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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案,就这样突然发生了 (第2/2页)

经过迅速暂短的分工布置,省、市专家和公安干警们分头行动。现场勘察,照相记录,尸体解剖,调查走访。各项工作同步进行。很快了解掌握了案情的大体过程:

清晨七时许,住在附近的张福贵的内弟媳有事来到张福贵家。一拉门没拉开,里面栓着。再一看窗帘还掩着。她以为还在睡早觉,就返身回去了。大约在八点钟左右,张福贵七岁的小女儿张玉珠(化名)突然满身是血地出现在姥姥家门前。这儿距她自家只有五十多米。

“玉珠,你,你这是咋的啦?”

姥姥家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爸和我妈打架了!”张玉珠糊里糊涂地说。

这大概是张玉珠在夜间被惊醒时留下的印象。当时满屋漆黑,她只知道有人在撕打,却看不清谁是谁。除了爸和妈会打架,还能是谁呢?她不会想到竟发生了如此天大的不幸。而被刺伤后,她便昏了过去,早上苏醒过来,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莫名其妙,叫谁也不应,最后自己挣扎下地,把门栓打开从里面跑出来的。

姥姥一把把玉珠抱在怀里,玉珠的舅舅孟繁盛(化名)见状,立即奔往姐夫家。开门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口结舌,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过了一会儿,他稍稍冷静下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毕竟是警察的近亲,懂得千万不能破坏现场,因此他从厨房进去,启开间壁隔上的窗玻璃,跨到炕上一摸,姐姐、姐夫和两个孩子都已经肢体冰凉,早已经死去了。他立刻转身出屋,跑到派出所报了案。

晚上六时许,在许堡乡政府会议室,省城公安局副局长刘也亲自主持,听取了案情汇报,随即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经过各方面一整天紧张的勘察、记录、鉴定,及走访调查,公安机关已经掌握了与案件相关的基本情况,由县公安局长张崇新作总体汇报。

张崇新的脸一直铁青着,他先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讲,后来禁不住站了起来,再后来他不由自主地离开了坐位,在屋中走来走去地讲上了。

首先,在崔道植的指挥下,刑警进行了细致的现场勘查,发现张福贵的一身警服被抛在炕头,裤子上的腰带全被用利刃挑开,一支“五四”式手枪连同枪套和腰带子弹都被拿走。屋内箱柜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知又拿走了些什么。但照相机、手表和上衣内的几十元现金却没有动。

西屋地上有摔碎的玻璃渣儿。那是西窗底扇玻璃被启开时摔碎的。  现场只发现了一枚足迹,经鉴定被认为是42号农田鞋留下的。位置也是在屋内的西窗下面。

通过对张福贵尸体解剖提取胃内食物,发现有葱片若干,根据其被消化的程度,判断出死亡时间是在夜里十二点以前。

其次,就是张福贵一家人当晚的活动轨迹。可以确认,张福贵的妻子孟繁杰和三个孩子天黑后就在家里。但张福贵并不是这样的,因为通过对相关人员的调查了解,张福贵死前曾在呼兰县第一人民医院陪护生病住院的许堡乡一名领导,已经有三宿没回家了。

六月五日晚上七时许,张福贵曾到呼兰某个搞工程的人家里喝酒。快要喝完了的时侯,张福贵向主人要了几根大葱来蘸酱吃,并说他最爱吃大葱。饭后张福贵决定回家。主人劝他: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干啥。并且让他留下来玩几把牌。他开玩笑说:好几宿没回家了,得回去看看老婆了。

大约晚八点多钟,由呼兰县城区的一名派出所所长在马路上截了一辆卡车,把张福贵和许堡乡的一个干部捎回了许堡乡。也就是九点左右,张福贵与这位干部在公路边下车并分手各回各家的。其实张福贵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就近先到岳父家坐了一阵,喝了一气茶水。大约九点半以后才返回自家。那么可以估计张福贵脱衣上炕睡觉时至少也是夜里十点钟了。  而仅仅不到两个小时以后,他的全家就被杀死了,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凶手对他们家是非常熟悉的,甚至连当晚张福贵突然回家也在凶手的预料之中。

最后,则是张福贵的个人状况。许堡乡派出所只有三个人:所长赵同理(化名)、内勤陈琪震(化名)、外勤张福贵。六月四日陈琪震即去外地探亲了,案发时他不在家。

据反映,作为外勤民警的张福贵,1950年10月22日出生,被杀时才38岁。他从警时间较短,1985年才成为一名公安干警,平时为人热情,颇好与人交往,因此社会关系显得有些复杂,但并没有什么冤家对头。

(子敬语:社会上流传的一种说法是,死去的警察张福贵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笔者没有发现这种说法的根据,反而是张福贵的妻子孟繁杰的老师写过一篇纪念文章,认为张福贵和孟繁杰两口子人非常好,他们家经营着一家小饭店,一家五口和和美美,没想到竟然遭遇了如此横祸。因此,笔者在以后的写作中也坚持这样的写法,即如果不能确认信息,就将受害者当作一个普通人,而不是有意将其美化或者丑化)

图片

被残忍杀害的张福贵同志

张崇新讲完,又回到自己的坐位上。这时,大家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市公安局副局长刘也的脸上。

刘也今年五十岁。他是省城公安战线上一名经验丰富、头脑敏锐的领导干部。自从加入到这条无形的战线上二十几年以来,他亲自参与并领导破获的大案要案数以千计。

但此刻,面对眼前的这一新的血案,他仍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但他可能想不到的是,作为哈尔滨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在未来的很多年,这种压力仍然如影随形。

刘也眉头紧蹙,显示出心中的焦虑。但他的声调依然沉稳,口齿清楚,显示出一股自信。他用简短而又明确的语言归纳总结道:

“这起案件的性质是仇杀,也就是报复杀人。一起案件被害人数之多,身中刀数之多,甚至连只有几岁的儿童都不放过,说明凶犯心狠手辣,气焰嚣张。

同时,从过往的历史来看,这起案件不仅是呼兰县建国以来极为罕见的严重暴力事件,就是放在全省乃至全国也是少见的。特别是杀害对象乃我基层一线公安干警及其家属,影响很坏。

而更加令人担忧的是,凶犯将枪支劫去。说明了他有继续作案的企图,大家都明白,不像是民间的猎枪,容易携带隐蔽,很方便案犯的流窜作案,一旦案犯渡过松花江来到哈尔滨,甚至沿着京哈线进京作案,后果不堪设想。这就给我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了严重性和迫切性,我们必须下定决心,尽早破案。”

“同时,要向外界发布消息,就说张福贵同志的二女儿在医院,因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他见大家脸上呈现出困惑的表情,但紧接着所有人又都明白是为什么了。刘也顿了顿,轻声说道:“大家别忘了,加格达奇那起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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