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系统) 第5节 (第2/2页)
岐老一来,先是说了一些朝堂上未解决的政事,随后才正色道:“洛平侯要娶齐县君,陛下可知道?”
陈樾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他知道岐老在担心什么,想是生怕齐蓉的预知能力,为洛平侯所用。他语气中倒是十分肯定,“岐老多虑了,齐县君不会愿意嫁的。”
那少女此前直接将他当做了洛平侯,并信誓旦旦说不愿嫁给他,洛平侯显然会躺着也中枪,还未进门就被小姑娘给厌弃了。
觉得有点乐呵的同时,陈樾心下其实也如同吃了土一般,他虽年少时候流浪在皇城之外,吃尽了人间疾苦,但实际上,他长相并不差,也基本没什么坏毛病,怎么小姑娘这么讨厌他?
“这恐怕……不是县君愿不愿嫁的问题,微臣听说,那齐府的主母,对于这门亲事可是乐见其成,主母有命,县君只怕有心无力、难以反抗。”岐老叹了口气,模样看上去很是为齐县君担心。
陈樾闲闲背起手,望了眼止澜殿外的天色,“所以朕要如何?”
“当然是快刀斩乱麻,将主动权窝在手中,只要县君身在您的后宫,微臣敢担保,洛平侯他一个指头也不敢敢伸过来!”
岐老人已苍老,激情却常在,边说边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做出了个胜券在握的手势。
陈樾虚虚的看向他。朕是不怕丢人,是可以这么不要脸下去,但是人家点明了不想靠近朕,不想入宫,莫非还要对救命恩人如此强求不成?
哦,对了,点的是洛平侯的名,不过也差不到哪去,终究还是对朕说的,“朕再想想……”
“不能再考虑了,万一两家定好亲事就来不及了!”双方定好了亲事,陛下倒时再后悔、做出什么事来,传出去那可就不好听了。
陛下他先祖可不就是一个相当鲜明的例子吗?
该娶得时候不肯娶,非等人家嫁了就后悔,都作的什么孽?还是抢人家媳妇,已经成了皇室一脉刻入骨血的臭毛病?
岐老口中差点急出泡来,“陛下就真没动心过?就算微臣再年轻个四十岁,不,三十岁,都只怕要为那小姑娘神魂颠倒了,陛下就能无动于衷?放任洛平侯窃取了您率先发现的美人?陛下能忍?”
恩?陛下您看老夫干嘛?您也不能拿老头不当男人看啊,这话就算您去问徐公公这胖太监,他也绝对会感同身受。
大家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知道您对宫妃有心结,不逼您娶媳妇,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吗,眼下是谁有了齐县君,谁就掌握了先机,洛平侯接收了陈家的势力,原本就势大、如今正是该遏制对方的时候,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洛平侯的确少年英才,能力手段不输朝中老人,唯独就是心术不正,这样的人坐在皇位之上,可没有陛下这么令人安心啊。
岐老叹了口气,“臣言尽于此!”
第9章 逆袭前世的美姬(九)
洛平侯有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或者说,从十几年前先帝无子开始,陈氏家族的族长就已经布下谋划,将还在襁褓中的陈岌,暗中以储君之道教养长大。
此后的十几年,只等着先帝驾崩之后,联合皇后以继子身份,将陈岌推上皇位。
可这些人万没有想到,早在先帝二十年前外出之时,就已十分好色、成功使一民间女子暗结珠胎,产下了皇子陈樾,多年奔波才得以归朝。
先帝这个老头,可以说是失败、昏庸了一辈子,可如今见到了今生唯一的儿子,竟出乎任何人预料的,有了慈父之心:
不仅立刻晋升陈樾为太子,还给他配置了最好的老师,最衷心的下属,替他费心劳力的扫清了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碍。
与此同时,先帝突如其来的这一手,也直接打碎了陈岌这一脉的皇帝梦,让陈家众人多年心血付之东流。
也因此当时陈家出身的皇后,才会在绝望之下、怨极生恨的给陈樾下了毒,直接导致了先帝震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当年不仅皇后被降罪削位,陈家族老也有好几个被流放斩首,若非是因为陈家盘桓大周朝百年,暗里拥有不小的势力,就算帝王也不敢赶尽杀绝……只怕洛平侯府一脉早就不复存在了。
陈岌知道这一点,陈樾更为清楚这一点,两人的身份是完全对立的:最终不是陈岌所拥有的势力,被陈樾慢慢消磨,失去洛平侯的地位、失去一切;就是陈樾彻底倒在陈岌的明枪暗箭之下,连年来的意外和刺杀,多少都和陈岌有点关系,只是这人行事隐秘,极少被抓到把柄。
若是对方真的从某些渠道得知了齐蓉的神异,将齐蓉收在身边或者灭杀,陈樾都不觉得意外。洛平侯的不择手段,他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年轻的帝王背起手,看向透出了一道光束的止澜殿窗外,只见外头不知何时布上了阴云,雨水从屋檐淋淋漓漓的滴落下来。
白郡齐府的后院小花园中,齐佳与齐慧打扮的花枝招展,倒是最先到了园子里,洛平侯前来拜访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齐府,就连一些小丫头,也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瞧着,想见识一番都城中最富盛名的神仙人物,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看?
只是,眼见人数越来越多,几个引了侯爷前来的大房丫头就十分生气了,这大房的花园,怎么二房三房的都来了?
“侯爷在看什么?”齐佳长得不好,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多年来为了使旁人不将注意力放在她脸上,她跟随娘亲养了一身温婉的气质,不暴露出心思的时候,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相比起来,齐慧就十分直接了,齐慧的模样在齐家这一众姐妹里,算得上是拔尖了,不尖酸刻薄的时候,说起话来甜笑一声,只叫人心都要化了。
她将齐佳挤在一边,不顾齐佳气得发黑的脸色,亲手为陈岌斟上茶,“侯爷自然是在赏景,咱齐府的园子虽比不得都城中名贵,却有不少奇异花草,都是兄长他们在外淘弄来的,侯爷可有喜欢的?”
陈岌只是笑,并未答话,似乎在讲究知礼知行那一套,直到后来齐慧又问他所来为何,他才十分不好意思、神色间又隐约带有几分甜蜜道:“本侯与你们齐氏大房一脉素有婚约,今次正是前来和齐县君定亲的。”
“齐蓉?”齐慧声音拔高了一度,她不比齐佳细心,早就在大房探知了此事,因此听闻洛平侯此言,受到的冲击是在场众人最大的。
齐慧此刻恨不得撕了齐蓉整个人,怎么五佛山上也是如此,洛平侯这里也是如此,莫非世上的都必须要围着齐蓉转才可以?
齐慧冷笑一声,“侯爷怕是不知道吧?您口中的县君,实际上是个胡姬生下的庶女,在外头庄上放养了十几年,没有教养嬷嬷,还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侯爷若是娶了她,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如想象中那般好!”
“多谢姑娘提醒,本侯对此也有所耳闻,不过……”洛平侯浅浅一笑,也不气恼,看在外人眼中真是好一个温和儒雅的少年郎,
他抬起浅淡的瞳仁,语气柔和的缓缓道,“据本侯所知,齐蓉姑娘的母亲,乃波斯国大流士后人,并非舞歌弄箫、供人取乐的伶人,齐蓉姑娘本人,也是细致有礼,五佛山一行之后,甚至有不少当朝有品级的夫人,私下夸赞过……”
他话音未落,就见到原本堆满了人的小花园的入口处,呼啦一下人群向两边分散开来,远远地,一个身着素裙的少女正拧着眉,跟在几个奴婢后面,不情不愿的踏入进来。
陈岌楞了下,原本平静的眼眸顿时一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少女,心说难怪了,身后的幕僚提起这齐府庶女时,总是不知找到什么词来描述,只叫他当面去看。
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对方比他猜想中的,还要更娇俏可人,这还是年纪有些小,若是再过两年还不知是何等光景。
“齐县君。”陈岌站起身来,温和一笑,“在下洛平侯。”
“你是……洛平侯?”全身都散发着不高兴气息的齐蓉,在听到对面这少年郎的这句话,身体竟一下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