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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沧元山 (第2/2页)

肖红槿取来银针给云奉月封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初阳和成奕,问道:“说说吧,这姑娘从哪来的?”

初阳本就惧怕肖红槿,一听她冰冷的语调更是双腿发颤,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肖红槿沉默半晌,说道:“你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肖红槿师承沧元山长老荀中越,虽未逾花信,医术却已大成。眼下严青榆又去请了荀中越,二人料想这姑娘定然有救了,便先行离开。

肖红槿将云奉月的经脉封住之后,用止血的药水将她脸上的伤口擦拭干净,虽然她脸上多了一道口子,却瑕不掩瑜,仍能看出原本姣好的面容。

这张脸要是毁了,着实有些可惜。

她取来自己做的愈痕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云奉月的伤口上。

肖红槿自小跟随荀中越行医,却未见过如此病患,身中奇毒、五脏受损,全身经脉几无完处,又在江中浸泡许久,却还能留住一口气在。

她用银针刺破云奉月的手指取血验毒,此毒她并未见过,像是多种毒药混在了一起,一时难以分清具体有哪几种毒,想要做出解药并非易事。若是单纯经脉和脏腑受损倒不难治,难的在于这毒。这毒若解不了,即便是荀中越也无力回天。

“乖徒弟,青榆说你遇到了一位棘手的病人,要我过来看看。”荀中越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肖红槿起身迎接。

“师父。”

“就是她吗?”荀中越瞥见躺在床上的云奉月,声音有些兴奋。自从教出了肖红槿这个徒弟,门中之人的大病小痛都由徒弟代劳,他无处发挥,只能闷在屋中以丹药为伴,不免寂寞,如今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肖红槿还未回话,荀中越已在床边坐下,搭上了云奉月的手腕。

探下脉搏,荀中越一脸震惊:“竟是千机噬魂散!没想到还能再见它。“

“千机噬魂散?”肖红槿曾在师父的手札中见过,此毒服用之后人的五脏六腑如同被万虫噬咬、痛苦不堪,此药不会立时要人性命,饱尝三日蚀骨之痛后,中毒之人才会全身经脉爆裂而亡。此毒来自苗疆,制毒之人当年被丹霞宫所擒,已然伏诛,此毒便绝于江湖。现下出现在这姑娘身上,属实匪夷所思。

“师父可知此毒解法?”

荀中越捋了捋胡须:“我年轻时行走江湖,曾见过中此毒之人,可惜那人承受不住痛苦,不过半日便自戕了,当时我未能做出解药,一直是心中一大憾事。这些年我扎在药庐里苦心研究,倒是做出了解药,只是这毒却再未出现,如今有倒霉蛋儿送上门来,我老头子的心愿可了了。”

荀中越眉头一皱:“这姑娘身上竟还有另一种毒,毒性很浅,似乎是被千机噬魂散吞噬了。”

“另一种?”肖红槿搭上她的另一只手腕,果然,她刚刚疏忽了。

“这另一种毒似乎在她体内存在已久,应与性命无碍,但我却对这种毒毫无头绪。身中两种奇毒,这姑娘或许有些来历。不过眼下还是先将千机噬魂散解了,我这便回去取解药。”

荀中越走后,肖红槿打量着云奉月说道:“看来,你有救了。”

严青榆一直在旁默默望着肖红槿,他柔声问道:”师姐,可有我能帮忙之处?“

肖红槿瞥了他一眼,又飞速垂下了眼,出口便是冰冷的拒绝:“此处有我和师父,师弟请回吧。”

严青榆攥紧了袖口下的双拳,又无奈地松开,落寞道:“那便不打扰师姐了,我先走了。”

直到严青榆的脚步声已不可闻,肖红槿才转过头怔怔望着他适才所站之处,手掌被指甲掐出了清晰的印子。

既然无法说服自己,那便连希望也不必给。

荀中越的药庐离天沐阁不远,他却去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回来。

“想起来我那还有一株云英草,对接续经脉有奇效,翻箱倒柜可算找到了。门中小辈一个个活蹦乱跳,应是用不到这玩意儿,这姑娘福气不浅又根骨奇佳,回头将她治好了收入门下,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荀中越看着别的长老被人喊师公,早就羡慕得紧,自己唯一的徒弟红槿自从六年前那件事之后便将自己封在了天沐阁,断了他做师公的念想。如今有个现成的送上门来,若收了给红槿做徒弟,他也能一尝做师公的滋味。

荀中越从瓷瓶内取出自己前几年做好的解药,放进云奉月的嘴里,以内力助她吞下。他拔下肖红槿封脉的银针,接下来只需等待解药起效,将她体内的毒血放出便能保住性命。

等了一刻钟,云奉月的口鼻处突然有黑血流出。

肖红槿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荀中越气定神闲:“莫担心,解药起效了。”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子,说道:“你拿一只大碗来,我要放血。”

他将云奉月的右手挪到床边,在她手腕轻划了一刀,黑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很快便盛满了一碗,接了三碗血之后,血色终于变为了鲜红色。

荀中越探上她的脉象:“看来解药没有问题,我开个方子,给她吃上半月,毒性便可完全清除。她体内的另一种毒已探查不出,应是因祸得福。”

他端详起云奉月的脸,眉头微蹙:“这张脸……为何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沉思了片刻,又兀自摇了摇头,“这般年纪的姑娘我应是未曾见过。这姑娘也是习武之人,可惜这一顿折腾武功全废了,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等她醒了我可得好好问问这千机噬魂散的来历。”

荀中越走后肖红槿按着方子将药备齐,天沐阁平时只有她一人,所有事皆是亲力亲为,熬药的火候、时辰早已烂熟于心。

她扇着炉火,思忖荀中越适才所言,若治好了这姑娘,师父一定要她收这姑娘入门该当如何?一个人待惯了,多一个人不知该如何自处。况且这姑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醒过来得知自己的情形不知会有何种反应,她曾见过许多失去生存意念之人,不知这姑娘是否还有让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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