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底线 (第2/2页)
季嬷嬷跟着王氏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知绾的性子,看着娇蛮实则软绵,自小丧了母的,哪有什么依仗不依仗。
广平侯沈业表面上纵惯,哪里是真管过她,要不是王氏不得子,偌大侯府又何曾有过他们的栖身之地。
“娘娘,若您当真不爱面,撕扒起来老奴没轻没重的,毁了您在外誉名,下了堂,届时可别怪老奴…”
“这天下、是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在此污言秽语!”
季嬷嬷还未近身,就见一人疾驰而来,撩袍重踹了她一脚,飞得撞上数米外檐柱,猛得吐口鲜血,瘫软在地。
此话毕,数十虎卉身着盔甲,脚踏碎步将主院团团围住,立定站直,左手持鞘,右手握柄,剑拔弩张。
鲜衣王侯拔剑脱鞘,从数米开外昂首阔步而来,邃眸凌厉的拿剑指着沈业的鼻子,居高临下厉声道
“谁敢?”
眼前庸侯要不是她亲父,早就在他手上死个万次,卖官鬻爵,贪污受贿,还想有日子过。
罢黜旧氏、本就有他的份。
“淮南王府的钱,为何查不得?”
男人嗜血的将剑锋指向王氏,王氏悔怕得扑通跪下,哆嗦着
“误会…”
“本王要是不来,竟不知北郢何时变了天,诰命王妻,纵是以梅妃之尊见了,无不避让。何时要看你们的眼色?”
自他谢崧束冠起,金戈铁马,为家国几番生死,若是至今,在这北郢朝堂还护不住一人,数年帷幄岂不成了天下笑话。
王侯冷眸扫了沈业一眼,嗤笑。卖女求荣的人有什么资格得他谒拜?一屋子杂碎。
“广平侯,见了本王为何不拜?”
沈业闻言震了震,羞颤着。
“谢崧!”娇花呵了他。乌溜溜的眼珠子溢着雾气,在十数虎卉和侯府下人面前护道“殿下见了爹爹该拜。”
王侯膝下金贵的,即便是大婚,也未曾对她爹爹行礼。他从未,将自己视作广平侯府的女婿。
知绾狼狈地瞥过身去,红着眼在沈尘遮蔽下,任由雩儿伸手进袍下替她理整乱衣。酸胀不适的重吸几口气,袍下娇躯亦颤巍发抖。
谢崧不顾众人欲将她从沈尘身边捞过,知绾珠泪在眼眶里打转,避过他,呜咽着立拜沈业道
“不孝女见过爹爹…爹爹…绾绾不是故意不回家……待舅舅将钱还了,绾绾不做淮南王妃……还回来做爹爹的女儿可好…”
沈业怔了怔,苦笑释然着“好。”
谢崧滞在原地,将剑递给谢狄,骤然回身撂袍,双膝扑通地声,跪地补了三个响头,倔声言
“小婿谢崧见过岳丈大人。”
磕毕,脸色难看得不等沈业说起,一把提过身旁娇花,将她横抱而起,颠紧了些,阔步进入堂后偏房,立唤来雩儿为她梳妆,侍衣。
“本王没有不让你归宁。”
见娇花在娘家被欺负得泪眼婆娑,他才气急败坏的朝沈业说了重话。
美人没有接话,而是拿绢帕拭按着珠泪,咽着“殿下不必多言,是广平侯府有亏欠殿下,往后慢慢还了便是。”
娇花对镜,用贝齿咬着朱唇,蹭磨了会踌躇着
“爹爹是长辈,殿下纵是目下无尘,也不该这般当着虎卉下人的面呵他。
绾绾知道,你看不起我们。绾绾也高谒不得殿下,爹爹年事已高,你何必咄咄逼人…”
她绞帕护短,刚化好的妆又雾了开。
“嗯。”谢崧答。一反常态道“你是翅膀长硬了,去哪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是回家,看看嫂子和異異。”
“既是归宁何必偷摸,我早说过,过几日会寻个日子陪你风光回来。”
他本想亲自陪她,带足拜礼,给娇柔风光大办场归宁宴。何必性急?
“殿下日理万机,绾绾想早些回来看異異。”
妆毕,见王侯讳莫如深地盯着她,知绾知他是气了,额上还泛着红,垫着脚,为他舒眉道“谢郎,绾绾有不情之请。”
“说。”
“堂外毕竟是我爹爹,谢郎待会,听我说便好,不要说过了话。”爹爹与王夫有些许嫌隙,是她之前考虑的不周到。
“王氏撕你衣服…”
“我自会收拾她,你不要搅浑水,免得因妾沾了污名。”天下本就没有,出钱还受气的道理。
“本王已经受了气了。”就呵骂她爹一句,逼得他下跪磕头。现如今再塞些甜言蜜语作甚?
“那是你不对,既然要娶我,就不该目无长辈。爹爹和你的那些属官朝臣不一样。你要是欺负他,我就不跟你过了。”
“我额疼。”
知绾踮起脚尖,轻啄了他额上红痕,揽着他顺毛。“回头我补给你,可好?”
“那本王可以欺负你么?”王侯当真气不过,不过给娇花一点甜头,现如今敢当众休夫了。
“绾绾听凭王夫处置。”
知绾哄了男人好会儿,才出了耳室,言“爹爹,我要查近五年广平侯府帐。”
王氏跪坐在地煞白着瑟瑟发抖,抬头对沈业投去欲言又止的目光。天下本没有这样的道理,偌大的侯府其能让外人随意查账。
沈业重叹口气,见谢崧在此,只能忍着摆摆手,无力着
“夫人,把帐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