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囚于天空之壳的破茧者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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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之域,莫里森家族领空。
安德亚十字教历一六三〇年。
八月三日。
茉莉奈号空艇,皎夜。
月夜芳华,影随光辉。高耸的天穹在星云的缠绵中,藏有一条巨鲸游弋嬉戏在暮色之巅,这正是茉莉奈号的巨大身影。
只见星影阑珊的薄暮里,静谧的夜色浮于万里高空如遗世独立,螺旋的船桨辗转反复,却始终搅不碎属于深夜的美丽。
月黑风高,正值杀人时光。影者不眠,乃在角落潜伏鬼魅。这注定是一个漫长难熬的夜晚。
「报告!一至十一号舱门搜索完毕,顶部通风口未发现任何可疑痕迹,走廊内没有异常,楼梯间已有其他弟兄把守。」
眼看天色黯淡唯月独守,一头乌黑长发的娜雅不禁心生愧意,边向神父点头哈腰,一边拐起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队友。
她使的劲道很大,哪怕当着安德森神父的面,也没有按捺住意图揍扁李木莲的想法,让后者在两人当中很是难堪绝望。
「报告!十一至二十号舱门搜索完毕,除却涡轮室需要通行证明外,动力舱和储物舱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嫌疑迹象!」
被娜雅不怀好意的肢体语言牵连,木莲也不得不躬身鞠礼,向二者面前的指挥官禀报搜查结果,脸色出离地狼狈苍白。
但他如此胆战心惊的表现,却没有让上位者稍微消气,反而让神父额头上的青筋扭曲得更加夸张。
长着一张国字脸,鼻梁上还佩戴有一架老花眼镜的安德森神父,当即便不由分说地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在李木莲脑门上赏了个爆栗,就连正要窃喜的娜雅也没有幸免遇难。两人齐齐在头顶冒起了青烟,一个个鸡蛋大的红包从头皮下肿胀起来。
「正常?你觉得这很正常?你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用信徒们做礼拜募捐的钱换来的,放跑了赫斯德斯主教大人钦点的逃犯,你却信口雌黄地跟我说一切正常?我看是你的脑壳不正常了吧?小李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着,安德森神父用那双粗大得有如树根的手拽起木莲衣领,几乎和他脸贴着脸训斥道,吓得后者只能不断摇头晃脑。
「算了,和你纠缠只会白白浪费我们搜查的时间。我与下层的黑守教官亲眼看见她们躲进了这空艇顶舱,而负责守卫此地的你们两个却捉不到老鼠的尾巴,这不摆明在说我和黑守门罗的人轻诺寡言吗?直到空艇着陆,你们都给我盯死在这!」
语毕,安德森神父狰目原瞪地松开了木莲的衣襟,同时一手扶起镜片,然后拍了拍娜雅的肩膀,这让她不免身体发颤。
被实力能与教廷圣骑士媲美的神父点名批评,就算给他俩多准备上一百条命,娜雅和木莲也不敢再让安德森发一次火。
「是!我们一定坚守岗位!不辱神父大人您的嘱托(娜雅)!」
「没……没错!除非我俩都被敌人干掉了!不然就是尿在原地也不会离开这顶舱半步(木莲)!」
「最好是这样,」安德森瞟了挺胸抬头,胸前都挂有十字吊坠的两人一眼,「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艘木头怪物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那两只精灵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找不到逃犯,所有人今晚都不准休息。其他人,随我到楼下!」
说完,他抛弃娜雅和木莲的二人组合,气势汹汹地带领一众身穿夜色斗篷黑守杀下楼去,脚步声的余音在过道中回荡。
许久之后,这挤满了机油和废弃机械的走廊上才落定尘埃,除了两人彼此的呼吸心跳,再无引人注意的声音能被捕捉。
娜雅一直等到大家的足音消散在无数台阶之下,才敢对木莲窃窃私语:「啧,你这乌鸦嘴!说什么不好偏要说我们被干掉才能擅离岗位?这不等于在向神父自曝把柄吗?万一神父把空艇翻个底朝天还找不到逃犯,我不就成了他的撒气筒吗!」
「呵,这能怪我?明明是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什么靠我俩活捉罪犯就能飞黄腾达。哈!现在到嘴的肉飞了。」
木莲白了他一眼,抓挠起蓬松的爆炸头,「好好想想这是谁害的?神父可不会追究过程他只要结果,可咱有结果吗?」
事实也正如这个有着奇怪发型的人所说一致,作为此行护卫中实力最低的组合,他们两人妄想抓住逃犯可谓不切实际。
「当然……」娜雅争辩,「没有——!切,还不是你的狗鼻子突然不灵惹的?我还等着值班结束回去好好洗个澡呢!」
但没一会她就泄了气,懊恼的样子活像一块被人踩踏过的草坪,「哎,好死不死偏偏在今晚遇到通缉犯,都怪你啦!」
说着,娜雅靠在舱道的墙壁上伸起了懒腰,一副怨天尤人的哀哉样子,这也让木莲隐有怒意,恨不得上前抽他一巴掌。
尽管她优美的身材通过手臂伸直,在洁白无瑕的教士长袍上凸显无疑,但娜雅的性格素来与木莲不和,算是欢喜冤家。
他们两人,作为安德亚十字教廷的最下级——
黑守门罗,持剑者。
娜雅和李一旦脱下身上的教袍,恐怕就跟建筑工地上的苦力一样没有区别罢。要知道,每一个新入教的守望者信徒,都得在“持剑者”这个阶层待满三年,才可进入唱诗班研习圣典,获得代灵。以此圣徒才可取得更高的荣耀,获得更优的待遇。
而教廷最下阶的持剑者,往往做最苦的活喝最稀的粥。李木莲和娜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教廷的最基层混了好几个年头,却啥好处也没捞着。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却给娜雅一不留神丢了时机,最后还给神父训斥一通。
「怪我?是啊,都他娘的怪我。要不是你说去追踪人影,我早回舱房躺着潇洒快活去了,哪还用得着在这守夜站岗?」
李木莲吸了吸鼻子,最后呼出一气,转身就往漆黑的过道径直走去。「喂喂,你这是要去哪?」娜雅扶着膝盖疑问道。
爆炸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方案似得,走得很快头也不回,这让和他拌嘴的娜雅感到分外不安。
「神父不是说了让我们守在楼梯口吗?你可别擅离职守啊!」说着,她连忙追上前去扯住李木莲的衣角,不放他离开。
「白痴玩意,神父他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觉得傻站在能守株待兔?精灵可不是兔子,他们都是老不死的怪物。」
木莲愈发觉得娜雅的天真能让人笑掉大牙,持剑者虽然是低级职阶,但这些年来他也见过许多大风大浪,不至于迷茫。
「嘁,你就知道动嘴皮子?通缉令上无论怎么看都是两个人畜无害的小屁孩啊,我哪知道他们能穿墙遁地?」娜雅无辜地放开衣角,口风明显放松变得忸怩,转而尾随他漫步向前,「我分明见到她们转角进了八号舱房,那条路只有这一个房间能够躲人,而这四周也早布下了圣书页和禁咒符文,怎么看都是插翅难逃……谁知道……谁知道他们会好端端地消失了啊?」
「小姐姐,可他们的确不在对么?我不想跟你废话,说你孤陋寡闻还不信,听说过维尔主教在莱恩之域吃瘪的事没?」
爆炸头停下脚步,让没注意看路的娜雅撞了个满怀,「神父说罪魁祸首就是他们,而精灵的外表又和年龄不成正比。」
「所以你别看他们长这么嫩,说不定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你想这么说对吧?」娜雅无奈地从怀里掏出通缉令叹道。
只见那张卷得发皱,页脚还有垫过咖啡杯印记的画像上。有两只五官精致的精灵被勾勒得栩栩如生,仿佛存活在发黄的纸张中一般。名单上最左边的那只精灵,拥有绚丽的金发碧眼是个典型的元气少女,让人一眼就觉其朝气蓬勃,荣光溢彩。
就连与其素未逢面,且身为同性的娜雅,也被少女身上洋溢的青春气息吸引得目不转睛。而反观与少女并列在同一张通缉令上的思想种,与她比起来就逊色许多。那只精灵留有一头淡灰色的短发,还算俊朗的五官上不知被谁砍下了一块刀疤。
一般来说,脸上留疤的角色都会给人以歹毒阴狠的即视感。但这只一半脸颊都被刀疤毁容的精灵却并非如此。他的眼神唯唯诺诺让人完全提不起戒心,受惊的表情也像在躲避着什么,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有种怯懦的感觉。娜雅看着他陷入沉睡。
“即便看上去再如何孱弱,这两人也是击杀过圣骑士的‘恶魔’。精灵的美貌不过是她们的伪装,吾等定不能被其魅惑。”
如此想到,娜雅扭头观望起四周的环境,老实说这里实在有够阴森的。此处是位于茉莉奈号空艇的顶部货舱走廊。在这艘巨大的机械怪物内部,这条走廊是最不受乘客待见的地方。放眼过道之上,到处都摆放有散发浓重煤油味的不知名机械。
密密麻麻的金属管道环绕在墙壁上方,就像是机械怪物连接胃部的肠道,给人以极度不适的不安感。多年的岁月里,只有寥寥数盏舷窗伫立不朽,会为这黑暗的空间带来几缕光阴的流逝。相信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人的精神也会随之出现问题。
「你难得聪明了一次,到了,进去吧。」李木莲露出欣慰的表情,接着他拉开之前提到过的8号舱门,朝娜雅挥手致意。
「你什么意思?这里孤男寡女的,你要带我进小黑屋干什么?而且这里面已经被黑守门罗的人搜查了无数次吧?」娜雅一瞅浮尘悠然飘舞的房间就皱起眉头,对爆炸头一百个不信任,「你该不会觉得守株待兔没用,自己就想来故技重施吧?」
「不,你相信我,我有办法找出那两只精灵。」木莲竖起大拇指指向他的爆炸头,然后他揽住娜雅的脖子,邪恶地笑了起来:「注意头顶,亚历山大神父会为我们的成功感到自豪。事成,等待我们的将是事业的跨步!况且你也不是我的菜。」
「你少臭美!」娜雅一脸狐疑地盯着对方,她没能理解木莲的远大宏图,「我们已经失败了,您老能变出花来不成?」
说着,娜雅一把将木莲趁机吃豆腐的手用过肩摔的形式抛开。如果爆炸头不是她的队友,说不定她还会在裆部补一脚。
「我靠!疼疼疼……你下手至于这么狠吗!我看见你去摸剑了,你刚才打算用剑砍我的胯下对不对?!总之跟我进来准没错,再晚就来不及了!放心,你真的不是我的菜!」
李木莲脸色阴沉,不顾同伴的哇哇直叫就把她拖进舱房的黑暗,最后还把门从里反锁,似要干些不可告人的奇怪勾当。
「李木莲?!你敢!老娘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你再敢乱来我就剁你命根了!呜呜呜呜呜呜(放开我,救命啊啊!)」
霎时间,随着两人的隐匿寂然,走廊中的暗幕渐沉给人一种汗毛竖立的悚然之意,这也是这条走廊寻常如昨日的嘴脸。
安静。
寂静。
只是。
「砰——!」
「呜哇,痛!你干什么啦?这样很危险诶,要是他们又回来了怎么办。推我的时候就不能先吱一声吗,我的屁股……」
对话声。
「嘿嘿,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就算我提醒了银,你也还是会摔倒吧?不如干脆推下去,来的轻松又开心呢,嘻嘻嘻。」
回话声。
忽然间,就在两名持剑者的身影消失在舱门的数秒后。一个暖黄色长发的少女突然坠下,沐浴在舷窗下明亮的月光中。
她哭丧着脸,呈现为经典的“orz”姿势趴在地板上,一手小心地揉着腚部看来摔得不轻,估计是从通风管道被谁给推下。
「与其让银自顾自跌倒暴露我们两个,还不如让你先下去望望风,要是你给发现了,我还能趁这个机会悄悄溜走呢。」
「阿丽儿,你——你给我下来(小声)。这样一点也不好玩啊笨蛋,那两个家伙怎么看都是要塞级武士吧,你胡闹!」
少女很美,但她的性格似乎非常懦弱。在确认是被人推下来之后,她所做的仅仅是压低音量指着天花板骂骂咧咧,露出一脸欠欺负的不甘表情。「明明你刚才都说要靠偷袭他们才能解决掉,不肯下来就快把我拽上去,这很危险,很危险啊!」
「嗯,是这样吗?银难道害怕了不成,嘿嘿,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叫娜雅的家伙盯着你就像相思梦中情人一样哦?」
「或许她在见到银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攻击,而是傻乎乎地流口水也说不定?你也有被喜欢的一天嘛,银。」
说着,回话者发出“嘿咻”音效嘟囔起来,仿佛吃力地挪动身子,声音甜美而淘气。而顺着背带裙少女的手指向上望去。
只见在满是管道的墙壁外表,有一台镶嵌在通风口尽头的排气扇不知何时已被人拆卸开来。在原本安装了百叶窗的排气管道里,此刻有一名少女正耷拉着双腿坐在那儿。昏暗的走廊内部,唯有窗外的一袭月色,还尽责地驱散着房子里的黑暗。
而在那抹月芒的朦胧之中,少女一头鲜明艳丽的黑发,如嵌满繁星的夜空般熠熠生辉。女孩的额前,玫瑰发卡一如闪耀银河,分隔开眉间的齐刘海,在月光荣辉下点缀着发饰上的莲华。她白纸般洁白无瑕的皮肤,沐浴在光晕中好似一块美玉。
「阿丽儿你少来,我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被阿丽儿称作银的少女仰望着她叫喊道:「你以为我很喜欢这幅身体吗?胸部和屁股上的增加了重量不说,还要承受那些莫须有的……古怪眼神!」
银气呼呼地鼓起腮帮。还记得半年前,阿丽儿为了拯救自己。不顾两人灵魂的相性是否吻合,就擅自使用了灵魂置换。
于是,让人尴尬的状况便出现了。
本来身为“男孩子”的银,被迫活在了阿丽儿“女性的驱壳”中。之后因为各种缘故,和银交换了身体的阿丽儿又恢复了“女儿身”。不过考虑到太大声,会引起巡游人的注意,银充其量也只是在轻语而已,那副恼怒的神情更是让阿丽儿喜笑颜开:
「哼哼,该说真不愧是银呢。说起这些生理的事情一点也不脸红,果然你对那个娜雅想侵犯你这件事情抱有期待吧?」
「怎么样怎么样,被‘异性’朝思暮想的感觉一定很开心吧。真想有朝一日我能看见银身穿婚纱出嫁的样子呢,那场景一定很有趣,令人心怀忐忑哦。虽然你也在我的要求下换上过礼服就是了,不过还是婚纱更具冲击力啊,嗯,还有泳装和……」
「阿丽儿——!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废话了,谁会想着被侵犯啊?你也别把十亚的人想那么龌龊,快给我下来……」
「啊啦啊啦,既然银你这么想念我的话,那我马上下来了哟。银你一定要接住我哦,就像王子搂抱公主那样,嘿咻!」
「——下来,诶诶?什么接好你啊?!呜哇……好痛,痛死了啊!我的腰,还有我的骨头!阿丽儿你,你重的要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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