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亲吻 (第2/2页)
在人类社会,购买任何物品都需要支付金币或者银币、小额便士。也就是钱。
想要买花,它就需要想办法获得钱。
诺斯克从身体里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瓶瓶罐罐,抱着它们走向一家典当行。
然而它视若宝贝的罐子,在商铺的人类看来却一文不值。
“你去别家看看吧。”店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诺斯克只能沮丧地离开。
它想,要不然就只能出卖自己的肉了。它听王景山说,章鱼肉在帝都十分值钱。
就在诺斯克拉开玻璃门,刚要走出去时,一个陌生的人类匆忙间撞到了它。
叮叮哐当。它手里抱着的瓷瓶掉了一地,有几颗雪白的珍珠也随之滚落出来。
“抱歉”人类回过头,看到“他”那一刻眼中瞬间充满了惊艳。
典当行店员在看到那几颗珍珠的刹那,也倏地激动起身追了过来,尔康手
“先生,你等一下要不我们再谈谈价格”
最后光是出售三颗珍珠,诺斯克就获得了三十万金币。
它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但通过典当行店员转账时肉痛的表情,也隐隐能察觉出这应该是很大一笔钱。
只是它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千辛万苦收罗来的宝贝罐子卖不出去。
海底遍地都是的白珍珠却那么值钱
“我需要一束花、唱片机、手表。”诺斯克掰着手指算。
陌生人类立刻围过来,说“我可以给你买。”
“我为什么要你买”诺斯克眨巴眨巴眼睛,困惑道“我现在,有钱。”
砰在这样清澈漂亮的红眸注视下,陌生人立刻感到自己胸前被射了一箭。丘比特的箭。
“您需要唱片机是吗”典当行店员适时推销“我们店里就有一台,是之前某位家境落魄的贵族少爷卖给我们的。xxx年的复古黑胶限量版,现在外面绝对买不到。”
“我,要了。”诺斯克往前推了推堆积如山的金币,挺起胸膛问“多少钱”
王景山一路神智恍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他从的士走下来,甚至差点忘了付钱。
“哎,那是哪位大明星出街吗”的士大哥滑下墨镜,八卦地望向对街。
王景山也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只见一道他无比熟悉的清瘦身影,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几十号人。
诺斯克左手捧着一束花,右手拎着一大袋东西,正不断好奇地四处张望。
而只要它对任何东西、任何店表现出兴趣,它身后的“粉丝团”就会果断地上前出击“买”
“宝宝,我把这家店买下来给你好不好”
“滚我先来的,让我付钱”人们开始推搡。
“没事,我拿着爱的号码牌慢慢等,只求你能回眸看我一眼。”一个西装男深情道。
男男女女们争着买单,讨好美丽青年的场面,形成了这条gai上的。
王景山“”
他真傻,真的。
他明知道诺斯克这张脸会惹出祸事,是怎么敢随便让它待在酒店的
王景山感觉自己脑门被驴踢了。
他此刻甚至来不及去想怀孕的事,便急匆匆走过去把帽子扣诺斯克头上,又把口罩给它戴好。
“你回来啦”诺斯克一脸雀跃。
王景山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就想赶紧穿过马路回酒店。
尾随诺斯克大半条街区的人们不干了。
“你谁啊你”
“先来后到懂不懂”
“你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虽然王景山相貌堂堂,但很显然,他跟诺斯克这张颠倒众生的脸比起来不是一个重量级。
他抹了一把脖子上溅到的唾沫星子,压抑了大半天的怒火终于爆发。
“我是它爹”他冷冷道。人群一下炸开了锅。
“我靠,真的假的。”
“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儿子”
“好像是真的我仔细一看他俩长得还挺像。”
趁着他们叽歪,王景山牵着诺斯克跑进了酒店。
他们一路乘坐电梯,急匆匆地刷房卡入内,看起来比准备开房的小情侣还着急。
进了房间,王景山快步走到窗边哗地拉开窗帘,确保街区底下的人群散光了,这才重重吐出一口胸腔间卡着的闷气。
太可怕了。
王景山回想起刚才那个场面,又胆寒又起鸡皮疙瘩。
“景山”诺斯克叫他的名字。
王景山转过身,视野陡然撞进一束蓝色的玫瑰花。
比花更艳丽的黑发青年捧着这束花,笑盈盈地递给他说“fafa,送给你。”
“咳咳咳咳”王景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孩子的普通话好像不是很标准。
“景山,你没事吧”诺斯克赶紧放下花,焦急地拍着他的后背。
大章鱼不知道如何控制力道,每一下,都差点把王景山的五脏六腑给颠出来。
“你咳,你别拍了。”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光。
诺斯克收回手,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希望人没事。”
王景山“”
他深呼吸,又缓缓吐出。
视线落到那束花上,王景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带了多少斤醋的酸楚“这花,是那些人送给你的”
“不是,”诺斯克立刻说“这是我花钱买的。”
王景山“你哪来的钱”
诺斯克拿出袋子,倒出来一台唱片机、一个精致的黑色礼盒,一大堆叮当作响的零碎金币。
它在金币堆中翻了半天,找出一本存折递给他说“我卖掉珍珠,他们给了我这些钱。”
王景山一看,二十多万。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你没事卖珍珠干嘛你缺钱问我要啊,我这里有钱。”
窗外是昏暗的城市暮色,头顶温柔的暖色调光线打下来,将青年漂亮纯粹如同红宝石的眼瞳渲染得更加可怜。
“可是我想给你买fa。”诺斯克委委屈屈道“用我自己的心意。”
王景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跳频率快了好几秒。
但也没人能在这么漂亮又可怜巴巴的眼眸下挺过一分钟吧
作孽啊。
他开始有些后悔。
自己当初把诺斯克弄这么好看干嘛。
“行行行。”他弯腰接起那束花,凑近闻了闻,香味沁人心鼻。“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他说。
诺斯克又高兴起来,眉眼弯弯,好像王景山的任何夸奖对它而言都是灿烂晴天。
“你喜欢,就好。”
王景山又注意到沙发上的那台唱片机。
他走过去,轻轻摩挲了片刻上面熟悉的纹路“这台唱片机,也是你买的”
“嗯。”诺斯克说“我从典当行买回来的,送给你。”
王景山没有说,这就是他去年卖掉的那一台。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时隔一年,竟再次物归原主。
“那个又是什么”他指着黑盒子问。
诺斯克慢吞吞地拿起那只黑色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华美精致的机械名表。
表盘周围点缀的蓝钻闪闪发光,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泽。
一看就价值不菲。
“手表。”诺斯克把表摘下,捧起他的手腕,笨手笨脚地试图给他戴上。
王景山有些愣神,下意识问“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诺斯克蹲下来,仔细钻研着如何系上表带,神情比捕食鱼群时还严肃。
“我看视频里的贵族,都有一块手表。他们说,这个看时间,比怀表方便,适合送人。”
王景山总感觉它是被片头广告骗了。
又是花又是唱片机又是手表的。
王景山被这一通热情砸下来,终于明白了诺斯克是什么意思。
敢情从一开始,它就把他当成了求偶期对象。是他成功怀上章鱼宝宝,让它度过了繁衍期。
于是它想死,他又机缘巧合让教授救活了它。
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远超普通情感。
而现在,它极有可能是在“追求”他。模仿人类的方式。
看着诺斯克天真懵懂的脸,王景山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质问的重话。
本来在路上他是很生气的。任何一个男性,不,人类,遇到这离谱的事估计都有想骂娘的冲动。
人类讲究人权。
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可以随意侵犯我。
可一只从来生活在深海的大章鱼,你又能指望它懂什么呢
或许对诺斯克而言,繁衍就是它的生物本能。跟吃饭、喝水一样,是那么普遍又正常。
王景山知道自己不该为它开脱。
可是又忍不住设身处地地为它考虑,为它着想。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简直快疯魔了。
诺斯克说“景山,我们去看电影吧。我听说今天电影院有新上映的片子。”
又是看电影大章鱼你有没有眼力见,我现在这状态适合陪你去电影院散发粉红泡泡吗
王景山内心暴躁地河东狮吼,面上却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同意道“行,我来买票。”
就这样,他们手牵手出门看电影去了。
依然是诺斯克最爱的爱情片。
它嚼着炸鱼爆米花,全程看得目不转睛。
王景山跟梦游似的。好不容易等到放映结束,人群散场,他们跟着走出影院。
诺斯克问他“里面两个人类将吃饭的器官贴在一起,是为什么呢”
王景山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这才恍然自己竟然丝毫不记得剧情。
他敷衍地回答“那是接吻。”
“接吻”诺斯克困惑地咀嚼着这个单词。
王景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严肃教育道“人类接吻是为了表达爱意,你可不能随随便便让别人亲你的嘴唇。嗯脸颊,包括额头,总之,任何地方都不行男孩子都懂得自爱。”
“噢。”诺斯克若有所思地点头。
华灯初上。
一人一章鱼没急着回去。
因为没吃晚饭,他们在便利店买了两个三明治。一个三文鱼,一个鸡肉口味。
王景山拿了瓶红酒,扭头问它“你要喝什么吗”
诺斯克在货架前研究了半天,最终拿了瓶海洋盐汽水。
像很多年轻情侣一样,他们在便利店门前的草坪席地而坐。
王景山拆开塑料岛,把三文鱼口味的那个三明治递给它。
诺斯克尝了一口,眼眸亮起“好吃”
大章鱼唇边沾了点沙拉酱汁,警官抬手将它抹去。
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是一个陷阱。自然界更高阶生物吸引猎物布下的美貌陷阱。就像你明知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还是忍不住飞蛾扑火般靠近。令人防不胜防。
一个很普通、正常的动作,却让自己心跳如鼓,荷尔蒙躁动、失衡,浑身血液差点凝固。
他手骨紧紧攥着酒瓶,直到关节泛白。然后猛地仰起头,将大半瓶红酒一饮而尽。
“你在,喝什么”诺斯克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酒瓶。
王景山淡淡道“小孩子不能喝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诺斯克伸手想去拿,王景山不给。
一争一抢间,他被它压在了身下。
四目相对,砰、砰、砰周围的一切声音消失,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
王景山像一具雕像石化在原地,面色恍惚。
这次诺斯克很轻易抢到了酒瓶。
它对一切王景山不允许的事物怀揣着巨大好奇,抱起酒瓶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整张漂亮的脸蛋皱成一个“川”字。
“好酸好苦,这么难喝的东西,你怎么喝下去的”
王景山移开视线,“我说了,小孩子不能喝。”
章鱼有酒精不耐受症。
这一点,从它们被做成生腌时要撒的高浓度白酒就可见一斑。
诺斯克白皙的脸,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它呆呆看着他,忽然飞快凑近亲了他脸颊一小口。
“你喝醉了。”王景山低沉地说。
“嘿嘿。”诺斯克抱着他的胳膊傻笑。
终于,王警官再忍不下去了。
不知是孕期还是陷入心动的身体症状反应令他煎熬,痛苦,难耐,发热,患得患失又失魂落魄。
就像独自在迷宫打转许久,急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我是怎么怀上的章鱼宝宝。”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接着掐住诺斯克的下巴,低头恶狠狠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