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 137 章 (第2/2页)
“九弟/九哥/九爷/九叔。”一屋子的人因为他的到来,都站了起来。其他人都给他请安。胤禵给他搬来一个绣墩,他坐下来,端起一碗奶汤一仰脖子喝完,一脸钦佩地四哥:“四哥,我听说后真是担心,听你说完,心里亮堂了。求情,表明对子嗣的态度,皇父的体谅和支持,展示恩爱,嘿,齐活儿!”
“不是齐活儿。”胤禵急急地看向四哥。“四哥,十三哥和我的差事那?”
“咳咳。”八爷一直压着的一口气舒出来,气恼地给胤禵一个白眼:“事情解决了就好了,你还要差事?”
众人都笑了,沉闷压抑的气氛消散一大半,八福晋脸上激动地落泪,催着道:“四哥,我们现在就去刑部?”
四爷一乐。
邬思道笑道:“八福晋,请不要着急。还有一条,博取同情!”
……?
众人不大明白。却是四福晋怜惜地看一眼八弟妹:“这个我最知道。八弟妹吃了很多苦。”看向四爷和邬思道:“爷,邬先生,这话,还是不要八弟妹说,要八弟心疼地说,我来说。”
“四嫂~~”八福晋反而第一个反对。“我哪里有什么苦?我好得很。”
“四哥,我知道了。”八贝勒表情黯然,因为福晋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话,越发愧疚不安。双手捂着脸,哽咽道:“都是我没有照顾好福晋。”
“爷!”八福晋着急地要起身安慰八爷,被四福晋一把拉住,跟护着姐妹的传说中的娘家人一样,无端的要她的腿脚不能动了。
邬思道因为八爷夫妻的情状,思及自己和表姐的过去,一声叹息:“四福晋,您说,也有护短的嫌疑。不如要八爷府上的下人,常去消遣的地方上的人说,要流言说。”
!!!
众人都看向这瘸子,真真是心细如发,把握人性透透的。
四福晋一愣,爱怜地拍拍八弟妹的手。
四爷和邬思道对视一眼,眼里含笑。
胤祥摸着下巴,感觉嘴巴上有点干,知道是急得,端起来碗用一口奶汤,言道:“邬先生说的有道理。流言嘛,我们也会传。更何况,我们传的不是流言,更真实可信。”一抬头,看向四哥:“四哥你快说,我和十四弟做什么?”
“你们进宫。”四爷乜一眼两个弟弟意气风发的面堂:“你们去找皇父哭诉。替八弟哭出来委屈。”
!!!
众人对四爷/四哥那真是顶礼膜拜了。
四爷转头看向胖儿子:“弘晖,你听了,有什么要说的吗?建议?还是哪里不懂的?”笑着,懒洋洋的。
弘晖端着小胖脸,自觉自己有任务帮阿玛补充,郑重道:“阿玛,八婶婶的好处很多哦。八婶婶对弘晖好,对妹妹好,对堂兄弟姐妹们都好。”
“嗯,阿玛知道了。这也是你八婶婶的一个好儿。”四爷眼含鼓励。
弘晖顿时勇气大了起来,孝顺地端着奶汤碗给阿玛:“阿玛,弘晖不懂‘有点大胆’。阿玛,弘晖还有好多不懂,但是八婶婶着急。弘晖晚上再问阿玛。阿玛,还有需要做的事情吗?弘晖也能办差哦。”
四爷端着胭脂红釉色汤碗,享受儿子的孝顺,高兴于儿子抓住一个重点:“好,阿玛有需要就使唤你办差。弘晖真棒。”
弘晖美的大眼睛眯眯成一条缝,看一眼阿玛,看一眼额涅,身后好似有一条尾巴翘上天。
四福晋无声地笑,胸腔里充满为人母亲那细细绵绵的母爱。
在座的其他人看向胖孩子,都笑了出来。所有人看着胖孩子都心窝里暖烘烘的,大冷的天好似身在夏天。尤其八贝勒和八福晋:弘晖记得他们对他的好儿那。
八爷最担心的事情有了解决方法,将弘晖的问题稍作思考,隐约明白一点四哥的全盘计划,看向邬思道。邬思道点点头。
八爷心里一阵温暖,更有不安,皱眉道:“四哥,我自己去请罪就成。”
“你的罪你去请。四哥的罪,四哥自己请。”四爷随口一句回答。
八贝勒、八福晋收拾自己整整齐齐的,一起做马车去刑部。
胤祥和胤禵在四哥这里换一身进宫的正式衣裳,骑马去宫里。
胤俄一琢磨:“四哥,我要人写剧本传唱。”转身跑了。
胤禟去找人完善、实施八福晋的正名、博取同情计划。
如此一来,书房里走了一半儿,留下的四爷一家人是最闲的。
当然,四爷还有门头沟和国子监的事情跟进,看一眼墙上自鸣钟的时间门,关切的目光落在四福晋身上:“福晋领着孩子们先用晚食。”又看邬思道等人:“邬先生、性音大师、文觉大师,你们也先用晚食。”
弘晖一拍胸膛:“儿子陪阿玛。”不防小肚子“咕噜咕噜”,弘晖一把捂住肚子,听到阿玛笑话他,扑到阿玛的怀里就猴闹着:“阿玛不笑阿玛不笑。”
“好~~阿玛不笑。”四爷还是笑。
四福晋笑道:“弘晖,和额涅一起去用晚食。你的妹妹们姨姨们都想你了。”
弘晖搂着阿玛的脖子不松手,鼓着胖脸:“要阿玛一起。”
邬思道笑道:“四爷,您陪着一家人用晚食。如果年羹尧和隆科多回来了,先和我们一起用晚食。”
四爷看向福晋,看看怀里的胖儿子,无奈道:“好~~我们一起去用晚食。”一弯腰,将闹腾的胖儿子背在身上,对福晋道:“走着?”
弘晖趴在阿玛的背上,一张胖脸得意开心的笑儿。四福晋很是无奈。可是弘晖还有惦记,朝额涅撒娇:“额涅,还有猫儿狗儿一起,弘晖两天没见了。”
“好~~”
四福晋听着父子两个嬉笑地说着猫儿狗儿的趣事儿,板着脸,不想搭理他们。
书房里,邬思道、两位大师望着一家三口的身影,四爷驮着胖孩子的欣长身影,对视一眼,笑呵呵的。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四爷府上的厨房听到摆膳,麻利地端上来准备好的羹汤大菜,烹饪先要现炒的青菜,一片热火朝天。
正院一桌,后书房一桌,各个方面的下人们也都轮流开始用饭。
离开的兄弟四个,则是顾不上吃饭了。
八爷和八福晋漫步出来四贝勒府,一回头,看着夕阳余晖,阳光那么浅淡,阳光那么猛烈,灼痛两个人的头脑。八爷微微睁开眼,触到那一双隐忍着不亚于自己的焦灼和苦痛的双眼。“我什么都好,我什么也不怕,我只担心你——福晋,我想着你可能会不信我。却要亲耳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受着各种异样的眼光。”上辈子福晋和自己同甘共苦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喑哑道:“我情愿自己承担一切,永远不要福晋受伤!”他停一停,“我真担心……”
现实如一把钝重的锈刀,一刀一刀割裂夫妻之间门所有的信任,八福晋泪流满面:“爷你担心,岂不知道我更担心你。我是你的妻子,你在外头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若有了外心,我一定知道。你看,我就是这样懂你。”八福晋哽咽,狠一狠心道,“人人都说我是妒妇,我都不怕,我本就是这样骄傲泼辣的女子。爷你身子正你怕什么那?我信任爷。”
有风吹过,衣摆簌簌作响,像落着一阵温和的珍贵春雨。落日阳光透过冬青梅花细碎的间门隙落下来,温暖热情。此时此刻,他们从未有过的知道彼此的心意。
“福晋不怕,爷也不怕……”八爷喃喃良久,仰天疏狂大笑,眼角隐有清泪涌出。拉着八福晋的手,八福晋的手手那样冷,像是大雪的天气浸在冰水中一般,没有任何温度。可是八爷握紧了,握住了,望着前方长长的好似永远走不完的长廊,大声地喊着:“爷不怕。福晋跟着爷走着!”
“哎!”
八福晋响亮地答应着,挺直了脊背抬着头跟着他的脚步,迈着胭脂红缎绣竹蝶纹花盆底鞋。胭脂红的底子上,钉缀着玉石做的万字不到头图案,并着蝙蝠和彩带等纹样,谐寓“万代福寿”;鞋帮上绣制纷繁细巧的竹蝶纹,镶以金线盘成的曲木纹绿边,精巧无比。绣鞋前头的红穗子随着八福晋的抬脚落脚,划着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如同八福晋此刻的甘之如饴。
八爷牵着八福晋的手,一步一步地走着。
这则流言狠毒,是四福晋和八福晋都想不到的严重。说八贝勒有外室,外室子,涉及的不光是八贝勒的家庭纷争,更是直接扒下来八贝勒的贤名儿,大伤皇家的颜面。
真相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世人都喜欢听八卦,分不清也不去分真相,端看谁怎么表演。
而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视名声的时代。
内里再脏再乱,也要大被子一盖光光鲜鲜的。偌大的大清国这么多家庭,三千万之多的人口,扒灰的、养小叔子的,爬墙头会隔壁王二的……数不胜数。男子养外室女子养汉子的也不少,只要你有钱。
尤其理学几百年下来,这片土地的人好似被压抑得很了,报复性地要从心,从人性,导致男风都变成了正常。
但都不能被爆出来。捂着不严实的被相关人,比如丈夫、老婆……知道了,杀人害命打官司的多了去了。当官的,被御史们弹劾掉顶戴花翎的也不少。
只是,八爷都不能要八福晋知道。
混账雍正给出来最完美及时的解决方案,办的好了,还可能收获一波好名声,要皇家的家风也刷新一个档次——重视嫡妻,重视礼法想先要嫡子,夫妻恩爱……即使是八福晋的吃醋,也要世人理解:哪对夫妻关起门来过日子不是这样?只不过八福晋泼辣一点儿,口头上不饶人,导致之前被人污蔑。
八爷抬头,仰望天上的晚霞绚烂,转头看一眼八福晋,恰好八福晋也看过来,相视一笑。
刑部门口,人山人海人群鼎沸,一群九门提督的官兵押着十多个人来,都没有路走。因为八贝勒和八福晋车马仪仗队的到来,瞬间门安静。
侍卫队高大挺拔地走过,最华丽的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来,四匹高头大马,红盖、红帏,高六尺、宽六尺、深八尺,古檀底座,朱红梁脊,镂金为轮辋,丹青画毂轭,华盖的四角都坠有镂空的金球,顶上以金银铸云凤花朵为檐,满满的皇家威严。衣着锦绣的官帽小厮搬着脚凳上前,打开马车的门和帘子,一身团龙补子石青官服的八贝勒下来马车,爱护地扶着八福晋,花团锦簇的一脚落在脚凳上,再一脚,并肩携手走着。
人群被震慑,条件反射地纷纷行礼,还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不少人大着胆子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八贝勒气度翩翩温润如玉,八福晋神采飞扬宛若神仙妃子,好一对璧人!
八福晋自信张扬地笑着,和夫婿一起面对刀林剑雨,要她徒然生出一股子勇敢的意志,浑身发热,眼里的光芒和她彩绣辉煌的装扮一样明媚艳丽。
八贝勒要拿出来他两辈子最好的演技,却是此刻,不知道怎么的,心生一抹倾诉的**,一抹发自内心的真诚,他的福晋这么好,他要告诉四九城的父老乡亲们!
“乡亲们,免礼免礼!快快起来。”
八爷松开八福晋的手,脸上笑容自然亲切:“乡亲们,都无需行礼,这位老伯,快起来。”一弯腰双手扶起来一位老人,看见小孩子,摸摸孩子害怕的脸颊哄着笑一笑。发现外围还有人没起来,吩咐侍卫们:“去看看。”大声地喊着:“乡亲们,快起来!”
人群因为八贝勒的表现情绪激昂,发现八贝勒和八福晋因为外围还有人没起来,亲自走过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忘记八爷的八卦了,不知道谁第一个喊了一声:“八爷好,八福晋好。”都激动地跟着高喊:“八爷好、八福晋好。”
八爷挥手大喊:“乡亲们好!”
人群更激动了。
刑部大堂里,安布禄等一干官员们,九门提督的托合齐等官员们,面对一个大堂跪不下的造谣犯人正焦头烂额,听到衙役来报,八贝勒和八福晋来了,都到了仪门门口了,赶紧地起身去迎接。
宫里头,温暖如春的乾清宫偏殿,膳桌摆开,膳房太监打开一个个黄釉大碗盖,美食的香气溢满整个屋子,康熙也刚开始用晚食。
身边跪着一个音图。
康熙面前的酸菜大肉锅子咕咕冒着热气,要他食欲大开,端起来汤碗拿起来金錾花龙纹勺,待要用一口酸菜鱼汤,却到底是吃不下,一转头,忒是无奈道:“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说吧,朕一定不生气。”
慎刑司首领音图跪着不动,跪的笔直:“皇上,臣知道消息了,不告诉您,臣有罪。臣在等,等处理事情的人来,再说。”声音宛若蛇嘶嘶的嘶哑。
“是老四去处理的?”康熙大约猜到了,一定是太子又闹出来荒唐事情,音图生怕自己气大伤身,等老四处理了,再告诉自己。斜他一眼,到底还是气。“朕吩咐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查的差不多了。表格也已经整理好了。在臣的袖筒里。”
“哦~~”
康熙不再说话了,气得端起来碗开始喝汤。
太子这个外室的孩子,康熙的打算,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找一个没有子嗣的宗室家庭收养了。即全了血脉之情,也免得日后爆出来什么,带累一家人的名声。
当然,这个宗室人家要好好地选。
听说老四借去了年羹尧和隆科多帮忙,一个跟着老十三去门头沟,一个跟着老十四去国子监和刑部大牢,心里骂老四小子就是狡猾,却也放下一半的心。
得知两边的纷争都按下去了,尤其国子监的,听说隆科多去了,生怕这个兵痞子做了什么,皇亲国戚老臣们都不围堵自己了,心情正好的时候,音图来跪着。
问也不说。
就是跪着。
康熙这闹心的。
喝完一碗汤,听到有谁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转头看音图一眼,正要骂他,小太监来报:“皇上,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请见。”
“吆喝!”康熙乐了。斜一眼明显动容的音图,吩咐道:“要他们进来。”
胤祥和胤禵进来,打着马蹄袖“啪啪”,精神抖擞地请安:“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的“起来”话音刚落,不知道谁的肚子又“咕噜咕噜”。
康熙:“……”再一看胤禵,那两眼看着自己的锅子,都冒绿光。
胤祥摸着肚子嘿嘿笑:“汗阿玛,儿子和十四弟,还没吃饭那。”
“行啊,来蹭饭来了。坐下来,吃吧。”看一眼音图:“你也起来,吃吧。边吃边说!”最后一句颇为严厉,吓得三个人齐齐脸上一肃。
“儿子/臣谢汗阿玛/皇上赐饭。”
四个小太监给端来漱口水洗手水,摆上碗碟筷子。梁九功领着人都退下。三个人简单洗漱了,战战兢兢地坐下来,胤祥作为最长的哥哥,小心翼翼地窥着老父亲的脸色,示意十四弟给老父亲烫菜,自己用公勺给老父亲舀一小碗八宝豆腐,双手捧给老父亲,获得一个大白眼,深呼吸一口,鼓起勇气,开口。
“汗阿玛,是今天下午,出来一件事情,八哥气得吐血,八嫂的模样更是见者落泪。四哥很生气,心疼八哥,就,就,要刑部和九门提督去抓人。”
当头一个大雷劈下来,康熙一口豆腐含在嘴巴里,懵了。
刑部和九门提督去抓人?
刑部就罢了,还九门提督?
康熙咽下口中的豆腐,放下小碗,笑盈盈道:“胆子够大的啊。要九门提督去拿人。理由那?”
胤祥因为老父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一低头,端起来自己的汤碗一口气喝了一碗鱼汤,肠胃舒服了,人的胆子也大了,低头道:“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刑部有人告状,说他家少爷的一个外室有了孩子,因为和主母有矛盾,逃跑了,还污蔑说是八哥的孩子。汗阿玛,这就是仗着之前八嫂的名声问题,故意的。四九城都说,就是因为八嫂善妒,导致八哥养外室,现在外室怀着孩子都给吓跑了。”
康熙挑了挑眉,好奇道:“哦?说的义愤填膺的,朕听着,怎么奇怪的很?坏人做坏事的时候无法无天,遇到事情第一个找官府,这个朕知道。可你四哥,反应这么快?”
有一瞬的犹豫,胤祥咬一咬唇,还是让话语从唇齿间门清晰流出:“是四哥要人去告状的。”
康熙的眉心渐渐拧成川字:“你四哥……”
胤祥微一踌躇,还是说了出来:“是那个外室造谣说她肚子里的,是八哥的孩子。四哥没有办法,就要人去四处传话,说那不是。担心直白地说不是,没有人信,就编造了一个故事。”
康熙矍然失色,冷下脸道:“胡闹!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九门提督去抓人?!知道大清律关于诽谤罪多重吗?都是无辜的老百姓!”
胤祥一起身,跪下来,胤禵和音图也都起身跪下来,胤祥俯下身体,恳求道:“汗阿玛,四哥不是要打杀他们,已经要八哥和八嫂去刑部给求情放人了。也要八哥八嫂解释了,不是八嫂嫉妒容不下侍妾,是先要一个嫡子,三十岁之前不着急子嗣问题。”
康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连声音也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擅自做主要九门提督出动,兴师动众。”
“不兴师动众,哪里抓得住那外室?汗阿玛,那外室太可恨,那孩子父亲更可恨。八哥被这样污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八嫂脾气暴烈,万一信了闹起来,家宅不宁。说句严重的,八哥一辈子的前途都要没了。万一府里今年有了孩子,好好的孩子也被人说成外室的孩子。”
沉默太长久,几乎能听清彼此呼吸的悠长之声。仿佛连时光也就此凝滞不动,化成一层层不见形的凝胶,逼得胤祥胤禵音图的额头沁出一滴滴的冷汗。三个人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良久,打头的胤祥额头一滴冷汗落下,落在厚厚的富贵吉祥地毯上,转瞬不见踪影。
良久,康熙终于说了一声:“都起来吧。”他淡淡地看着这三个人艰难地起身,“用饭吧。和朕说一说,你八哥怎么样了?”说罢,他重新拿起来筷子,便开始用菜。
三个人尤其胤祥只觉得身心虚弱,整个人都颓败到底了,看着康熙端坐用饭的老迈身影,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汗阿玛……”
康熙的手在夹菜的一瞬骤然收住,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们四哥要你们来干嘛的?”
胤祥伤心道:“要我们来帮八哥哭的。汗阿玛,八哥的模样,真要人担心,他完全就乱了方寸,绝望了。不知道多少人说孩子是他的,才是合理,因为八嫂嫉妒的名声人人都知道。……八嫂的样子更吓人,四嫂哄着,跟哄孩子一样。四哥也是关心八哥,……不得已这样办的。”
康熙愣了一瞬,径自用饭菜。胤祥上前,给他在锅子里夹一小碗烫菜,双手捧给老父亲。康熙想说“你们就这样帮你们八哥哭委屈的?哭都不会哭,……”喉咙堵着难受。
端起来盛有烫菜小碗的一刻,他忽然觉得眼角微凉,像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瑟缩在眼角,不肯再流露分毫。他伸手,才发觉有一滴泪凝在自己指尖,在暗淡的黄昏光晕之下,恍若冷雪无声。
会是太子的那个外室吗?看音图的模样,是的。太子参与其中了吗?是的。老四查到太子外室,老八应该查到一点点。老十三、老十四都不知道太子有外室。但根据太子和老四、老八的关系,应该能猜到此事多少和太子有关。
所以,胤礽是要将孩子给老八?
这是侮辱谁那?外室的孩子过继给老八,这样的方式?
奇异的,康熙很是平静。他想伤心,他也觉得自己这反应大不对。却又好似那一滴泪流出来了,什么伤心也没有了。
看一眼肃手站立的三个人,康熙哑声道:“坐下来用饭。吃饱了再说。梁九功,进来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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