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1次搬家(下) (第2/2页)
“啊?”
妈妈说的话好像不是很确定。他有点犯嘀咕。当他终于使尽最后一点劲走到妈妈指的那个屋时,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妈妈又故伎重演地说:
“我说的是前面那个屋。”
老大终于弄清楚了,都是在哄骗。于是,他一下瘫在地上,只知道哭。死活也走不动了。这时,妈妈说:
“就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那天会黑的?”老大哭着说。
“那有什么办法呢?你又没劲了。只能在这儿休息啊。你有什么好办法呢?”妈妈说完,好像并不很着急。
他觉得妈妈的话一点都没有气,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这时,老大突然发现:爸爸和伯伯都无影无踪了。他马上问:
“爸爸他们呢?”
“不知道。”说得很轻松的样子。
“你是大人,怎么也不知道?”
“我一直在招抚你啊,我也没注意。”
这时,前面来了两个大人。隔很远就在喊:
“龙师母,我们接你们来了。你们坐在那儿别动。”
哦,原来是爸爸他们先走了,去搬救兵了。老大看了妈妈一眼:
“又骗人。”
“龙支书要我们来接你们的。”
“谢谢!”妈妈说。
这时曾老师接了妈妈的袋子,徐老师来背老大。老大不好意思让人背,便说:
“我能走。”他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走。
哪知徐老师,一把抱住老大,往背上一甩,背起就走。就像仙峰山的那个大队长背他去幼儿园一样。只有几分钟就到了。
爸爸他们坐在房里等。见他们一到,就说:
“先去洗个脸,然后去吃饭。都很饿了。”
妈妈给老大和老小洗了脸后,他们来到一个吃饭的地方。
“这是在学校买的饭菜。今天伯伯辛苦了,也冒得办法,只能吃食堂。大家都已精疲力尽,做不得饭了。明天再好好招待伯伯。”爸爸说。
“这个蛮好的。一家人讲什么招待,有饭有菜就很不错了。”伯伯说。
老小一边吃饭就一边要睡觉了,喊了几次才坚持吃完饭。洗了脚,他们没来得及仔细看新家就睡觉了。
朦胧中,只听见伯伯在说:
“今天,这个老大不错呢,只有六岁的人,从仙峰山到这里只怕有三十多里路,我也没有挑他多远,只怕他自己走了一二十里。你看他累不累。”
“他是从娘肚子里出世——第一回走这么远的长路。”妈妈说。
“肯定脚都走痛了。”
“伯伯你的脚也痛,肩也痛。最辛苦的还是你。”老大心里想。
“我也真的困了,我要睡觉去。”
一会儿,他们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老大很早就起来了。说是新家,其实就是一间房。前面开了一个床铺他们两兄弟睡,后面一个床铺是爸爸妈妈的。南边的窗户下摆着一张很大的书桌。两个床铺之间用两个柜子隔着。一个柜子放的是他们两兄弟的衣服;另一个柜子是他爸爸妈妈的衣服。北边的窗户下摆着一个洗脸架,洗脸架上放着一个搪瓷脸盆,上面搭着一条毛巾。一家四口共用。早晨只有父亲刷牙,其他人都不刷。只有父亲是国家干部,是联校的支书。他们三娘崽都是农村户口,暂时寄住在学校。
老大跑到外面去一看,这个学校比他以前上的那个幼儿园大多了。有六个教室,一个年级一个班。
学校的东边是一条堤——那是学校的出路;南边和西边是一个大塘,叫关公塘;学校前面有一个小坪,小坪向西下去有一个三十二级的石码头。这个码头就是挑水的唯一通道,整个学校的用水就是沿着这条石码头梯路用木桶从关公塘挑上来的。关公塘的浅水区都长满了荷叶,荷叶中间开着红的和白的荷花。
学校的北边是一个湖,叫凤凰湖。湖的浅水处都长满了湖草。学校东边有一个很大的操坪,是专门给学生做广播操和上体育课用的。操坪的南边有一个很大的老师和学生共用的厕所。湖堤绕过操坪,绕过学校的北面一直向北延伸,延伸到一公里的地方住着一户姓夏的人家。这就是离学校最近的民房。姓夏的人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在这个学校读书。三个儿子的学名分别是:智湖、智江和智河。
这个学校的全称叫星火联校。星火是公社的名字。听说这栋房子原来的名字叫“修防会”。修防会的全称是:“修堤防洪委员会”。顾名思义,那就是说,这栋房子以前是公社做修堤防洪用的。
这里作为一个学校还是蛮好的。民房稀少,牲口不多。偶尔有几头耕牛在学校后面的湖坡吃草。前后是水,只是不很安全,但空气新鲜。对学校没有什么干扰,学生学习还是比较安静。只要管住学生下课不去玩水就平安无事。不足之处,就是这个学校离水太近太偏。向阳花和东方红那边的学生到这里来读书,一个单程要走将近二十里路。目前,正是放暑假,所以学校很安静。
吃了早饭后,伯伯要回仙峰山了,他们无论怎样留也留不住,于是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舒伯伯。
“有空就来走动。”妈妈说。
“好呢。你们放假了就回去看看。”伯伯说。
“我要回去看女伯伯呢,还有伏坤哥哥。”老大说。
“好。”
“好些走。”
“走得好。”
伯伯迎着带星的晨阳,挑着一担空箩筐,健步如飞,越走越远了。老大望着伯伯的身影渐渐地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点,消失在漫漫的长途中......
他久久地站在操坪里想着,总觉得伯伯不应该这么快就匆匆回去,应该留下来多休息几天后再走。可他总是说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回去做。他挑着他们兄弟俩那副担子弯着腰转肩时的痛苦表情总是在老大的脑海里浮现,他一想起就出汗。
昨天,他总是闹着要伯伯挑,还和老小比,也要同样坐箩筐。他想着这些时,不自觉地上牙咬着下嘴唇,露出了不自然地笑容,用手搔着后颈窝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