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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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孟戈从朦胧中醒过来时,鼻尖还是云香榭那股子让他不太喜欢的胭脂香气。
比刚进门时那般杂乱的味儿好些,但也有些浓郁,熏得他脑仁儿疼,思考速度都被拖慢了许多。
他浑身软绵绵的,身下是高枕软卧,叮咚作响的水晶帘子和朦胧的娇笑声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仍旧身处云香榭。
他急急喘了几口气,用尽全力撑住身子,最终还是无力躺了回去,闭上眼强自冷静时,那张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
徐孟戈以为自己足够小心,天罗地网以极为隐秘的方式布置下,试探几次过后,他终于引对方上钩,被人请入雅间时也怀揣十万分的警惕。
结果刚进门,走了两步他就被放倒了,艹
他只看到屏风后有两个身影,都没看清对方的模样,也完全没被人近身,还吃过解毒丸,却不明所以的失去了知觉。
想起来徐孟戈心下就冷淋淋的,都顾不上咬牙切齿。
还是大意了,这若是死敌,他估计再无醒过来的机会。
“郎君醒了呀”娇软妩媚的女子声音自远而近,“您睡了太久,九郎他有事儿先走了呢。”
水晶幔帐被掀开,身着烟青色薄纱褙子,内着牙白色襦裙的妩媚花娘探进身子来,趴在徐孟戈身边。
“您想问什么,问奴家就是了,奴家都能与您解答。”
虽然花娘蒋她将自己易容得比前世还要妖娆明艳几分,徐孟戈却毫无欣赏兴趣,冷冷打量着屋内不对劲的地方,一时竟无所察。
蒋云若饶有兴致看着徐孟戈,她亲自提炼出来的加强版蒙汗药,还特地做成子母引的版本。
药是在逢喜戏园纤湘给下的,她这里只需要将引子燃在门口,熊来了都得流着泪躺,更何况是个熊宝贝。
徐孟戈用力到脖子一侧的青筋都露出来了,依然动弹不得,他低低喘着,在蒋云若的注视下,越来越不自在。
就算花娘也没有如此大胆的,这小娘子视线委实太放肆了些。
蒋云若不觉得,她用手撑着腮,居高临下看着徐孟戈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种能为所欲为的氛围,可算是让她舒坦一把。
这些日子奇宝阁被徐孟戈追着找茬,连纤湘那头都受了影响。
怕被发觉暗中的不对,庄园和邸报进度都停滞不前,她也要天天想法子逃课,等着这位爷上钩。
想起来蒋云若就满肚子气。
她就见不得敌人这种贞烈样子,故意在他耳畔轻吹了口气,见他耳畔腾起淡粉,脸颊却铁青后,得意笑了出来。
徐孟戈听着耳旁小娘子恶劣的娇笑,压下被戏弄的火气和不自在,冷静思索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几日前去逢喜戏园那次,半夜徐为送了消息回来,他当即带上所有在府里的暗卫来了乐康坊。
徐孟戈很细心,对方不需要人报信就能知道自己的人被围了,再加上在琳琅阁时那两次换了样子的戏弄,定是个极为擅长隐匿的混蛋,肯定时刻盯着附近呢。
所以他只让人在暗中包围,自己一个人进了云香榭,一直搜寻到云香榭打烊,也没见着孙九郎踪迹。
再去逢喜戏园,纤湘已经不见了,戏园子倒是照常迎客,她只留下一张字条
“奇宝阁守规矩,何时郎君独自一人赴会,孙九郎何时便会与君相会。”
按徐为的话来说,这字条透着一股子气得人想烧了这座戏楼的嚣张。
想见人先守规矩。
想耍横先找得着人再说。
想鱼死网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奇宝阁又不是软柿子。
徐为气得挥挥手就欲让人将戏园子里的人都拿下再说。
还是徐孟戈面无表情说了句不用,“他想玩儿好,那陪他玩玩儿”
徐孟戈原本是想将孙九郎逮住揍个半死,飞虎卫正缺人呢,再说圣人未必肯让他杀人,更不会对他与奇宝阁交恶坐视不理。
所以一开始的杀气腾腾,都是虚张声势,对上以狐狸为绰号的奇宝阁人,徐孟戈从未小觑。
可越跟那孙铎较劲,徐孟戈心里的警惕就越深,他甚至有些怀疑,孙九郎就是奇宝阁的阁主。
这样的人物,若不能为圣人所用,必须尽早除掉。
他报仇的心思淡了些,想弄死孙九郎的心思却更深,他总觉得那种以戏耍人为乐趣的浪荡子,只怕不肯臣服于谁。
于是徐孟戈还特地去找了父亲,问他借了羽林卫和千牛卫的精锐,连同晋杨带领的飞虎卫精锐,再加上谨威候府的暗卫,明着暗着将乐康坊围成了铁板一块,这才自己进了云香榭。
即便是自己前来,徐孟戈也准备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若孙九郎不受控制,他宁愿杀了,也不愿留下隐患。
“郎君怎么不理奴家呢”蒋云若感觉到徐孟戈身上淡淡的杀意,想起搜出的毒药心底冷哼,随手拿起一把羽扇蹭他的脸颊。
“您不是想见孙九郎吗他可是奴家的入幕之宾,奴家知道的比他还多呢。”
徐孟戈睁开眼,仔细打量着蒋云若脸上的得意和戏谑,淡淡笑了出来。
声音虽然因为中了药的缘故又低又哑,倒是独有一股子吸引人的性感,“哦那美人儿可知,孙铎拿我的私印是为何”
蒋云若没错过徐孟戈眸中的打量,也不甚在意,这些日子被人死追不放的恼意,放在睚眦必报的金狐狸身上,不把人气个半死就亏大了。
她用羽扇轻轻抚过徐孟戈挺拔的鼻峰,往下划过他漂亮的薄唇,带着点痒意托起他的下巴,将人摆出任君采劼的羞人模样。
徐孟戈本来强自冷静下来的脸色刹时就变了,紧咬着后槽牙才忍下呵斥的冲动。
蒋云若就喜欢看他强行镇定的模样,笑道,“奇宝阁的规矩郎君大概不知,你想知道什么,只要奇宝阁有的消息,必定会一五一十告诉你,可想从奴家这里打听情报,光凭嘴甜可是不够的。”
徐孟戈胸腔中的怒气几乎要压不住,他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样羞辱过,身子动不了,怒气蔓延到犀利的丹凤眸中,让他眸子几乎亮得要燃烧起来。
可越生气,徐孟戈声音反倒越冷静,“哦那要如何,你才肯将我想知道的问题都告诉我或者说,我要付出什么,才能见到奇宝阁的孙阁主”
蒋云若挑了挑眉,这大宝贝还挺聪明,“你怎么知道九哥哥就是阁主呢”
“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光凭下药可是不够的。”徐孟戈淡淡反击回去。
蒋云若又笑了,跟她杠
大宝贝你就没想想自个儿现在什么境地
她放下扇子,直截了当伸手去解徐孟戈的腰封。
“你要做什么”徐孟戈皱眉冷声低喝,眸子略有些惊慌,手上用力想去制止,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您刚刚不是问奴家了奴家用行动来回答郎君呀。”蒋云若慢条斯理解着徐孟戈的衣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他脱得只剩中裤。
蒋云若忍下吹口哨的冲动,看不出来,这位小侯爷瞧着瘦削,脱衣后身上肌肉漂亮的程度丝毫不比脸差,若非中裤挡着,怕是能见到极为完美的人鱼线。
她故意用舌尖舔了下唇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郎君不管是想要答疑解惑,还是想见到奴家的主人,都得先与奴家做点快乐的事情才可以。”
徐孟戈冷冷盯着她,眸光几乎要灼伤人,愈发像是冰清玉洁难忍羞辱的小娇娘,看得蒋云若快乐极了。
“你敢”
“瞧您这话说的,衣裳奴家都与您脱啦,您说奴家敢不敢呀”蒋云若轻笑着起身,猛地脱掉那烟青色的薄纱,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
而后在徐孟戈目眦欲裂的瞪视中,她还活动了下肩膀,才跨过去坐下。
两人对视的瞬间,蒋云若面上展现出的暧昧和诱惑,让徐孟戈差点忘了自己还要故作羞恼。
就在徐孟戈急得眼底都发红时,蒋云若得意笑着伸手一把
提过一个木盒子。
“想什么美事儿呢。”蒋云若也不故作妩媚了,依然娇俏,却多了点嚣张,“奴家可是九哥哥的人,你就是想与奴家颠鸾倒凤,奴家也不肯呀。”
徐孟戈“”你特娘先从老子身上下来,再说这话。
蒋云若从盒子里取出火折子,一根银针,还有一盒朱红色颜料,并着一个水烟壶大小的瓷瓶。
“你要在我身上刺字”徐孟戈被药倒后也勉强维持的镇定再保持不住了,“你是打算替奇宝阁与谨威候府结下死仇”
“你冷静些”徐孟戈看着蒋云若小手不疾不徐为银针消毒,而后将瓷瓶中清澈的液体倒入颜料里,紧紧蹙起眉,“你可知黥刑是罪人的标志”
“知道啊。”蒋云若用银针沾了颜料,毫不犹豫扎到徐孟戈胸口上。
徐孟戈疼得闷哼一声,看蒋云若的眼神已经如同看死人,他咬着牙恶狠狠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蒋云若抬起针,满意看着徐孟戈胸前一抹红,笑得张扬,“奴家怎敢与郎君施以黥刑,这分明是守宫砂,云阳观的道长曾说过,这男子胸口有朱砂痣,是吉兆呢,郎君不必发怒。”
徐孟戈“”守宫砂用在他身上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只是听说守宫砂为雌,男子为雄,若守宫砂在男子身上,不日便会消退,所以奴家在其中添了一味药,能保证这守宫砂崭新如初。”蒋云若一点点给徐孟戈纹出个小小的心形,而后用宫砂颜料填满,这才满意地放手。
徐孟戈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给他下毒,他若不闭上眼,只怕是再也忍不住心底杀意。
“若此次奴家与您解惑后,徐世子不再扰奇宝阁安宁,您大婚之时,解药自会有人奉上。”蒋云若嬉笑着趴在徐孟戈身前,轻轻捏着他下巴。
“若徐世子依然不依不饶,那即便太医再去谨威候府,这回,您大概一辈子都举不起来了。”
徐孟戈暗中积蓄了许久的力气,猛地翻身将蒋云若翻下去,一手攥住她的手,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找死”
可惜中了药以后他的力气也就跟猫儿挣扎似的,声音也轻软,她笑眯眯地捏了捏徐孟戈的脸,皮肤真好。
“这都是被徐世子逼得,成王败寇的道理是个人都该懂,您不是输不起吧”
徐孟戈被蒋云若推到一旁,依然死死盯着她,“是孙九郎先偷我私印,侮辱于我,你今日也不遑多让,是我逼你们吗”
蒋云若怕把徐孟戈气死,气出的差不多也就该收手了,主要是让徐孟戈有所忌惮,以后别再出来找麻烦就够了。
答应要给徐孟戈的消息,即便徐孟戈不招上门,她也会想法子送到圣人面前。
她收了嚣张姿态,恭敬跪坐在徐孟戈身畔,用帕子给他擦掉浮料,为他涂抹消炎的药膏子。
声音也刻意收敛了娇媚,“九哥哥与我说了,你那日本就是要惊动琳琅阁,好有理由拿走那批拍卖的物品,让琳琅阁如同惊弓之鸟,与背后的主子接头,或者接受大千岁的拉拢。九哥哥也不过是在帮你一把的前提下,为自己寻个小玩意儿,又谈何侮辱呢”
涂完药,她又给徐孟戈将衣裳穿好,当然,穿的过程中不免欣赏几下,欣赏的徐孟戈脸色愈发好看。
气过头徐孟戈反倒冷静下来,亏都吃了,问题不能不问,“孙九怎么知道飞虎卫的打算”
“你们化整为零进入琳琅阁,自要有接头法子,那水晶帘子的异样,九哥哥一眼就看出来了。”
徐孟戈睁开眼,深深看了蒋云若一眼,她偏着身子仔细收拾自己带来的木盒。
徐孟戈眼神在她嫩白纤细的手指上掠过,“琳琅阁背后的主子是谁你别说是风子濯,他没有那等惊才艳艳,能想出祈福花会和击鼓拍卖这些花样来。”
蒋云若动作顿了下,不经意勾了下唇角,“琳琅阁不久后便会易主,主子应该是大千岁。”
徐孟戈眼神移回蒋云若脸上,直直看着她那双几乎能吸人魂魄的狐狸眸子,“因为奇宝阁重新开张”
“奴家送郎君一颗朱砂痣,算作是贺郎君即将迎娶新妇,郎君不谢奴家就算了,可不能得寸进尺呀。”蒋云若巧笑着伏在徐孟戈胸口,与他对视。
徐孟戈不自觉偏开了视线,虽然浑身麻木,却仍觉得耳根子滚烫。
他用最阴狠的法子审问过犯人,也在腥风血雨中走过来回,却依然敌不过浓情蜜意的秋水剪眸。
他这种冷静与算计下的羞涩,取悦了蒋云若,她心里叹气,大概她就喜欢那种青涩款吧,改不了了。
不过蒋云若不打算再湿第三次鞋,她毫不留恋地起身,柔柔冲徐孟戈福礼,“若郎君还想知道什么,只管光顾奇宝阁的生意,只要郎君记得和气生财,您付得起代价,奇宝阁就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不等徐孟戈开口说话,她拽过烟青色薄纱褙子穿上,留给徐孟戈一个摇曳诱人的背影,“时候不早了,世子的人也该来接您了,奴家先行告退。”
徐孟戈皱着眉定定看着蒋云若的双手,眸中还有未曾消退的恼意,可更多还是冷静,直至蒋云若离开,他才闭上眼沉思。
让徐孟戈更生气的是,显然徐为没蒋云若想的那么靠谱。
徐为怕带着人进去早了,世子还没能报完仇,人就会被殿前司的人带走,一直等到蒋云若离开后大半个时辰,才带着人封了云香榭。
客人们都被惊慌失措地赶走,云香榭的花娘们也花容失色,挤挤挨挨在一起不敢多说话。
云香榭的常妈妈急得浑身的汗,大夏日的晚上,擦都擦不干。
“这位郎君,不知道云香榭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啊为何突然就带人封了咱们这儿”胖乎乎的常妈妈脸上粉都被擦掉了大半,看着颇有些狼狈。
她从袖里掏出一包金子往带队的晋杨怀里塞,“您通融一下,好歹让奴知道是犯了哪位贵人的忌讳,咱们是东城内坊廖家的生意,绝不敢做不法之事呀。”
东城廖家乃是大皇子妃的母家,算是皇商,在乐康坊背地里开一家青楼,并不算什么。
只是晋杨乃国公府世子,又是听圣人的吩咐,跟着徐孟戈办事,还能怕个廖家不成
他冷着脸抬头往楼上看,“今夜有贵人在你这里办事,不要聒噪,我们待会儿就走。”
常妈妈苦着脸,不敢在刀口底下说话,心里却是把贵人给骂死了。
你们是待会儿就走,我客人也全赶跑了,这损失怎么算
好在常妈妈不敢露出什么不满来,殊不知那位贵人还想找云香榭算账呢。
雅间内。
徐孟戈一脚踹徐为腚上,“你来得够早的,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给我收尸”
徐为看着脸色铁青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的主子,连拍拍土都不敢,满头冷汗跪在地上。
徐孟戈药性还未全去,踹人也不疼,但还是吓得徐为不轻。
“属下该死”
徐为不敢有任何解释,光想着让主子报仇,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啥仇,可看主子杀气腾腾的,他倒是忘了能惹得自家世子想杀之而后快的人,又怎会是无能之辈。
这差点出了大纰漏,若是徐孟戈出什么事儿,徐为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赔罪。
徐孟戈努力运内功驱除体内的药性,顾不上跟徐为生气。
其实问过徐为后他便知道,才过去一个时辰。
他被药倒后,没过多久就醒过来了,蒋云若也就呆了两盏茶功夫就离开,也怪不着徐为速度慢。
刚才踹徐为,实在是他今晚上被一个小娘皮耍弄的憋气太甚,一时没忍住。
等能行动后,徐孟戈冷着脸下楼,所有的怒火带着冷冷杀气都冲常妈妈去了。
“你们楼里所有的花娘都在这儿”
常妈妈被徐孟戈凌冽的视线盯得浑身发抖,还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回话,“回,回郎君的话,都在这儿了。”
“撒谎”徐孟戈冷冷道,“刚才你们的人将我带入二楼雅间,难道不安排人伺候我刚才那花娘并不在这里。”
徐为立刻替主子吓唬人,冷喝出声,“兀那妇人,你想去刑部牢房里说不成”
常妈妈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奴,奴真的不知道啊,所有的花娘都在”
“妈妈。”伺候常妈妈的小丫头哆嗦着低低叫了声,凑在常妈妈耳旁说了几句话。
常妈妈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跪在徐孟戈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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