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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修改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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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大员的家里,  发生这般没有道德的事情,这简直是“啪啪”地打朝廷和皇家的脸面,康熙气得蹦起来,  索额图本人更是气急败坏。

痛惜无辜丧命的妹妹,  痛恨明珠治家无方居然要一个仆人闯到内院,  着急怎么压下去这个事情,  最害怕康熙的责骂。

无他,明珠已经养老在家了,  这个时候忙着办理丧事,康熙总要顾着情面,不找他这个当事人的兄长找谁?

索额图打马来到畅春园,  刚给皇上打千儿请安起身,最要他讨厌的四“郡王”也来了。

施施而行地抱着两捧花儿进来澹宁居大门,康熙正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品茶,  一抬眼看见了,  冷冷一笑。

“老远就看见我们的四郡王鹅行鸭步,老父亲还以为要等你到明天。”

四爷嬉笑,放下花在茶几上,  “啪啪”打着马蹄袖一撩袍子单膝行礼。

“儿子给汗阿玛请安。”

“起。”康熙斜一眼花儿,  更气。

“又霍霍朕的花儿。”

“汗阿玛,儿子刚在墙边看见新竹出墙,  这竹子自从移栽来,  长得这样高了。汗阿玛,儿子送汗阿玛的花儿。您看这百合长得多好?‘永日向人妍,  百合忘忧草。’还有这杜鹃‘春暖烟晴,杜鹃永日啼芳树。’”

“哦~~‘杜鹃永日啼’是杜鹃花还是杜鹃鸟儿?几天不学习就浑说一气。”康熙不阴不阳的一句,撇他一眼,  故意不要他坐着。

一个绿衣宫女端着茶盘上来,康熙也没要他喝茶。

老父亲这是憋着火气那。四爷瞄一眼站在一边擦汗的索额图,自顾自地掀起来茶杯盖闻一闻碧绿的茶汤,一脸欢喜溢于言表:“汗阿玛,今年的龙井好。汗阿玛,儿子逛着园子,闻着茶香,又想起一首词。‘终日奔波只为饥,才方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想娇容美貌妻,……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得田园多广阔,……县丞主簿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不如归去,不如归隐而去~~”

康熙的冷脸挂不住了。

索额图脸上肌肉扭动抽搐:四“郡王”居然要皇上归隐田园?再一看,自己身上今天穿紫色的袍服,脸色一变,咬碎一口钢牙和血咽下。

康熙却是脸上带了笑儿:“既然还知道《不知足诗》,都坐着喝茶吧。”

“哎,儿子谢汗阿玛赐座。”

“索额图谢皇上赐座。”

两个人行礼谢恩,一撩袍子坐的端正品茶。

被儿子这一闹腾,康熙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看一眼桌子上的花儿,笑问:“怎么还有一个小木偶?”

四爷咽下一口茶一脸显摆:“汗阿玛,放上一个小木偶是不是更活泼了?儿子去学院那,随身带着小玩意。儿子这不是忙乎弟弟们的大婚吗?彩带小绣球都随身带着。努,您看。”弯腰在荷包里淘一淘,红双喜剪纸、喜糖、小笔架……什么都有。

康熙嫌弃一眼:“跟一个小货郎似得。”

“汗阿玛,儿子这是尽职敬业。”四爷将小东西一样样地再装好。小仓鼠囤货的架势,看得康熙不由地一乐。

再看一眼这火红的杜鹃花,有了一个黑金色的武士木偶后,确实多了一份鲜活的人气儿,宛若一个小武士守护满山的杜鹃,又不由地摇头失笑。

“就你会玩乐。”示意小太监拿着花下去插起来。康熙面容一肃:“这次要你们来,是因为明珠的福晋被奴仆砍杀一事。胤禛你可能还不知道,先听着。”一抬头:“索额图,你怎么说?”

索额图忙放下茶杯,起身跪在皇上的跟前:“皇上,臣痛惜妹妹的结果,臣知道,无法给她喊冤,臣很难过。这个事情闹大,闹得四九城人人皆知,对世风良俗的影响很坏,臣请罪。”

说到最后,索额图泪流满面。

双手身体贴着地砖,脑袋放在双手上。

然而康熙完全不为所动,右手一拍茶桌,望着跪在面前的索额图,怒气勃发。

“明珠在家里养老,管不住福晋了。你也管不住?!当年先皇给明珠指婚老福晋的原因、你妹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闹得什么这么大年纪还记仇?哦,老福晋在的时候明珠不纳妾,现在她也不许明珠纳妾?!”

康熙的言语无情,压在索额图身上的目光更是冷酷。

“皇上,都是臣管教无方。皇上您息怒,都是臣的错儿。”

“有你的错不假!”火气上来的康熙一点情面不留。“她这是仗着谁的势头?不是你的?往日闹得那个样子,朕不知道,你也一点不知道?!宋光宗皇后因为嫉妒把宫女手剁了,独孤伽罗杖毙了宫女尉迟氏,唐代公主把情敌的耳朵切了给驸马观赏,好啊!我们大清也出来一个!北朝高澄被厨子宰了,我们大清也能出来一个,还一下子齐活儿!朕是不是该谢谢你们啊,要朕在历史出了大名了!”

听着康熙这是真怒了,索额图只能继续哭着请罪:“皇上,臣有罪,皇上,是臣念着她一番痴情,总是宽容,臣有罪。”

“你哪里有罪?”康熙冷笑,“你这还是怨先皇那。”

这就是诛心了。索额图“砰砰”磕头一声声地响。

康熙看着,一张龙脸完全沉下来,目光森冷森冷的。

老福晋强势,她作为明珠的原配妻子,作为郡主身份嫁给当时地位低微的明珠,共甘苦生儿育女这么多年,她有能力强势能管得住明珠看也不看其他女子一眼。赫舍里氏凭什么?就那点儿旧情妄图管住明珠那头狼?

到底是,心大了啊。

“停,别磕头了。”康熙表情变化,逐渐缓和。等索额图哭着喊:“谢主子爷宽容。”

君臣两个四目相对,康熙见到他额头上的一片红,一脸的泪,发辫上的白发,重重地一叹气,眼睛湿润。

“一眨眼,过去这么多年了。朕知道你也伤心。过去种下的因果,朕也不和你计较对错。这个事情,明珠将那位恶仆用家法处理,你就不要动他的其他家人了。那两名,还是四名丫鬟,……也都送她们回家养老吧,破了脸也不好嫁人了,你多给点儿银子养老,也是积了阴德了。”

“臣明白,臣一定照办。”索额图眼睛红红的,又是两行浑浊的泪水下来。

康熙待要再说话,一名小太监小跑上来,磕头行礼:“皇上,刑部尚书和容若请见。”

“要他们都一起来吧。索额图起来。”

“哎。”

索额图站起来,一个踉跄,四爷伸手扶住了。这要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另有小太监端来一盆水和毛巾,他在一边净面,四爷正好奇当年到底是什么恩怨情仇的时候,刑部尚书和容若一起上来亭子,打千儿行礼。

“臣等给皇上请安。给四爷请安。”

“起。”

康熙威严的一声,吩咐道:“坐下来,和朕细细地说。”

容若一脸哀戚,身为继子要戴孝,但因为见皇上,特意换了一身素服。此刻他坐下来,呆呆地望着茶杯里碧绿的茶汤。

刑部尚书傅腊塔,也是一个老头子了,身强力壮面带红光,伊尔根觉罗氏,满洲镶黄旗人。之前他在左都御史的位子上,皇上提拔上来马尔汉,就调他去了刑部。

此刻他面对皇上那拷问的目光,苦笑连连。

“皇上,温保和甘度家里,臣都派人去办了,孙毓璘家里,也做了安排,声势浩大,尽力宣传朝廷反腐惩治贪污的决心。”

“嗯。”

傅腊塔笑得更苦了,好似吞了一肚子的黄连。

“……皇上,这事儿,有点大,臣等尽力捂着。这……里头还有案子。”

康熙瞳孔一缩!

傅腊塔看一眼皇上和四爷,看一眼容若,再看一眼呆呆望过来的索额图,一肚子的苦汁水。

正在擦脸的索额图脸一白,手里的毛巾掉在水盆里,水花四溅,湿了他那紫色的蟒袍官服。

但听傅腊塔从袖筒里拿出来一封信,起身双手奉上。

梁九功忙上前一步接过来,检查过后,双手捧给皇上。

但听傅腊塔言说:“浙江慈溪的姚氏夫人,擅文写诗,守寡后一直出外为“女傅”,教习大家女儿。纳兰府上的事情爆发后,她偷偷派人送来一封信,给臣的福晋,……臣,这才知道。”

康熙越发疑心,展开信一目十行,看到最后目龇眼裂。

在座的人都好奇。索额图更急得顾不得礼仪,直接问:“皇上?”

“你看看吧。”

康熙把信给索额图。

容若担忧事情发展的越发恶劣。

在一边安心吃茶用点心的四爷最好奇,没头没尾地听了一顿陈年旧事,心里跟猫爪的一般痒痒那,因为索额图看信的反应,惊得站起来。

纳兰府上以千金聘请老妇人,说是去教他的女公子。到了府上,住在花园中,也是屋宇精美,极珠帘玉屏之丽。老妇人出来拜见两位小姐,她们都生得姿容绝世,与她们聊天,发现她们是江南口音,都才十六七岁,学琴、学诗,颇聪颖。夜晚,她们都伴着老妇人睡觉。这时,才知她们都是纳兰老爷准备纳的妾室,据说因为幼小,尚未侍寝。一天晚上,二女忽然从里面出来,面颊微红。问她们怎么了,她们说:“福晋赐酒。”然后就解衣入睡了。不到二更天,二女都从帐内跃出,抢地呼天,语呶呶不可解;颠仆片时,七窍流血而死。

索额图就感觉脑袋嗡嗡地疼,疼的他两眼昏花什么也看不清,双腿发软身体一摇一晃的,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年少的自己护着妹妹,哄着哭泣的她发誓说:“妹妹放心,三哥将来一定要你嫁给明珠。”

妹妹含泪一笑的模样,真好看。

一阵天旋地转,手里薄薄的一噎信纸飘在地上,索额图眼前一黑身体一歪,晕了过去。

容若坐的位置距离他最近,第一个反应过来,扶住了。四爷也忙上前帮忙。

康熙吩咐道:“找一个担架来,抬着索额图去后院,好好诊治照顾着。”

眼见梁九功指挥小太监抬着,索额图躺在担架上面容青紫牙关紧闭人事不知的模样,康熙难免心伤。

这都是什么事啊。何至于引发两条人命?!

傅腊塔面带愁苦,摸着胡子,一抬头,语气恭敬:“皇上,姚老夫人没敢逃回江南老家,她发觉纳兰府上没人找她,放了心,又在京城当女老师。臣也快速查问了,她也心里明白着,在外头一点没漏。”

康熙点点头。

看一眼容若,捡起来信件正在看的容若那张脸已经白的,好似失去了全身的血液,忍不住又是叹气。

明珠想纳两个江南美女为妾,赫舍里福晋吃醋,借口她们年龄太小,大度表示要请人教她们琴棋书画,明珠估计是愧疚或者惊喜,答应了。

可谁能想到那,赫舍里福晋暗中却将她们给毒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康熙到底是难免怜香惜玉,觉得这两个女孩死得太冤,转头问容若:“你们一点不知道?明珠怎么会突然要纳妾?”

容若扯着嘴角,笑不出来。

慢吞吞道:“父亲再次娶妻后,搬回去老宅住了。臣……听二弟揆叙说他要纳妾,去劝说他,一把年纪了好好保养身体,更何况,当年那段事情,臣也有耳闻,也劝说父亲,既然现在成亲了,好好过日子。可父亲不知道为什么,骂了臣一顿,臣也就没有再管……”

容若说不下去,眼睛红红的,掩饰地低了头。

四爷听出来他声音里的悔恨,抬手按按眉心,看向傅腊塔。

康熙也看向傅腊塔。

傅腊塔笑得比哭得难看。

“皇上,四爷,臣一个大老粗,哪里懂得这些?臣听自己福晋说,可能是明珠因为赫舍里福晋几次威胁他,对丫鬟们凶残,起来逆反心理了。这……臣也不懂,他都这把岁数了……”

“朕知道……”康熙叹了口气。人老了,越是动不了了,越是想要证明一下。

“那两个女孩儿的家里,可有送去补贴?”康熙问容若。

“送去了。赫舍里福晋送去的,一家两千两银子,两家人都感激她,下人们也夸她仁慈。”容若没抬头,声音低低的,带着哭意。

亭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两千两银子,对比一个女儿突然暴毙的穷人家来说,是莫大的仁慈。

可这是,一条人命。

这是一件极其讽刺的事情。

可此情此景,每个人的心里只有沉重。

康熙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站起来在亭子里不停地转圈圈。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康熙脚步一停,一抬头,看向四儿子:“胤禛想想办法,压下去这件事。”

四爷面容一肃:“汗阿玛,放出去其他家的一些八卦?”

康熙眉心一皱,这是一个好主意。但他此时最不想的就是因为一些事情被揭开,伤害到谁。

“……好好选一选,不要有妨碍到谁。”

“儿子明白。还有一个方法是,朝廷宣布一些新政策,关乎老百姓的切身生活。”

说着话,四爷从袖筒里掏出来一个章程。

康熙:“……”这难道是那什么不能随地吐痰的?

四爷肃容,认真解释:“汗阿玛,儿子还没写完,但估计,够用了。”

好吧。康熙咬牙接了过来,翻了几页,脸上五颜六色地变化,人生第一次,庆幸自己是皇帝,随时有人捧着痰盂准备着。

礼部声势浩大地宣告皇上的新旨意,这道旨意很特殊,它是给大清国的每一个人的。

不要随地吐痰,咳嗽要捂嘴,垃圾随手收拾好,固定地点归类放置,朝廷统一回收玻璃和轮胎……童学院里,课程增加一些礼仪事项,要学,关键,科考的时候要考!

这可掀了滔天巨浪了!

科考关乎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命运,科考要考,那绝对要关注啊。

顿时,没有谁还有心思议论明珠福晋吃醋伤人丧命了。

朝廷查抄几位大臣的家,流放一些人到黑龙江给翘首以待的萨布素将军,也只有朝堂上的相关之人关注。

有人同意:读书人弯腰驼背的,吃饭吧唧嘴,喝茶牛饮,一点没有读书人的样子,早就该好好管教管教,父母不会教导,那只能朝廷费心了。

有人不同意:科举是选拔读书人才,只要考试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有人机灵地观望。

其中普通老百姓的心声是最感激的:这些礼仪,自己知道是好的,可自己就这样儿,哪里会教导孩子?朝廷费心,他们只管面朝北京的方向磕头谢恩。

可他们的心声最强烈,也是最弱的。

大郡王特意到工部找到四弟,上下打量他一身粗布上衣下裤和匠人们一起刨木头的样儿,眼里露出一抹不认同。拉着他到无人的屋子里,认真地询问他:“科举之事,关乎到儒家读书人所有人的利益,不能轻动。你真不怕?”

“怕啊。”四爷嬉笑。“大哥莫要担心,弟弟这只是一个擦边球,绝对不动儒家人的任何一点利益。这考试不算分那。”

“真不算?”

“不算。汗阿玛这是和儒家人讨价还价那。见天要价,拦腰一砍,摸地还钱。”

“……”

“就你机灵。”大郡王放了心,却又不甘心了。“索额图的事情,值得闹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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