸一丝怅意署于脸上。

高球见状,又是敬了一碗道:“太师莫要如此,今日你我只谈花前文章,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言讫,连连再敬三碗。两人有些微醉,高俅接着道:“太师高雅,在下偶拾一首,权当和之,求太师斧正!”说完吟道:

戏莲鱼塘知春意,莲叶田田共鱼戏。

牵牛老翁扶童子,满天和风杏花雨。

吟罢,蔡京已是醉着酒言道:“妙哉,妙哉!牵牛老翁扶童子,扶的好啊,可这老翁终将无人扶着呐!”说着一身子瘫软在阁中榻上。高俅见了,急急放下手中碗浆,给身边十侍女使了眼色,一起赶了过去言道:“太师这是哪里话,我等这不一直在您身边扶着嘛!”说完,几个侍女也是娇声娘气的一起宽慰着蔡京。

中途,高俅在酒浆里下了药品,命侍女们一番轮换,劝着蔡京继续喝酒。蔡京越喝越是起兴,嘴里言着今世数今日最为快乐的。高俅见势,叫了外面掌柜,再安排一些歌舞来助兴。

一会,又是五六二八歌姬被遣了进来,个个身着飞天服饰,手持短柄琵琶,生的娇艳欲滴。为首的歌姬先自舞来,身段袅娜仙娉婷,遮面琵琶峰勾魂。接着众女随舞,蹁跹卓姿眸撩人,撒向梨花带雨飞。舞着一曲《丝路花雨》的,煞是好看!

时辰不觉已是夜幕,那蔡京见了,间或药力发作,慢慢起身,踉踉跄跄走向众歌姬群中,开始追着撕扯她们的裙衣丝纱,吓得众女呜哩哇啦相互推搡着直跑,一时乱了舞脚。高俅见到此形,招了掌柜进来,只说道:“依安排行事!”掌柜应了诺。蔡京见到有人进来,甚是不悦,呵斥进来之人快快退出。进来掌柜倒是吓出一身冷汗,急急给为首歌姬使了眼色,那歌姬领了意思,高俅和掌柜匆步环了出来,只听里面一歌姬啊了一声,其余咯咯笑着四散跑去。

高俅出门,整个明焰山华灯初上,锦绣彩芬。那掌柜附在其耳旁道:“小人亦为太尉大人安排了雅阁,‘酥香公子’已暖了鸳鸯被子,请大人过去早早休憩可好?”高俅听了,夸赞掌柜很会办事。那‘酥香公子’为澶州城有名的歌姬,褚慧沁是也。

是夜,明焰山正是:

风情谁解院,啄青衫,幕风曼妙无限。春后廊苑,落霞映红处,碧水涟天。紫兰幽径,沿湖畔、花木互掩。澶中小儿,石上扶风,笑皱潋滟。竹梦摇曳北墙,更续得当年,后主帷幔。榭亭焰柱,狮兽戏飞檐,韶华淬染。月夜清风,桥垂柳、湖水红颜。渠水淙淙惹得,青蛙无眠。

翌日,冷风吹柳,细雨乍寒,虽是四月气候,甚是刺心。明焰山上,楼里楼外,烟霭绕绕,树上花瓣片片陨落,佣人们早已扫除,堆砌如冢,看了让人着实神伤。

有两女佣人扫至临近狮子楼雅阁前时,只听里面有男人哭喊道:“我的天呐,这可如何是好,后半生将如何度得,命根子硬生生给你们毁了,这与中官何异,呜呜呜!”听到这,两佣人相互掩面一笑,其中一个小声道:“老不死的,活该,都一把年纪了,那事能当饭吃吗,十几人轮番着来,就是个小伙子也吃不消啊,呸!死不要脸的。”说话间,只听里屋有瓷器破碎声,紧接着一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吓得两人撤腿就跑。跑至楼阁转角处,与来时掌柜撞了个满怀,又次吓得垂头立着。

掌柜有些气急,骂声道:“这是要死人了吗,兀的不长眼了?”其中一佣人支支吾吾道:“怕真的要死人了,你自己快去雅阁看看吧!”听了这话,掌柜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心里预感不详,给两佣人只言:“快快报了高太尉!”便转身就走。

掌柜来到雅阁门前,只听里面女人们哭声不辍。掌柜不敢贸然造次,轻身敲门言道:“太师昨晚休憩是否舒心啊!”只听里面蔡京高呵道:“滚你娘的蛋,老夫被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害惨了啊,吾誓杀汝等,呜呜呜!”听了此言,吓得掌柜一阵尿性,直直门外立着,气也不敢大喘。

半晌,那高俅急急奔了而来,见掌柜门外立着,知道事态严峻,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瞄了其一眼,并未言语,只手将阁门推开。但见里面蔡京散着头发,像是疯了一样,地上躺着两个侍女,头部鲜血直流,怕是已没了生命迹象。

高俅见状,急步上前言道:“太师呐,为何如此啊,她们慢待您了?”那蔡京见了高俅,眼睛直勾勾盯着,一股寒意刺穿全身,高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有诗为证:花季开花花自开,惹得闲人把手采。

取得一枝屋中藏,岂料香魂噬花泪。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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