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战,一触即发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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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岗的1月28日。
晚间,两男两女坐上了吉普车。
南山矿保卫科和经警队同时被袭,公开的枪战震动全国。
1995年1月28日,农历腊月廿八。鹤岗。
一、
这是一座地处黑龙江省东北部的煤城,百万人口的中等城市。由佳木斯延伸而来的铁路线在鹤北站终止,并不继续伸住中俄边界,中间广袤的地带的地带就是著名的北大荒。铁路的使命主要是把本地出产的黑色矿物向南运出本地,它在鹤岗打了一个复杂的绳结,使市内布满长长短短的轨道,像南方水乡的河道一样密集,将分散在四处的大小矿区及其内部连接起来。这里每一个大矿都建设有自己的商业中心,很少有家庭与矿上无关。 自从30年代日本人相中这里,决意把它开发为侵华战略蓝图上的一工业基地,此间的人口便急速增加,不断有大量外地人涌入、定居,形成一个文化不能说很悠久,且少有宗法势力束缚的社区。与它毗邻的佳木斯,历史上曾经是土匪出没的地带。 解放后,计划经济体制下,煤炭产品由国家统一调配,包购包销,鹤岗有过引以为豪的辉煌时期,向国家经济命脉输送了大量的血液。这里的退休工人,至今还被称为“荣工”。只是进入90年代以后,在经济体制转轨的形势下,除一些私窑主和中间商依然靠脚下的宝藏发财,多数国有大中型企业则深受历史重负和“三角债”的困扰,逐渐陷入危境,一些大矿长期不能开薪。
走在鹤岗的大街上,你感觉不到贫富差距特别大的悬殊,人们大都穿着简朴,神态凝静,没有哈尔滨市面上的色彩,也没有广州人的行色匆匆。最大的商场在省城人看来只够中等规模,唯有银行大厦与各地一样显得坚固豪华。 时近岁尾,春节在即。各矿在想办法为职工发一次工资,这股暖流稍稍搅动着寒冬的气氛,地面上皎白的积雪与铺面上堆放着的鲜红的爆竹形成色彩的对比,仿佛一个大病初愈的姑娘苍白的脸上现出了红晕。
年关总是欢乐的、祥和而值得喜庆。但事后才知道,这一年鹤岗的春节被推迟了20天。
二、
傍晚,18时零5分左右,位于文化路附近的群楼住宅小区外路边停着一辆未熄火的“北京212”吉普车。透过路灯微弱的光线,可以依稀辨认出暗绿色车身后部牌照上的编号为91409。这种带帆布篷、以越野能力著称的车辆在本地也被当作“招手停”使用,司机在驾驶室吸烟,烟火忽明忽暗,看来在候客。
终于,几个人影从楼区里穿出,走上大路。打头的是个警察,戴栽绒警帽,上身夹克装,下身警裤,径直绕过北京吉普车头,扭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身后有一男二女也随即坐入后排。两个女子一个烫短发,一个留披肩发,男的穿呢绒短大衣。留披肩发的在车门前歪了一下,脚上半高跟皮鞋脱落了一下。 几个人都戴着手套。 “去市汽校。” 公安人员吩咐了一声,车子就很快启动朝前开去、加速,方向是麓林山。 一路上没人开腔。 十几分钟后,车在市汽校前减速、左打舵、下道,拐进汽校后面墙外。 “这儿停一下,我找人!”
后排右侧穿半截呢大衣的男人开口通知司机。待车停稳,他下车,往左侧转过来。 留披肩发的女子坐在司机身后,她从衣服里取出一支棕色短把长筒枪,朝司机头部连续射出两粒子弹。 司机没哼声就趴在方向盘上。 车里三名乘客动手把他从前座拖到后座。司机双目紧闭,倾刻脸色煞白,子弹是从他后脑打进去的。 现在开出租的都提心吊胆,但他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在年关,毫无反应地结束生命。 下车的青年人顺势坐进驾驶室,代替了前者的位置。他熟练的动作,把车又向前开了数米,停在一个马葫芦附近。马葫芦是一种下水道竖井,水泥井口略高出地面。 几个人开始动手把司机弄出车门,一个人去打开井盖--在东北、这种竖井常是罪犯匿尸之处。 司机忽然开口说道:“饶了我吧,你们要什么我给你们什么。”声音勉强可辨。 披肩发摸到枪,递给前排的男人,男人帮她压好子弹,她毫不犹豫地朝司机头部又开了一枪。 另有一种说法,这一枪是在停车前就打的。这种说法无法解释当时由谁给口径枪换装子弹。
可以确信的是,司机被拖出到地面后,披肩发女子又对准他眉头射了第四枪。四个人分抬前后,把尸体头朝下扔进马葫芦,葫芦里发出一声闷响。 前后车牌都被掰下来,放进车里。 远远地,城里那边夜空中划过一道紫色曳光,随即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随即又安静下来。 两个多月前,这只马葫芦被选定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的葬身地,究竟是谁决定当日下午17时30分左右,谁的空车在新街基的路上经过,遇到一个招手的人,完全出于偶然。 但按照事先的设计,打车的人是奔往火车站前。他在那里没有等到212,才临时赶到后来的地点。
三、
几分钟后,这辆易主的北京吉普车行驶在刚才的道路上,方向相反。经过党校时大约是18时25分。又经过六号地区派出所,再朝东穿越三股铁道,就驶近南山区的重镇--鹤岗最大的机械化煤矿之一南山矿。此时是18时45分。 南山矿铁门洞开。通常,在这段时间阻挡进出车辆的横杆也是扬起的。假若此时负责门卫的两个经警出来询问,车子要停一下,可是两个经警恰在此时不知去向。于是吉普车便长驱直入,拐过一道弯,进入大院,在北楼总务科台阶前停住。 大院有广场般的规模,南北楼之间可容纳几个足球场,夜幕中显得格外空旷寂静。院里偶尔有人走动,远远地也看不清什么。 北楼是一座很长的三层楼房,合现在的五层高、平顶。高处一排窗户下横贯标语:“安全优质高效 提高煤矿整体素质”。门前挂着南山煤矿保卫科和南山矿经济警察中队等部门的牌子,又挂有旧货交易站的横额,两盏红灯笼点辍着节日的气氛。 有七八扇窗户亮着灯光,多在一层两侧。西侧为保卫科,东侧为经警队,日夜有人值班。 戴警帽的和披肩发下车分别摸到两侧窗下望了望,回到车上。 “再等一等。” 戴警帽的男人在黑暗中说道。
果然,不一会儿,又眼见有一个人影走进楼去。 吉普车重新启动,悄然开到保卫科门前,调过头停稳,车门同时打开,四条人影下车后直扑门内,从门卫室窗外进入走廊。在走廊里同时亮武器。 戴警帽的手握短枪,其余三个持长枪,迅速分为两组各奔东西。眨眼间已分别把守在两头的房间门前,互相望望。戴警帽的作了个手势。
四、
据幸存的经警刘东生事后回忆:当时准确的时间是19时差数秒,那时他在经警队长室南窗下靠西墙坐着。屋内有三张办公桌,品字形摆放。经警队长赵成远身携“五四式”手枪坐在刘东生旁边,经警毛成才、杜文军坐在他对面。电视机里中央一台一位漂亮的小姐正预报当晚节目--这正是值班的人们所关心的。
节目报完,荧屏上出现“飞亚达”熟悉的表针时,门突然被拽开了,一个梳披肩发的年轻女子立在门口,手端一支约两尺长的长枪,并不说话,对着屋里人扣动板机。坐在外面的杜文军一愣,已被枪弹击倒,接着对方枪管一缩,又将赵成远打得往地上栽去。坐在后面的刘东生与毛成才见势不妙,一头扎在办公桌下。桌下地方很窄,刘东生的左臂只能背在后面。披肩发走上前去几步朝两人身上打枪。四人都倒在血泊里。 随后,穿半截黑呢大衣的男人闪身进屋,对几名经警补枪,确定不留活口。披肩发将赵成远身上的“五四式”手枪摘下来往桌上一放,短大衣立即拿起插在腰间。 又将地上的塑料弹壳一一捡起,揣进衣袋。 前后只有十几秒钟,两人临出门时将日光灯管拧灭,重新压子弹,掩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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