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潜入 (第2/2页)

那个领头把周世显等人带进了城内的一个杂货铺，这是他们海盗在潮州城里的据点，专门用来收集各路消息的。

“大哥，你们暂时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直接和这儿的掌柜说就行，你是我们首领的贵客，可别和我们客气。”那领班的一进门，态度立刻变得恭敬了起来，周世显的身份他并不知道，只以为那是他首领的贵客，一点不敢怠慢。

周世显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你去做你的事吧，我们走了四个人，别被发现了！”

“大哥放心，发现了也没事，大家做这行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是正常的，不会有人怀疑。”那领班笑哈哈道。

周世显将人打发走后，随即让手下的人轮流值哨，轮流休息，打算晚上再行动，他已经察觉到了城内的异象。

这个时候，潮州的局势已有一触即发之势。冯双礼已经开始了反西军，回归朝廷的准备工作。

且说，潮州府地处粤赣闽三省交界，负山阻海，北部是高山盆岭，盗匪众多，韩江自北向南贯穿全府，中南部水系发达，土地肥沃，人口稠密。沿海又有诸多良港，南澳岛还是东南沿海通商的必经泊点和中转站，商贸十分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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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下，当地山贼海盗众多，加上宗族文化盛行，各地都筑有高墙大寨自保，地方治理难度相当大，官府往往形同虚设。

在这个明西鼎革，广东一片混乱之际，潮洲地区亦是盗匪四起，百姓饱受人祸。

周世显坐在楼顶上，放眼望去，潮州城内楼宇众多，一些富商将官的府邸相当显眼。而城内街道上，路上巡逻的士兵非常多，但许多不时就有商贩被盘问勒索。

而且，时间越临近夜晚，带着兵器四处巡逻，匆匆上城的士兵就越多，街道上的那些商贩很快就被驱散，酒楼客栈也全都闭门关窗，许多白日里看不到的民夫纷纷出动，前往城外挖沟筑垒。

现在潮州府只有南部诸县被冯双礼控制，孙可望的心腹大西军总兵张胜驻兵于大埔、镇平、程乡一带，从北面威胁着潮州，东面又都是忠于孙可望的白文选，使得冯双礼在朱慈烺发起攻势之前，并不敢公然举旗。

周世显一面观察城内的情况，一面在脑中回想之前收到的情报，判断自己和冯双礼当前的处境。

他现在算得上是军情司的二把手，实际上整个东南沿海的情报都会经过他的手，然后一路发回南京，径直送到朱慈烺面前，一路发给卢九德这个一把手。

潮州乃是平定两广的关键，如果到时琼州府水师和冯双礼的联军不能击败潮州，惠州的大西军，轻则朱慈烺收复广东受阻，重则影响整个南方战局。

国家好不容易发展到了今天的大好局面，周世显其实心中十分忐忑，生怕自己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损害到了大军的进攻。其实联络冯双礼的行动并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但他终究还是亲自来了。

很快，夜幕落下，周世显安排手下轮流值夜，密切关注城内冯双礼所部的动向之后，便暂时先去休息了。他已经盯了两个多时辰，并没有发觉太多异常，潮州城外松内紧，戒备森严，基本上确定了冯双礼的反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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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了后半夜，躺在床上的周世显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他的手下很快便进屋叫醒了其他几人，杂货铺内的掌柜和伙计则不以为意，继续呼呼大睡。

周世显刚刚走出房间，便听到了院子外面传来的密集脚步声，仰头一看，西北方向还有火光，他赶紧叫手下搬来梯子，再度爬上楼顶，一看才知道是城中有人打了起来，还点燃了一处民宅，街道中无数举着火把四处奔走的士兵。

不过，由于离得太远，也听不到什么声音，这场**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周世显并不清楚，他了解到的情报非常有限，但半夜三更城内出了乱子，绝不是一个好信号。

周世显虽说出身官宦世家，但几年的抗清生活已经使得他对于危险十分敏感，特别是潮州城当前外松内紧，自己有势单力薄的情况下。

火把越来越多，且慢慢朝着周世显所在的位置移动，喊杀声也越来越大，看起来城内的其他军队已经反应，正赶了过来。

一个手下看着底下清晰可见的火把，月色下兵器挥舞时发出的亮光，面色焦急：“掌柜，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找机会撤？”

周世显摇了摇头：“这点人闹不出什么动静来，估计很快就会被扑灭了。”

说罢，周世显又待在屋顶看了一会儿，吩咐手下继续观察之后，便滑着梯子下到了院子里。

果然，这场动乱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平息了，然后很快就有人沿街大喊，城内闯进了一伙假扮成商队的毛贼，已经被大军剿灭。

这个时候，杂货铺的掌柜也醒了过来，周世显毕竟是他们首领的贵客，他也不敢太怠慢，随即便假意过来问是否需要帮忙。谁知周世显丝毫不客气，让他立即去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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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掌柜在潮州城扎根数年，多少有些人脉，在这种紧急时候，只要银钱到位，甚至能连夜出城，打听点消息自然难不倒他。

很快，一阵敲门声响起，掌柜去而复返，闪身进来，脸色有些难看：“这次估计是出大事了，听说是有一队士兵，三四十个人，想要接着值夜的机会逃出城，然后被告发了，现在已经被冯将军的儿子带兵剿灭了。”

周世显听罢，心中顿时大喜，如此一来，更加说明冯双礼筹谋已久，对本部兵马的控制力也相当之强，至少在四面皆敌的情况下，潮州城是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的：“还有其他的消息吗？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掌柜的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潮州城恐怕不能久留了，我早先便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冯双礼不服西王的调遣，正在密谋作乱，现在看来应该都是真的。这四面八方都是大西藩的兵，冯双礼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啊，到时要是城破了，说不定又得屠城，潮州不能继续待了！”

那掌柜说罢，原本还想邀请周世显一起走，被拒绝之后，朝着周世显拱了拱手，便立即招呼伙计收拾东西，似乎真的是要逃命去了。

周世显原本还想问多点事情的，见状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他随即召集手下，眼中闪着寒光。潮州府的情况太过复杂，城内的冲突已然爆发，虽然冯双礼能够镇住底下的兵丁，但若是没有明军高层前来坐镇，附近州县的乡绅官员断然不会配合的，甚至还难免会出什么意外。

而且，按照大军行进的计划，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抵达，周世显必须在此之前协助冯双礼把潮州府南部几个州县整顿好，为大军作战提供支援。

“现在开始，都不要睡觉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天亮之后跟我直接去见冯双礼！”周世显朝着身侧的手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