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011章 (第2/2页)

“没有什么？”

封镜流的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八分，如果没有极端的刺激他不信那种性子的殷雪弦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未曾想让你落得如此下场——什么不得好死、身死魂消，我没有。”

对，那不是你——那是路青盏做的。

可封镜流最后的所作所为才是彻底熄灭了殷雪弦心中最后一丝光芒的罪魁祸首。

她躺在那里在他近在咫尺的距离中笑出了眼泪，“所以那些厌恶是真、看不起也是真的。原来，曾经的我心中自以为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师兄表面上越是纵容我呵护我，心里其实就越是厌恶我看不起我。”

“你这样装着，都不累么？”

黑发少女眼底的泪意消退，直至寒意彻底覆盖了那双爱笑的桃花眼。

“真好，以后你便无需在我面前伪装了。你放心，这些事我不会告诉爹娘，我也没有证据。素素是无辜的，你莫要再错失她了，你若是想让她离我远点就自己去说，我不会拘着她。”

“现在，你可以滚了。”

话音落下，她便移开视线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想再看他一眼了。

心中最阴暗的一面被她毫不留情的揭穿，本该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

可封镜流现在却没有半点心思去想着该如何灭口，又或者是该如何继续狡辩。一半是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话而无比复杂的心绪，另一半的原因是通过昨夜的事他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实力不够的残酷现实。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你死去这种事。雪禅青灯的事情我去求过，可他们商议的结果不会为我修改，我当时只以为你会吃点苦，但殷庭主总会想办法把你带回来的。”

“我只是……”

——我只是不明白，你凭什么可以不染尘埃。

未尽的话封镜流说不口了，事到如今他确实没必要继续伪装，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丨下之人其实还是对自己心软了。即便到了最后关头，她还是没有要他的命，他不知道她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只知道最后的最后自己一定还是辜负了她的所有信任和依赖。

但那本就是封镜流最真实的样子，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如玉、什么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的高尚之人，那由始至终都是假的，是为了变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伪装出来的假面。

……

赢苍术熬夜把浴池又打理的干干净净，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赶了过去。

他知道一般这个时间门她也该是醒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若是她一会儿看见凉了又该不高兴了。他一会儿想到昨天被拉着讲话本上的故事说到她蜷缩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一会儿又想到她为另一个男人难过到落下血泪。

她究竟看到了怎样的未来呢？

想必自己扮演的角色一定很残忍，他把她骗的那样惨，还受了那样可怕的折磨。

赢苍术现在只要一看到自己的那双手，就会想起当初是怎么亲手破碎了她的元婴，原本他只觉得当初下的手不够狠若是直接了解她的性命也不会让自己落得如今下场。可现在……他都快分不清究竟是恨多一些还是痛她所痛多一些了。

等走到庭院外的时候，他看见了另一个白衣身影。

赢苍术的眼神马上就阴沉了下去，封镜流怎么会出现？雪弦居然任由他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么？难道不该是把人软禁起来慢慢折磨致死么？他昨夜分明看见那行血泪是因这个人而起。

他一边因为对方必然伤害过她的未来而生出杀意，一边又感知到自己心中的戾气居然是因为嫉妒封镜流可以让她露出那样的眼神。这样的心理之扭曲简直是不可理喻！

封镜流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跟她纠缠的时候而微乱的发冠和衣衫，迎面就在角落里看到了满脸阴沉整个人站在阴影中的男人。他猛然想起这是雪弦回来的路上捡回来的仆人，便踌躇这走过去交代了起来。

“我记得你是叫陵游对么？师妹待你不薄，你需得好好伺候着才是。她现在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语毕，封镜流长叹了一声便离开了，他是真的不敢继续待下去了，怕只怕自己控制不住转身回去找她。

赢苍术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目送他离开，才收回了眸中那宛如看死物一般的眼神。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放缓了脚步走进去。

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软榻上鬓发散乱，黑发铺了一床如同死尸般闭着眼睛的少女。赢苍术心中一惊，第一反应不是可以脱离她的喜悦，而是感觉胸口重重一锤整个人被打蒙了。

男人踉跄着脚步冲上前去把她抱进怀里，“雪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那沙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里竟是带上了惶恐和哭腔，恨只恨他现在只是个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人，赢苍术甚至没办法动用一点点灵力去查看情况，完全忘却了是谁让他失去了修为成了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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