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看谁来了 (第2/2页)
这迥异的美感让路奕愕然,甚至冷静魔法的效果也被驱散了。
怔了几秒,路奕马上飘到刑具后躲藏。直觉告诉他,这人偶多半就是古书所说过的,死者之牢唯一还在运作的狱卒。幸亏它没有半点想动的意思,这么看来,古书的话应该可信。
“越狱应该是可行的……真想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路奕自言自语完,赶忙向更外面飘去。
但是——在他观察不到的身后,人偶以轻微的幅度侧了侧头,像是在表达疑惑。路奕没发现这一点,因为在黑暗尽头浮现出一扇门的轮廓,这扇门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金属制的巨大门板上有些东西,任它怎么花哨和复杂,反正就是看不懂的字母,里里外外围成了三个圈,像是极其复杂的魔法仪式。这显然就是通往自由的门,那些字母是银色的!
路奕喜忧参半,这意味着古书的计划没有问题。但对他来讲不一定是好事,等他成了古书的替罪羊,它逃跑之后,可能就不再回来了。届时,路奕有理由相信,沿途牢房里的狱友们就是他的榜样。
想着这些,路奕飘回头准备再探索一番,寻觅能让自己通往自由的东西和线索。但眼前的一幕,让他的灵魂宛如被冻结成冰棍。
“嗯?!”
一身丧服的人偶不再干坐着,而是不知什么时候落了地,正艰难地向球状关节涂润滑油。诚然,就算动作僵硬,但它也漂亮、优雅到不可思议,可也有同等份量的危险!
几乎是下意识,路奕以极快的速度飘回了监牢的最深处。
“你很激动,说明是银色的。”古书见他回来,倒是很开心。
“对!但那个狱卒——”
“银色,证明我有三次开门的机会来赌自己的命运,这很好。”它的语气透着感动。
说完之后,古书立刻使用了某种魔法,操纵起路奕的遗体。而当事人的灵魂只能眼睁睁看着双眼无神、呆如智障的青年把古书捧起,塞进栅栏的缝隙。
路奕紧张万分地看着路的尽头,发现有光亮闪烁。接着,人偶的优雅身姿,映出了狭长的黑影。它举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残灯,如巡夜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缓缓朝这边走来。
“狱卒来了!”
“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计划周密,狱卒不会被触发的。”古书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镇定自若,“你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假装成我骗几天狱卒,谢谢,朋友。”
“骗个鬼啊!人家都来了!”
“很遗憾,我没有余力再给你施加冷静魔法了,但你放心,不会饥渴而死的。我办完事就来救你,给你新的人生。现在,我只想尽快去祭奠那座坟墓……我们都等待了太久。”
古书觉得他只是冷静魔法失效,所以才慌乱。更重要的是,如今千年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它急于分享自己的喜悦。
“此刻我将踏上远行,去追溯浩瀚的命运!呵,朋友,祝我们好运!”
没来得及解释,路奕感受到强烈的震撼,自己突然回归到了身体里,不再是漂泊的孤魂。同时指尖传来触感,意味着古书被推出了栅栏。
一声闷响,它落了地,还有那激昂的声音:“精神力终于开始恢复!赞美自由,没什么能束缚我……嗯?!”
“你看看谁来了。”
沉默了一阵,古书的兴奋消失得一干二净,它显然已经看见了那道“倩影”。
狱卒以不合常理的方式,就这么杀了出来,唯一聊得来的古书面临危险,路奕也处于唇亡齿寒的状况。他不想成为死者之牢的一具无名遗骸,只能沉默在异世界这座诡异的牢房里。
没有半点响动,但狱卒显然在一步步走来。铁栅栏阻碍了路奕的视野,但狱卒举着的残灯却在昭示一切。昏光越近,危险越近,气氛紧绷到连皮肤都隐隐刺痛。
“你怎么唤醒……算了。”古书叹着气,“我准备了这么久,只能迎来失败?”
路奕疯狂阅读脑袋里的魔法知识,想在一个个入门阶级的死灵魔法里,寻找可速成的助力。但它们是那么复杂,需要仪式、灵魂、尸体。路奕知道这行不通,立刻转向另外的区域。
“你给我的知识里,有可以速成的吗?”
“你在监狱里,毫无希望。你可以试试,然后失望。”它毫无恶意地笑了笑,“朋友,慢慢看吧,我要为自由而战了。”
路奕有心帮忙,不愿只抓着栅栏喊“大佬加油”。
不知身穿着丧服的人偶狱卒,在用什么方式慢慢迫近?是从容地拖着武器走来?还是玩味地嘲笑想越狱的傻子?未知,让恐惧和压迫感逐渐加深。
“飞行术。”一段音节从古书身上发出,它以很魔法的方式悬了起来,又自言自语道:“咱俩可真倒霉,你说呢?”
路奕没有回答,而是沉入思绪深处。他想试着对自己用死灵魔法,因为有“出体术”这种作用于自身灵魂的魔法,如果灵魂能脱离出去,也许还能做点什么。
但每次精神力聚集,就如同有只无形的手立刻打散了一切,牢房果然对魔法有强大限制。古书可真厉害,隔着世界将他抓来监狱里……
这时,他在脑海里找到了些奇怪的知识。按理讲,它们都是古书授予的,如果有什么能用的,古书恐怕早就说出来了。但他发现有个名为“平等”的奇怪魔法,没有任何麻烦的限制,就算是刚刚和魔法结缘的弱者,也可以试着使用。
“平等这个魔法?”
“什么?我不知道,暂时别打搅我。”
牢房外危机酝酿,古书也在拼命想办法。
“精神力不足,只能挤出中阶魔法。监狱没有环境优势,元素系行不通……只能让他当炮灰,得弄钥匙……不,环境!”古书忽然想到了什么,飞速向路奕问,“快告诉我,有尸体吗!”
“骨头、骨灰……也有个肉比较多的。”路奕也同样迅速回答。
回答完,他不由屏住呼吸,终于,狱卒来到了这里。虽然看见的只是丧服裙摆的一角,但这不就是死神的裙摆吗?
路奕咬着确实存在的牙齿,愤愤思考一切。难道人生就此结束?什么都做不到?死亡的威胁疯狂蚕食他的灵魂,难忍的痛楚逼迫大脑飞速运作。也许,也许……不,至少能做点什么。
抱着这种破罐破摔的心态——平等,他使用了这个未知而没有任何介绍,但如碎片一般插在心脏上的奇怪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