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行就算了 (第2/2页)
海水硬是被这个“醒”字激出了个哈欠:
【海的味道我知道】:醒了,在收拾呢
那边飞快回道:
【叶宿渡冬】:我已经在宿舍楼下了。你随时下来就行,不着急。
【叶宿渡冬】:我知道你不喜欢走路,我是纠察队的,可以带你用飞行术飞过去。
海水:……
原来她已经懒到如此路人皆知的地步了吗?
不过说起来,现在也才十一点吧?!他这来得也太早了点……
海水赶紧走到窗边看去,只见万百站在那片被天道乾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空花圃旁,正专注地盯着手腕上的叶脉打字。
亚麻色的寸头让他的脑袋看起来很圆,竟然还有点可爱。
隔壁宿舍种的牵牛花顺着栅栏爬进来,还有几株黑色郁金香从空隙处探着花瓣。可无论是灿烂缤纷的花朵,还是深色冷清的茎秆,都不那么适合万百。
只有他脚旁的那片宿舍的荒地像他,野性,粗粝,随口说着把人捧在高处的女神,打起字来却句句慎重。像包容一切深沉的土,扎根于黑尼尔的沙漠,用不羁的热浪珍爱着路过的旅人。
海水突然看得眼睛有些不舒服,酸酸软软的,莫名有种亏欠了别人很多的感觉。
【海的味道我知道】:你在外面吗?进来坐吧,我马上下来
【海的味道我知道】:这里本来也是你的宿舍[饼干]
——他们一个小队的,这里本就该是万百的宿舍,只是海水还没问过他为什么被归去了纠察队。
相处几天下来,她觉得万百不该是公宜侃口中描述的那种人。
海水顾不得挑挑拣拣了,赶紧把毛毛躁躁的发尾抹顺。临走前,女生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涂一只加了当归根叶的蜂蜡唇膏。
海水平时几乎不用这些化妆品的,她嫌麻烦,也觉得自己本来就长那样子了,化不化妆也没什么两样。但面对如此认真对待会面的万百,海水突然就很想涂一下口红。
……上次在脸上涂涂抹抹的时候,好像还是中学时代那会儿。
那时,情窦初开的兆星想引起海夏注意,非要把自己化成个大花脸,还给海水也顺带抹上了粉嘴唇。兆星放学后就顶着这么一张面皮去堵海夏,海水不想去,便偷偷跑到后山跟她的老朋友大树玩,结果碰上了认识不久的新朋友天道乾。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海水边对着镜子描描抹抹边回忆。这支口红是她昏迷苏醒过来后收到的唯一一份礼物,颜色是浓郁的正红,如送礼的那人,端庄纯粹。
海水更喜欢粉红的颜色,但她只有这么一支口红。
整理得当,海水推门而出,却正对上了长桌旁沏茶的天道乾。桌上一排次列递开的茶具,袅袅茶香四溢。男生一身白袍,长发高束,眉宇肃穆而阴郁,看上去像是黑化版的天教宗师——年轻版的天道乾亲爹。
大中午的泡什么茶?这人又犯病了。
海水匆匆瞥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要下楼去,却听那边传来一声天道乾的冷笑,音量不大,却十分清晰,很难被忽略。
她顿了顿脚步,本来准备大人有大量地无视,又听他在那边若有似无地说了一句:“东施效颦。”
……这年头,就是有人非要找茬不可。
海水毫不客气地张口便骂:“你嗓子有病就去治,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啊?”
“——那有人涂着这样的口红出来又是要干什么?”
天道乾猛地一抬手,两片浸了水的茶叶如急蜂般掠过她的双唇。瞬间。一股刺痛感自唇瓣上蔓延开来,口红的颜色也被洇染开大半,不复那样纯正的鲜红。
他凉薄地凝视着她:“你不配涂这个颜色。”
海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一抹嘴巴,见手上面是唇瓣渗出的丝丝血痕,怒而发问:“你犯什么病啊?!管天管地,还管人怎么化妆?”
天道乾冷冷道:“我不是管你,是见不得别人模仿她、利用她,亲妹妹也不行。我够尊重你了,早说过我不会答应和海灯以外的任何人结婚——尤其是你。现在是你不尊重我,明白么?”
“那我也再说一次,不明白。”
海水痛心疾首:“我一会儿要去吃辣菜!我期待了那么久的辣菜!嘴巴破了还怎么吃啊?”
天道乾:“……”
女生被痛感激起了一些隐忍许久的火气:“婚约这事,免谈!反正在校期间,我活着是你天道乾的人,死了就是你天道乾的死人。就你还想着跟天道坤抢人?别做梦了!一直都没人敢说吧,那我告诉你,你比你弟弟天道坤差远了!要我看,他才应该是真正的乾字继承人!”
这一通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如同平地惊雷,炸没了天道乾再三冷静下来的理智。
他的神情霎时变得阴沉万分。
海水看着他那副认死理的样子就来气:“至少人家天道坤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尊重别人,而不是直接通知到别人脸上了,还觉得自己仁至义尽!我学海灯什么了?这口红就是她送给我的!我想涂就涂,不想涂就不涂,跟你有关系吗?我涂给你看的吗!”
她喘匀了气,破罐子破摔地讲了更多本没想说的话出来:“你就是很差劲啊!幼稚,武断,又自大……只信你自己的那一套,根本不听别人讲话——也不肯相信事实!我之前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信,到底是因为我说的话是假的、编的、妄想的,还是因为,你压根就不想接受真正的现实?”
她的眼神中有些自嘲:“你不就是恨我吗?”
天道乾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手用力一拍桌子,精准的魔力操控下,杯具器皿瞬间崩裂跌碎、化作齑粉。
他连生气都是这样的,一成不变——一丝不苟。
男生嗓音都因为愤怒喑哑了起来:“我恨你什么,我们有任何交集吗?——你配吗!都昏迷三年了,就是做白日梦也该醒了吧!怎么现在还在这里犯臆想症,编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说莫名其妙的话?海灯怎么会有你这种妹妹?她哪里对不起你了!”
海水只觉得自己是在鸡同鸭讲,十分心累。
算了,说了也白说,她和天道乾之间的瓜葛不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能理得清的。
海水轻声说:“我早该知道的,你和他们都一样。”
说罢,女生便迈着快步下了楼,再没看天道乾一眼。
天道乾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并没有前面杀伤力强的话让他突然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