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2/2页)
顾争鸣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留下来吃晚饭吧,我们也可以继续探讨一下齐家藏得那个东西……”
是什么?
岚箬笑看二人离去的背影,如同罂粟一样的红唇裂开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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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午到现在,纽催莱坐在马路边一动不动的快三个小时了。
八月的太阳毒辣的就像那人说的话一样,他无法躲藏又不可反抗。
【从今儿起,这十六里铺你便不用再来了,我这便算是断了你的活计,断了你的财路……】
凭什么!!凭什么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我的命运!!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得不照你的话去做还要感恩戴德!!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肆意欺凌他人还觉得理所应当!!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我就要待在这里!我还要待到天黑再天亮!我看你们能不能把我打死!!
呸!!十六里铺有什么好!!以为我多稀罕!!大不了再去给人家练拳!!什么了不起!!!
“催莱!!!”老板娘从远处跑过来,“快!!!麻雀出事了!!!”
!!!!
麻雀被打了,被打得很重,打人的叫‘曹秃子’。
曹秃子是隔壁街区的混子王,也不过比纽催莱大了一岁。
他姓曹,之所以叫秃子,是因为他头上有一个碗口大的疤瘌,跟人打架,被人薅了头皮,好了之后就再也不长头发了,久而久之的,大家就叫他曹秃子。
纽催莱虽然与他比邻而居,偶尔有些口舌之争,但大多数都相安无事。
一来:讨活路的方式不一样,挣得也是小钱;
二来,筑为开的废品站也能让他们换些糊口钱。
之所以今天有了冲突,也不为别的,麻雀捡的烟头卖了些钱,虽然少,但也有人眼红,几个小的上去就抢,麻雀怎么肯放手。
起初只是动嘴,结果动静大了,曹秃子就来了。
讨活路的孩子下手往往很重,因为没有大人管教,出事是常有的。
“先把人送医院!剩下的我来想办法!”纽催莱抹了把脸,他将麻雀背在背上往屋外跑。
“你一个半大的小子想个屁的办法!!”文静背上一个洗的发了白的帆布包,里面是她的所有积蓄。
纽催莱这时候也顾不了别的了,他拦下来一辆黄面包,上去就直冲医院。
文静从包里拿出用旧报纸包着的一沓钱,正准备缴纳,纽催莱就将她手给挡了回去,把自己的积蓄一股脑地塞入玻璃窗内。
文静急了,她赶忙扯住纽催莱:“你干什么!!!这可是纽扣上学的钱!!!你疯了吗!!!!”
“现在麻雀比较重要!纽扣的钱我会想办法再凑!”
“你能想什么办法?!!!还不是去挨揍!!!”文静把钱塞回纽催莱怀里,自己赶忙让医院结算写单子就要结账。
纽催莱又哪里肯?他已经很对不起文静了,再说了,这钱也是文静攒了好些年的,里面还有筑为的血汗。
两个人推推搡搡的,嗓门也越来越大,终于引来医院保安,一通训斥之后才消停。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纽催莱和文静几乎一瞬不瞬地盯着上方的灯。
纽催莱的心还格外乱:
他没了那份生计,也没了那份体面的工作,麻雀又重伤,生死未卜。
他摸着迅速扁下去的钱袋,这是他的全部家当,是他弟弟的学费,更甚至是未来的希望,可是现在……
纽催莱抹了一把脸,他想:如果麻雀没事,那这一切就都会好转。
……
夜幕降临,家里还有几张嘴,文静先回去了,走廊里只剩下纽催莱,刚才护士来告诉他钱不够了,需要再缴纳,于是纽催莱把剩下的所有钱全部交了上去。
钱袋子空了,再要,就真的没有了。
麻雀重伤的样子突然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思绪,也开始飘远……
麻雀:可怜的孩子,大冬天的被赶出家门,只着一件薄衫,冻得瑟瑟发抖,正背着纽扣翻垃圾堆的纽催莱看见他拼命用一个破烂的纸箱子包裹着瘦小的身子,那样一个破烂的纸箱子又怎么挡得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还肿着半张脸。
纽催莱可怜他,就施舍了一碗热粥给他,还分了一床破棉被,从此以后,他就成了纽催莱的跟屁虫,因为脸上长满了雀斑,所以改名麻雀,原来的名字他打死也不说。
纽催莱将头埋得很低……
十六里铺被赶,麻雀别打,再到现在的身无分文,压得他无法喘息,拳头越攥越紧……
他妈的!!!老子今天就混账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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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哥,这事就这么平了?这钱也不够啊?”
元三抽了支烟,啐了口痰才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白胖子给我盯紧了,这家伙嘴巴里从来没一句实的,说的话就他妈跟放屁一样,我不信他就这点家当,还有……”他将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又碾,“给我查一查那小子的底细,看看什么来头。”
“来头?一个半大的孩子?”
元三一巴掌就呼过去道:“他妈的就说你是个蠢货!!!你没看出来今天张山平是在保这小子吗?!!!当我元三眼瞎是不是?!!!”
手下捂着半边脸颊子道:“不会吧……这小子都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还能……”
“我叫你去就去!少在这给我贫嘴!你那意思是我眼瞎是吧!”元三狠狠地踹他一脚,直将人踹翻在地。
“不不不不不不!!我去我去我去我这就去!!”那人爬起来一咕噜地就跑了。
待到人走远了,元三才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钞票,沾了沾口水,哼着歌的一边数一边走,刚过了拐角才进了胡同口,篼头就被人罩上了一口大麻袋,紧接着一榔头敲下来,元三都还没来得及叫唤就倒下了。
纽催莱紧张的手发抖,棒子掉了他都没察觉,等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颤颤巍巍地蹲下去想看看元三是不是被他一棍子给敲死了,谁知道才蹲下去一半,麻袋里的人突然动了动还伴有一声呻吟。
仿佛有根什么线给扯断了一样,他就再也受不了的开始拳打脚踢,像一个发了狂的疯子。
张山平他惹不起,白胖子手断了,就只剩下这个元三了,他才不管这家伙有什么三头六臂,心里的怒火和怨气一股脑地全都撒在了元三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直到人一动不动了才惧怕得一屁股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好长时间才哆嗦着去探鼻息……
还好还好~
纽催莱吐出一口气的同时,火速翻找元三的裤兜,他刚才看得清楚,元三就是把钱放在这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太抖,抑或是太害怕了,一连几次他都没能找到裤兜的开口处,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声,纽催莱顿时吓破了胆,当下也顾不得再翻找,连滚带爬地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