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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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圈禁和被抄家, 期间有小半年的时间差,这给了索额图安排的机会,要太子知道这么一个人。我猜, 索额图不光是家产出了名的富可敌国,做了这么多年的相爷大臣, 手底下的能人更是多不胜数,谁都不知道他有多少后手留给皇太子。”
王之鼎的话要所有人震惊。
索额图这是布局多少年了?!
太子知道后,为什么答应送这女子进宫?
四爷还是念佛。其他人都看向王之鼎。
王之鼎脸上露出一丝丝惊恐之色:“我到现在还不敢信。索额图福晋出身关外佟佳氏, 乃是老汗王原配妻子一脉,性格泼辣,这在她活着的时候满朝闻名。传说这位福晋活着的时候,每次皇上找索额图,索额图不能及时进宫, 皇上就知道,他被福晋打了。有一天皇上派高士奇去救索额图, 高士奇到了, 发现索额图正钻桌子底,老福晋举着鸡毛弹子喊打喊杀……这样的一个老福晋, 她收留该女孩的目的, 自然不单纯。我和老福晋的一个老丫鬟打听到, 老福晋本来是要送这女孩给太子的。”
!!!
晴天霹雳。
惊天秘闻。
饽饽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
王之鼎一摊手:“我也不知道。”
高斌一眨眼:“我猜到一点点。”
邬思道长长的一声叹息,苦笑道:“这位老福晋, 是能人啊。”
众人听得傻眼,一起看邬思道,再看四爷。
四爷的眼睛还是半闭着,四爷没有反驳邬思道,说明邬思道说的是对的。
怎么会这样?
送给太子的, 就是能人了?
性音大师反应过来一点点,抬手打一个佛礼:“阿弥陀佛。不知道,也是福气。”
!!!
不知道的,几个人,瞄着四爷平静的佛爷俊脸,不敢说自己非常想知道。
王之鼎咽下一口唾沫,舔一舔略干的唇,继续道:“索额图本来也是想送给皇太子的,索额图一直担心,皇太子登基后后宫也没有赫舍里家的女子。可索额图去世了,那个教导女孩礼仪举止的老丫鬟都说,她也没想到,那女孩会进宫做了皇上的答应。”
在座的人,听不懂的,都傻了。
听懂的,都是沉默。
良久,饽饽妙目一闪,疑惑道:“我也听说,当时捉拿索额图的地方,是索额图一座位于西山脚下太舟坞村的园子里,宗人府的兵马到太舟坞那天,索额图正在妻妾们的陪伴下饮酒作乐,吃着涮锅子,当众兵丁拥入时,索额图为了顽抗,一脚踢飞了盛有滚热开水的火锅,火锅顺势落入了院中的荷花池里。最后索额图被擒获押赶京城而去,太舟坞附近的乡邻早就对索额图的管家恨之入骨,官兵刚走便闯进了索额图的院内,为寻找金火锅,把个荷花池全部翻了个遍,随手拿走了院中值钱的东西,并把索额图别墅顷刻夷为了平地,从此这里成了一片长满荒草的河滩。据说啊,现在还有人下池塘去找金锅子那。爷,太子手里的财富,很有可能是索额图留的。”
四爷微微睁眼,看向不说话的高斌。
高斌心里一跳,绞尽脑汁地试探分析道:“四爷,我不认为是索额图留下的财产,即使给留下财产,也不会多,除非是藏宝图一类的。索额图当时抄家,平郡王纳尔苏带着人去的,平郡王年轻心善,一些个家仆妻妾兵丁偷偷卷着财产,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最终上报的家产,合计价值约一千万两。”
“难道,真有金矿一类的?”饽饽不敢置信,眼睛瞪大,一双美目在老僧的打扮下特别滑稽,但在座的人都心情沉重,完全没注意。
私挖金矿?这么大的动静,瞒不住人的啊。
邬思道看着四爷沉声道:“四爷,这件事,看来还是要继续探测这近春园和云锦园的两位。”
“嗯。……”四爷那摸着下巴思考,喃喃自语:“有没有可能,是这两位,绝色美人自己的财产?”
!!!
在座的,都看着四爷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目瞪口呆。
蓦然,邬思道纵声大笑,道:“四爷说得对,是我们陷入僵化思维。”
饽饽傻眼了:“那绝色美人要是有那么多银子,还,还,……”
“阿弥陀佛。”性音和尚打个佛号,面容慈悲。“有美貌,更有财产的女子,更可爱。”
饽饽:“胡扯!”饽饽急得红了眼,急急地看向四爷:“四爷,太子殿下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吧。”
四爷胳膊一抬,在躺椅上坐起来,时刻关注四爷举动的苏培盛,立即端着茶桌上的茶杯双手捧给四爷。
慢悠悠地用一口茶,在饽饽急得要哭出来的时候,微微一笑:“事情真相,要你们去查。”
对啊!饽饽气急地跺脚:“我会去查的!两个美人我都会去查的!我一定会证明的!”
“嗯。”四爷淡淡的点头。
邬思道、性音和尚、高斌、王之鼎都无奈地摇头:你要证明什么那?证明一个女子只要有美貌,其他的财产、嫁妆和家世都不需要,就可以嫁进皇家?你完全弄错了方向了啊。
邬思道瞧着年轻姑娘一片痴心的模样,好似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恋人,自己的表姐,夸张地感佩道:“饽饽姑娘放心,我们爷是属唐僧的,我们爷要是去女儿国,做绝色美人国王的夫婿,做国王,他也不肯的。”
噗哈哈哈,屋里几个人都闷声直笑。
四爷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被呛的直咳嗽。
饽饽刷的一张脸通红,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知道四爷“唐僧”属性的。幸亏她脸上糊着厚厚的化妆之物,看不出来脸色。可那躲闪的眼神,心虚地飘着四爷却又不敢对上视线的模样,到底是泄露几分。
性音和尚、高斌、王之鼎真无奈了。饽饽姑娘是蜡烛的,不点不亮。委婉劝说无用。
邬思道笑着摇头。
看看时辰,四爷安排好明天各自的事情,熄灯时间快到了,其他人都去休息。
不一会儿,宵禁的更夫打锣声响起,一声声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四爷还在等。
等文觉和尚。
夜色浅浅,整个大宅子的重重屋檐和花木池塘都淹没在浅浅黑暗里和小雪里,后书房的偏屋里只有一盏蜡烛亮着,晕开一点点光芒。一个模糊的修长人影躺在躺椅上,打个哈欠,对同样犯困的苏培盛道:“你也去睡一会。”正是四爷。
苏培盛靠在一个椅子上打盹儿,强忍困意,待要开口,困倦的眼泪先出来:“爷,奴才陪着您。”
“不用你陪着,叫门口守夜的小厮来一个就成。”四爷挥挥手,“快去。明儿还有很多事情。”
“……”苏培盛犹豫,却也知道自己陪着也是干陪着,只得道:“爷,奴才下去,您有事情,一定要唤醒奴才。”
“去吧去吧。”
苏培盛不放心四爷这样等着,给四爷脱了大衣裳摘了佛珠和扳指,在罗汉床上铺开褥子,要四爷躺着,再去后面抱来枕头和一床被子,照顾四爷躺好,检查门窗都关好,这才提着一个长形宫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出来偏堂。
天空中下来小雪,阴了一天,居然没有下雨,而是下雪。照着的天地有几分亮堂的白。要他的心情也亮堂起来,思及四爷的体贴,更是暖烘烘的热乎。
苏培盛披着一件蓑衣,在大门口的小房间里,指着拉铃,对守夜的打哈欠小厮严肃嘱咐:“随时听着铃铛的声音,听着四爷的动静,但不要打扰四爷休息。”第一次有机会亲自照顾四爷的守门小厮听得精神一振一脸激动:“苏管事,您老放心,时辰不早了,您老快去休息。”巴不得苏培盛快些离开。
苏培盛:“……”
一心要亲近四爷的小兔崽子,以为我苏培盛给你们机会,你们就能变成贴身小厮了?
摇摇头笑着,苏培盛回到自己的住处,倒头就睡。
两个穿着厚实的棉袍棉裤的小厮,在门上的小房间一点困意也没有了,透过窗户遥遥地望着偏堂四爷休息的方向,看一眼拉铃,看一眼偏堂,一心盼着四爷要喝茶,要起夜,拉响铃铛……
院门距离正堂三间屋子并不远,穿过一个小花园的小院子就是,此时,偏堂里,只有一根烧了一半的蜡烛在燃烧,一片昏暗中,模糊可以看清大致方位。布局有序的桌椅、书柜,香炉……靠墙的罗汉床上,一个修长身形在罗汉床上躺着笔直,在墙上落下一段鼓起的长影子。
四爷闭着眼,迷迷糊糊的要睡不睡,那盏橙黄的微弱灯光映照他的俊脸,使得他棱角分明的面孔多了几分温情。在脑袋里将有关太子的事情都过滤一遍,尤其索额图老福晋要送一个相似赫舍里皇后给皇太子的行为,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来邬思道试探的那句:“劝说太子顾全大局……”
皇太子……
四爷回忆索额图临终,告诉自己的三个消息,眼前好似又看见昨天晚上宴会中的灵答应,传说中的,赫舍里皇后的酷似模样。
如果赫舍里皇后还在,皇太子会什么样子那?会多几分谦和?还是更骄纵?四爷在微弱的橙黄烛光中摇头失笑,如果的事情,不必要去考虑。
耳边又是邬思道那句“若皇太子执意如此,不出三年……”
邬思道果然是不出世的奇才谋士,说一句当世诸葛亮不为过。
随即四爷又大笑了出来,模糊可见那孩子气的顽皮快乐。
邬思道如此奇才,百般试探自己对皇位和皇太子的态度,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要装作毛头小子的言行举止,四爷越想越乐。
好久没有人要他这样装模作样了,新奇的体验,要四爷不光不计较邬思道的试探,还挺开心。
邬思道恨太子害他变成瘸子,要确认自己一定会争皇位,对付皇太子。应该,也有几分真正的担心矿场整顿的进程吧。
看,这片土地,就是这样要人又爱又恨的可爱,出来那么多蛀虫,也出来这么多人杰。
……还是看机会,去找皇太子,试着劝说一次。
眼前又是儿时两个人一起读书习武的情景,年幼的皇太子举着毛巾仔细地给自己擦汗,……四爷抬手按按胸口,眨眨眼,心里酸酸的,有点难过。
文觉还没回来?
墙上的自鸣钟“铛铛铛”地响了十下,四爷微微皱眉,
几次好似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好似有十三弟或者十四弟的脚步声,晴朗的少年声音喊“四哥”,细听之下,只有窗外细细的风声。
只能闭眼继续睡。
夜色越来越浓,天空中小雪飘飘洒洒,四九城巡逻的侍卫们重重地跺着脚,在雪夜里发出来沉闷的脚步声。
从四贝勒府附近的内城东直门,到皇城紫禁城,对比其他皇子府远,也并不太远。
紫禁城、乾清宫,秉烛夜读的康熙听到外头有小太监低喊“下雪了”,收拾花盆的动静等等,本来就没有睡意的他,直接醒困了,干脆出来屋子,看着小雪,迎着微微的夜风,站在屋檐下透透气。
鼻腔里嗅着夜晚的凉气,身上落下一件厚厚的披风,是魏珠。
康熙背负双手站着,没有说话。
他站了一会儿,精神好一点儿,回去屋里在刚才的黄花梨雕花圈椅中坐下来,再重新拿起来书本,良久一页也没有翻动,康熙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书本,一直到一个黑衣侍卫进来,猛地醒神。
“给皇上请安。”
熟悉的,蛇一般的嘶哑声音。
“起来,坐下来说。”康熙表情温和。“先用一碗热汤暖一暖。魏珠。”
“谢皇上赐座。谢皇上赐汤。”
魏珠端来一个托盘,侍卫端起来托盘里的青花五彩花鸟小碗,闻着自己最喜欢的胡辣汤的热气,唾液分泌,感激地看一眼康熙,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待魏珠端着空碗退下,关上寝室的门,面容忠厚挂着黑眼圈的青年侍卫拉一个绣墩过来,恭敬地坐一个屁股边儿,目光落在皇上脚上的千层厚底青缎软靴上。
“回皇上,这一天,四爷除了安排工部和理藩院的事情,要六贝勒、七贝勒、八贝勒、九阿哥、十二阿哥都在家休息外,派出去的人手都在查太子殿下。”
“……都查了什么?”右手食指轻轻地敲着扶手,康熙的声音淡淡的,在这样的雪夜里,无端的多了几分冷漠。
“查到太子殿下在小汤山近春园养外室,外室有五个月的身孕。查到太子殿下在西郊云锦园养一个戏子。查到太子殿下这两年开销很大,在京畿地区的庄园颇多,都装修豪华。”
康熙感觉,他呼吸中的气息,可能是雪花变得,否则怎么这么凉那。
深呼吸一口,康熙问:“你们四爷打算做什么?”
“四爷怀疑,太子的财产来源。并认为这些园子里的人中,有可能是太子的谋士。只吩咐继续查,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四爷派出去文觉和尚,不知踪迹。属下只查到,文觉和尚身边领着二十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属下回宫之前,确认四爷睡在后书房的罗汉床上,还在等文觉和尚。”
“哼!”
侍卫不知道,康熙却是想到了。
太子对老六和老十一没有兄弟情分,不顾大局对理藩院和工部出手,不顾皇家体面对老八福晋出手,会怎么对和老四最亲近的老十三、老十四?
老四一直不给老十三和老十四要差事,一直防着太子。如今,更防着那。
“老四给他在东院开辟的演武场,叫什么?”
“粘杆处。”
“俗气名儿。你们四爷啊,这么大了还是不会起名字。……老八家里怎么样了?”
“八福晋好多了。八爷也好多了。”
“嗯。继续看着,不要出手帮助任何一方,也不要阻止他们任何一个的行动。”
“……皇上?”
侍卫不知道,康熙为什么不管。一抬头,担忧地看着他。
康熙摆摆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和你们首领音图说,不要熬夜了,注意多休息。”
“奴才一定转达首领。奴才告退。请皇上早点休息。”
侍卫行礼,起身,无声无息地走到门口,打开门,退了出去。
明黄帷幔的帝王寝室里,只有康熙一个人了。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比外头的雪夜还冷。
外室孙子或者外室孙女儿?康熙呵呵地冷笑。他该去太庙跪着,还是去孝陵痛哭?他精心培育的皇太子,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做梦也想不到的大惊喜啊。
一辈子重视礼法,讲究规矩,爱护名声,呵呵!康熙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觉得自己精心养育的皇太子,如此陌生。
他慢吞吞地起身,回来床上,自己脱了靴子和披风,身体颓然一倒,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
争吧、斗吧。龙争虎斗,首先要有龙和虎不是?爱新觉罗·玄烨,你要高兴,你要庆幸,你将来百年后,有脸面对见祖宗们,告诉他们,你培养了这么多成才的儿子,至少还有的争斗,还能争斗的起来!
康熙闭眼,身下的床不愧是四儿子精心设计的好床,好床很是要人犯困入睡,身体跟陷在母亲的怀抱里一般的柔和,不一会儿呼吸逐渐沉重,慢慢地睡着了。
魏珠悄悄地进来给他盖好被子,看见皇上脸上残余的一丝颓败和绝望,心里一悸。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拉上明黄帷幔,关好窗户,轻手轻脚地出来寝室,在外头小榻上和其他小太监一起守着,看一眼窗外的雪花,眼睛一花。
这小雪,不紧不慢地下着,好似四爷一贯惫懒的模样。
魏珠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牵扯进去。
可是,他也担心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奴仆。皇上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哪一天?大臣们、太监嬷嬷们、后宫的大小主子们,哪个不是在找后路?犯困的魏珠眯了眯眼,告诉自己,要选四爷的话,真有点不敢,毕竟在四爷手底下干活,首先第一条不能贪银子。就这一条,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受得住的?!四爷当年刚大婚办差,就敢对犯事的乾清宫太监打杀!那可是太子殿下都要礼遇的管事太监!
“这小雪,真像讨厌的四弟。”毓庆宫的书房里,太子披着披风站在窗边,一边看着一边骂。“真讨厌。”
满心希望下雨,一场大雨!结果下来小雪,还是这样慢吞吞的,急死个人不偿命的乌龟小雪。太子气得不想再看,一转身,回来他书桌里的圈椅上,歪着身体坐着,觉得老天爷都和自己作对,本来好好的心情开始变差。
一个身形矮胖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轻手轻脚地进来,镍蓝顶的帽子上一个银球,蓝色团绣锦缎棉袍,搭配太监总管才能穿的灰鼠皮外褂和长筒靴,竟是一个三品官衔的太监。
他一进来,先是不着痕迹地偷看太子的表情,行动中透着几分笨拙地走进书桌,弯腰行礼。
“太子爷,奴才回来了。”
太子一抬头,和康熙有七八分相似的端正容长脸,在九龙灯的烛火摇曳下,模糊幽冷。
“事情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能进去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府邸,但不能靠近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院子。四爷派了人,保护着。”
“好一个老四。”太子一声冷笑,眼里一片阴鹫。“孤倒是要看看,他能坚持几天!”
这声音冷的,要中年太监打一个寒战。心脏砰砰跳着,一句话也不敢接。
好一会儿,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阴森森的。
“明天的活儿,都安排好了吗?”
“回太子殿下,都安排好了。门头沟矿场、国子监。”
又是一阵沉默。
中年太监不敢抬头。
皇太子目视前方的空气,牙关咬紧、面色青白交加地变化着。
我做的是对的!我做的才是对的!
他不断地在心里呐喊着,这要他的表情缓和很多,眼里的阴霾晦暗却更是深重。
“治理国家难啊。你们四爷啊,到底是欠缺点儿,……”他近乎是喃喃自语一般,眼里翻涌着莫名的情绪,慢慢地变成孤傲和讥讽。
居高临下地看一眼始终不敢抬头的中年太监,勾唇,冷冷一笑。
“吩咐下去,如果明天午时之前,若还没有死亡数字出来,去一趟十三阿哥府上,就说孤说的,平郡王纳尔苏礼仪不合,自己去宗人府受十鞭子,要十三阿哥去监刑。”
“……嗻。”
“怎么,你怕你们四爷?”太子发现了他的犹豫,目光阴恻恻的。
中年太监被太子的问话吓得浑身发抖,顶住这索命的眼神,抖着哭音道:“太子爷,哪个奴才不怕四爷?奴才也怕啊。那当年,四爷才大婚办差,就斩首了乾清宫一个管事太监那。奴才们都知道十三爷是四爷的心头肉那。”
哈哈哈哈哈!太子蓦然大笑。
笑声一顿,脸上有一抹冷酷的愉悦:“怕的好啊。十三弟是你们四爷的心头肉,孤自然要给点差事办。哈哈哈哈!”
中年太监没有听懂“怕的好啊。”只听这笑声越发恐惧,只管低头听着,心里数着一秒一秒,祈求地盼着问话结束。
太子却是表情一收,面容一肃,目光盯着这位言语钝拙,而办事诚实的忠心太监:“云锦园和近春园,怎么样了?”
“回太子殿下,云锦园的主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已经有同仁堂的大夫去看过了,用了药。只口着呼唤太子殿下,不得入睡。近春园的主子,胎气稳着,在专心做衣服,说天气冷了,给太子殿下做一个厚毛披风。”
太子听着,脸上的表情不断温和下来,最后变得柔软。
“其他几个园子那?”
“都挺好。传来的话,都是盼着太子爷前去看望。”
太子的脸上有了笑模样,轻轻“嗯”一声,吩咐道:“嘱咐下面的人,照顾好他们。”
“嗻。……太子殿下,八福晋那里?”
“等办学的热闹过去的,退下吧。”
“嗻。”
太子望着他恭敬地退下的身影,很是满意,夜里靠近不了老十三和老十四没有关系,只要一想想明天混账四弟得知十三弟去监刑平郡王的消息,会有的表情,他的心情就特别好。
中年太监慢慢地倒退着出来书房,门口守门的四个灰衣小太监看到他,一起行礼,其中一个挤眉弄眼地靠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高管事,刚刚赵管事来说话,说他那里摆了酒,就等你那。”
中年太监高管事,高三变木讷地地点点头:“知道了。劳烦告诉赵管事,多谢邀请,只太子殿下要咱家去休息,无法从命。”抬脚就走了。
小太监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不通情理的一个太监,是怎么被太子爷重用的,怎么被太子爷重用后还这么不通情理那?他愣愣地摇摇头,看向半敞开的书房门,靠着墙站着,继续和同伴偷看手里的春宫图。
夜空中,小雪还在不疾不徐地落下人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康熙去睡了。太子去睡了。四贝勒府上后书房的偏堂里,半截蜡烛燃烧完了,屋里一黑,四爷不知不觉睡得沉了。
守着院门的两个小厮发觉屋里黑了,没有等到四爷有动静,知道是睡得熟了,不敢打扰,又心疼四爷的劳累,两个人穿着衣服趴在小榻上,迷糊地打着盹儿。
四爷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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