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识明珠不识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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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冲突,被众人压了下来,没有张扬。
这一天发生了无数大事小事,人们也关注不到这种小事了。鸿泸寺变得很安静,车队停留在鸿泸寺外,等待着京城可能有的消息和下一步安排。
现在,恐怕整个大明都谣言四起了,各种消息传遍了北疆、中原和京城。都为益阳公主遇到的“神佛显圣”的事,重新权衡谋划了。这件事像突然降临的雷霆,震住了天下人。鸿沪寺高僧们又弄出了个高深莫测的“谒语”。没有认可此事,也没有否认它,只说神佛跟公主说的话要由凡人们自行领悟。所有亲眼目睹此事的北疆臣民和百姓们都议论纷纷。各种解读着“谒语”的含义。真佛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怒斥起公主和皇帝?皇帝干了什么事,公主又想干什么事,为什么神佛坚决不允许公主去做?万事都成了一团麻。
公主事后也像生了场大病,浑身无力,精神委顿,寺庙高僧和医生们说是神佛压体后的余威,修养两天就好了。她暂且住在甘兰寺后专为贵人修建的精修禅院,明前等人也陪伴着她。
北方阴冷,天色昏暗,人们都蜷缩在自己的禅房里,听着凛冽的山风吹着铜铃佛旗“忽唰唰”,吹过寺庙的声音,很有些凄凉之意。傍晚时,人们才三五成群地来到公主禅房,向她请安,顺便在禅房聚会了下。
甘兰省太守亲自向小梁王和崔悯汇报,说鸿泸寺附近的城镇发现了一批陌生人,到处打探消息,像是踩盘子探路的匪徒,很扎眼。太守担心会有强人对甘兰寺不利。人们听了半信半疑。这儿是名山名刹,又有甘兰省太守亲自坐镇保护,怎么还有人来闹事?但人们经过了前面大泰岭遇匪、落石峡伏击等事,知道万事都有可能发生。于是都打起了精神。小梁王和崔悯分别安排着自已的人马保护甘兰寺和公主车队,确保万无一失。
人们议事完毕,小梁王陪着明前走出禅院。陪同她穿过了松林和塔林,走向了她住的后院禅院。寺院后面是一片茂盛的松林和上百座佛塔组成的塔林。佛塔很多,有中原式的多层单檐塔,印地式的窣堵坡形塔,和蒙古的喇嘛塔等等。形状也各异,方底上尖形、六楞多边形、鎏金大圆顶形等等。多达数百座,“松林映佛塔”是本寺的名胜。非常壮观。
小梁王身着黑锦袍束玉带,气宇轩昂,伟岸貌美,腰里还悬着龙泉宝剑。他陪着她穿过塔林,对她说:“这两天可能不太平,你呆在禅房别出门。”
明前有些惊疑。
小梁王朱原显笑了,说这个甘兰省只是个小郡,因本地出了名胜鸿沪寺,才抬郡为省。实则面积小,军事力量也薄弱,本地太守最多管辖两千多兵马。有人如想刺杀车队贵人,还真找了个好地方。再往前的陕西省是梁王藩地,北方军在望,再强悍凶恶的匪徒都不敢进北疆跟藩王军队做战。
朱原显随口解释着,目光滑过了范明前的脖颈,又滑回了她的脸庞。今天明前穿着紫丁香色的孺裙,一条浅紫小锻巾围拢在脖子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她面色如常,步伐稳重,眼睛弯弯带笑,还是那幅淡雅如菊的恬静样子。完全看不出昨晚与公主有过冲突。朱原显眼望着松林塔林,心里好奇极了。她有时候激烈要强,有时候淡漠如水,心事藏匿很深。很少向他人求助求救诉苦诉情。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自强自爱,不给他人增麻烦。但对家人和亲人,就有些冷漠无情了……
朱原显望着小路两旁的佛塔石碑,停下了脚步。明前也立刻放慢脚步。朱原显沉吟着说:“范小姐,我想问……”
明前心领神会地笑了:“我没事,公主也无事。我马上回去让侍卫们守好房舍。”
太周到了。朱原显的眼光滑过了她的脸庞微笑,心里一颤:“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你前几日对我说过的话,‘以我的意愿为主’。但是我想问你,你的意愿是什么呢?”
他站在一座飞檐多边青砖石塔旁,侧过身体望向她。头上戴着黑纱金缕冠,面孔瑞丽,漆黑的星眸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在夕阳的余辉里俊美如神。他悠悠然地说:“那么‘你的意愿’是什么呢?范明前,是否愿意嫁给我,在荒凉的北疆过一辈子?”
明前楞住了。她的心微跳,警觉地眯起了眼。黄昏的夕阳刺进了她的眼瞳,使她看不清眼前的人。他说什么呢?
朱原显高大的身躯向前迈了一步,阻住了射向她的阳光。背对着阳光,阴影里的五官深刻瑞丽,桃花眼带着感情,嘴唇微翘,仿佛绽放开了最美的笑颜。一阵微风吹来,吹荡起他黑冠帽上的小金翅,刹刹作响。他微笑着逼近她问:“皇堂姐不愿意嫁到北疆外的鞑靼,她不愿意嫁到草原嫁给蒙古鞑子吃苦。你呢?你比她只好一点,也算是嫁到草原嫁给了戊边汉人。也在艰苦荒凉的草原大漠。没有富奢的衣裳首饰,没有钟鸣鼎食的贵族生活,面对着敌国边疆。要操持内府,取悦藩王,主持小家与大家,还远离故土永远不能回京城。你愿意嫁吗?”
他漆黑的眼珠盯着她,口气幽幽的:“你愿意嫁给一位性子不好,还满怀心事的藩王,与他共渡一生吗?也许会敌兵临城受尽惊吓;也许会在王府里庸碌无为地虚渡一生;也许还会在朝廷上挣扎沉沦着直到官失命丧……都是有可能的。这样你还愿意与我缔结婚约相守一生吗?”
“——人生是场赌博。不要总问我是否心甘情愿地娶你为妻。我也想问你,是否心甘情愿地嫁给我为妻?”他的话轻描淡写又像是雷霆万钧,铜钟般得敲击着她的心。她有些惶惑了。他调转面孔垂下视线,漆黑的眼珠笔直地望着她的脸,如刀如剑般地说:“范明前,你是否有一点喜欢我?”
他带着三分讽刺、三分真情假意、三分的莫名心情问:“你喜欢我吗?喜欢我的长像,说话的口气,做事的态度,和我所期望的未来吗?”
明前的心一下子从高空跌下了九天悬崖。不停地往下坠。糟糕,他在将她的军,或者他在试探她?他也不按常理出牌了。他开始谈论她对他的感情。他单刀直入地突袭式的逼问她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她一下子就茫然得无法回答了。她失语了。
时间如沙漏般不断撤下。就在人们一张口、一停顿、一掂量一失措的时候。两人心里都有了谱。她的愕然就是一个回答吧。
——停顿而后答。再说出的话,已不是肺腑之言,而是谋定而后发。沉吟过再说话,就是心存犹豫。说出来的话就不知道是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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