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第2/2页)
“惯的他!”康熙对走过来的曹寅气恼道:“朕嫌弃他一句,他脾气就上来了。”
曹寅:“……皇上,四阿哥不是一直这样?”
“都是你们惯的他。”康熙很是生气。“你一个,容若一个,都宠着这小子,越发地要他无法无天的。”
“……皇上,臣认为,是四阿哥宠着臣等。”
康熙一愣。
轻轻地一叹。
四阿哥不光爱护一些臣子,对皇贵妃,也是类似宠着的态度,强者对弱者才有的大度和保护。
“他呀,这毛病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你准备准备,快点出发吧。”
“臣……给皇上磕头。”
曹寅内心激荡,一肚子诗词文章说不出来,默默地给康熙磕三个头,起身离开。
曹玺的病情很严重,朝廷成功收复小琉球,要他最后一口气也泄了,派去的太医都说熬不住了。
可这大冬天的,西北战事还在进行,康熙再想去南巡也走不开,只能要曹寅一个人快马加鞭去金陵,临终尽孝,见曹玺的最后一面。
这个冬天,黑龙江流域在打仗,南方,因为黄河疏通,漕运恢复,康熙批准户部题请,命赵吉士和主事张琦于入会典馆,纂修《盐法》、《漕运法》等等。
西北送来军报,大清军队打败沙俄骑兵,勒令盘踞在雅克萨等地的沙俄军队撤离。沙俄不予理睬,反而率兵窜至爱珲劫掠。萨布素将军将其击败,并将黑龙江下游沙俄建立的据点均予焚毁,使雅克萨成为孤城,实施围困战略。
双方都在绞着,为谈判争取更多的筹码。
台湾出现了“市肆不惊、耕耘如故”的稳定局面,福建沿海民众积极接纳小琉球当地人,姚启圣和施琅的功劳最大,可是姚启圣的身体情况,不能进京,康熙很是感念,派去太医给诊治。
领着四个儿子,从小山一般的折子里找出来最有用的几道反复研究,决定在浙江、江南、福建、广东四省,每两省派一名大臣前往,就地定议开沿海边界事。十一月十八日,再命吏部侍郎杜瑧、内客学士席柱往广东、福建,工部侍郎金世鉴、副都统雅思哈往江南、浙江,专责此事。十月十一日,康熙还是担心官府办事不力,好事办成坏事,再次发谕旨给杜瑧等人:迁移百姓,甚为紧要,应查明原业,各还其主。可传谕该省督抚,务令妥善安置。
康熙教育四个儿子:“开海是大事,建立一个港口要迁移很多百姓,知道南方人重视什么?宗族。朝廷要把人家的宗族之地给迁移了,如果官府再态度恶劣高高在上,老百姓能不闹事?”
大阿哥愤怒:“胆敢官逼民反,直接斩了。”
太子皱眉:“大哥,你斩了这个,换了一个,能更好?清官廉政爱民的就那么几个,其他的人就看你怎么管理。处理政务最是忌讳简单粗暴。”
三阿哥认真点头:“太子哥和大哥说的都对。”
四爷瞅着康熙的大黑脸嬉笑:“汗阿玛,儿子听说,之前因为沿海战争,不得不禁海的时候,曾经迁移过一次百姓。汗阿玛,姚启圣办事您放心。两广总督吴兴祚也是拎得清的能臣。”
康熙摸着胡子,因为四个儿子的反应,轻轻地叹息:“姚启圣当年为了阻止小琉球北上,实施禁海令迁海,乡亲们不答应,骂他数典忘宗,骂他祖先们缺德生了他,他给乡亲们跪下来,还有是愤怒的人去刨了他的祖坟……朝里上折子骂他一封一封,人事艰难,真正做点事情,大多要付出代价。对于能干的臣子,你们要会体谅,要注意保护好。要办事,不能操之过急,开海,朕估计,明年这个时候能有结果,已经是很好。”
四爷一把抓住汗阿玛的衣襟:“汗阿玛,儿子记住了。那汗阿玛,我们什么时候去南巡?”
康熙气得抬脚就踹。
四爷机灵地闪开,不服气:“儿子要去南方找人。”
康熙气得瞪眼:“朕说要带你去了?”四爷气得也瞪眼:“儿子有正经事。”太子连忙护着弟弟:“汗阿玛,四弟是真的有事情。李光地回家守孝了,临走前收到南方好友的来信,听说扬州有一个很聪明的读书人就喜欢做匠人,推荐给四弟,四弟惦记好几天了。”
“不会去信要扬州知府送人北上?”康熙认为胖儿子就是要借机南下,怒道:“你小子的那点心思,朕都知道。长江的小鱼儿,江南的美人儿,惯的你。”
四爷也怒:“儿子就要去南方吃小鱼儿,看美人儿,儿子也要去扬州找好的匠人。哼!儿子去南方就是惯的?不是应该的?”
康熙:“!!!”
“汗阿玛,汗阿玛,四弟还小那。”大阿哥一把抱住老父亲的大腿,暗示四弟:“还不快认错儿?”
“不认就不认。汗阿玛不带儿子去,儿子自己偷偷跟去。”四爷转身就走。
康熙抖着手,指着他,瞧着他潇洒的小背影,气得一脚一个儿子踹出去,骂道:“都护着他,能护着他到什么时候?瞧瞧他这脾气?他去南方是应该的?朕还没去过那!”
太子和大阿哥不敢躲,直接挨了一脚,衣服上明晃晃的鞋印子,还只能继续劝着。
太子给老父亲顺着背:“汗阿玛,他就这个脾气,一出生就这样。您别生气。”
大阿哥讲道理:“汗阿玛,四弟这真不是惯的,这怎么不是应该的?儿子们都想跟去南方看看,四弟先说出来。”
康熙龙脸一沉,瞧着三张期待的小面孔,冷冷一笑:“他是应该的,你们是惯的。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朕批复的折子都看了吗?看懂了吗?”
哥仨:“……”
康熙黑着脸,抬脚出去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御书房里,哥仨你看我我看你,九龙灯如豆照耀他们的脸都是菜色的:汗阿玛这明摆着,是要留他们在北京“监国”啊。凭什么啊?就凭他们比四弟早出生两年?
还真是。
康熙和太皇太后的心里,太子是储君,大阿哥是武将,三阿哥是文臣。四阿哥……跟着哥哥们玩儿吧,将来做一个贤王,咳咳,“闲王”,正好。
明年去南巡的事情定下来,大清进入康熙十三年。春节里祭祖、宴会等等忙乎着,到了正月元宵节结束的时候,康熙和太子都累得病倒。
四爷赶紧收心,大哥和三哥尽可能地负责一些政务,他照顾老父亲,照顾太子。皇贵妃还没出月子,但能下地走路了,他天天去请安,看看八妹妹。去无逸斋上课练箭,看看他的苗儿,五天下来,四爷每天这么一圈忙着,人瘦了一圈,倒也没喊累。
灯光下,康熙迷糊中一觉醒来,瞅着四阿哥趴在床前睡着了,赶紧地要梁九功抱着他到小榻上睡。
起身去更衣间,回来用了一碗药汁,感觉身上松快一些了,风寒好的差不多了,再瞧着胖儿子都瘦得看出来脸型了,心疼得慌,小声和梁九功说:“天天要他减减肉肉,这瘦一点儿,朕倒是第一个心疼。”
梁九功点头哈腰:“主子爷,您是最心疼四阿哥的人。”
康熙笑笑。
小四胖机灵着,老父亲的心里挂着万里江山、一家老小、太子……,他也不求。
康熙问:“你说,世界上真有,交付身家性命的皇家兄弟?”
梁九功信心满满:“有。奴才看几个皇子阿哥都是。”
康熙将他的十个儿子放在心里品一品,能要小四胖认可的,还能和小四胖交付性命的,目前的十个阿哥,瞅着,都不大是。小四胖喊着要更多的弟弟,也是心里头门儿清。
皇家的人,真真假假的感情,孰能说得清?目前这样,康熙已经很是满足了。躺到床上眯一会儿眼,发现天蒙蒙亮了,更衣洗漱,想起来一个事儿,派小太监去承乾宫通知,今晚上过去一起用晚食。
康熙起来去上早朝,大臣们都惊喜连连,天老爷啊,大阿哥和三阿哥一起,两个都不耐烦处理政务堪比三个臭皮匠,简直扒了他们一层皮。
康熙笑着摇头,早朝结束去慈宁宫一趟,要长辈们安心,回来乾清宫翻看政务处理情况,没有大差错,但真的是没有耐心也没有经验:一个简单粗暴,一个眼高清高,都是偏科“天才”,只能认命地给收拾屁股。
四爷睡了一觉爬起来,听说汗阿玛好得差不多了,赶紧穿衣洗漱去看望太子。
太子还没好利索,人焉巴巴的没精神,看见他来了,欢喜道:“用了早膳没有?”
“没有。和哥一起。”
“就知道你没有,哥就等着你来。”太子笑吟吟地吩咐“传膳”,小太监们一个传一个地喊着,太子拉着弟弟说话儿:“地球自转的研究怎么样了?”
四爷白眼撇嘴:“钦天监的一群人还有点用处。工部和内务府的人都懵了。不光没有主意,还劝说弟弟读书为要,不能不务正业。”
太子很享受弟弟和自己诉苦告状,眯着眼睛笑:“这是真心话。你当一个爱好就成,要他们折腾就是,不要耽误功课。”
“知道~~~”
“今年的荔枝上贡,哥早早地吩咐了,多一点儿,要吃吃个够。今年长大一岁,一天可以多吃一颗。”
“谢谢太子哥。”提到荔枝,四爷浑然失去理智目光惊喜,“太子哥,荔枝运过来要剪枝条,到了这边再熟。这样下去,好的荔枝树就少了。有没有办法走海运?造更快的船?太子哥……”
太子有点懵。
难道他要为了弟弟的一口荔枝,去造更快的船?列祖列宗在上,原谅弟弟的口无遮拦,胤礽是为了大清和水师战力。
太子一脸正气:“大清水师要提高战斗力,造更好的大船是必须的。收复小琉球,开海,开发海运配合漕运,更要维护海上安全,哥会和汗阿玛、朝臣们提出来,要战舰作坊的匠人们潜心研究。”
“谢谢太子哥。”四爷拍手欢呼,眼睛亮亮的。“还要运送海鲜进京啊。汗阿玛答应打完小琉球给弟弟多吃海鲜,早忘记了。”
“好~~哥记得。还有北边海参崴的海参,都给你运来。”
“谢谢太子哥。太子哥最好了。”
太子开心地笑。宫人抬进来膳桌摆好碗筷,端来膳食,太子拉着弟弟的手,坐下来一起用饭。
贾应选等人瞧着太子细心照顾四阿哥用膳的样子,夹菜盛汤都不要太监帮忙,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安静地做一条木桩子。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说话,因为皇帝的病好了开怀,听说太子也马上要好了,可算是放下提着的心。
听说四阿哥在毓庆宫用早膳,都无奈地笑:太子每每病了闹性子,以前病了有康熙守着他,这次康熙也病了,他再加上担心老父亲着急,看身边的人哪个都不顺眼,对兄弟姐妹们也不乐意招呼,也就四阿哥来了能说说话。
“这兄弟两个……”有时候,太皇太后真希望时光停住,自己永远看着他们,他们永远不长大。
“皇额涅,您别担心。”皇太后安慰着。太皇太后只摇摇头。
这一天,是康熙非常伤心的一天。
急报送来,姚启圣去世了。临终还在关心皇上南巡的消息放出去,南方各省打着皇上的名义借机搜刮百姓营造行宫,污蔑皇上的名声,在折子里哭得一把泪。
康熙看完折子,龙目落泪。
紧接着是南京织造曹玺的急报,曹玺去世了,临终之际手不能动,要曹寅代笔,说内务府各司因为筹备皇上南巡事宜,在南方吃着拿着要着,官员们有的只是小贪,被环境引着变成大贪污……
康熙脸上泪水没干,气得摔了一个茶杯。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他一连骂了两声,望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茶叶沫子,心里越发地难受。
他的两个肱骨之臣,都走了。
都没等着他去看一眼。
康熙心里头堵得慌,克制不住地泪流满面。派礼部的人去吊丧,协理丧事,再命大臣们给起谥号,追封,命曹寅妻兄李煦赴任南京织造,加恩姚启圣的儿子姚仪江南狼山镇总兵官……一通忙乎完,还是难受的要命。
“派太医去盛京,照顾好周培公,他有一点闪失,朕要所有人的命!”
“嗻。”
梁九功知道,周培公是康熙心里最愧疚,最重要的大臣之一。比姚启圣和曹玺更甚。周培公是姚启圣和曹玺的好友,得知他们的死讯万一悲伤过度,他真怕皇上刚好了又病了。
梁九功出来乾清宫,第一先吩咐小太监去找太子和四阿哥,第才跑去太医院。
四爷和太子赶来的时候,康熙已经不哭了,但他的人看着更难过了。
四爷跑过去抱着汗阿玛的胳膊,哄着道:“汗阿玛不哭不哭。”
“你哪里看朕哭了?”康熙不承认。“两封折子,都看看。”
“汗阿玛没哭。儿子眼花了。”四爷捡起来一封,发现太子盯着另一封折子,已经气得脸发白。
“汗阿玛,内务府各司打着你的名义,在南方要钱要物,可恨至极。广东巡抚查抄三藩叛将家里,无数珠宝都中饱私囊,汗阿玛仁慈命令不许牵连其家人,他们不管不顾,要严查。”
太子气到了。
四爷眼睛一眯。
康熙一愣,抓过来他手里的折子继续看,手都发抖。
他刚刚伤心过度没有看完,原来……。
康熙猛地跳起来,高喊着:“派人去宣刑部的人!”
康熙伤心至极,愤怒至极。曹玺之前顾着大局不敢说,临终了才告诉他,这件事岂能只是一个巡抚就能做下的?京城里头不知道牵扯到谁!
还有内务府,宫里头的一桩一桩一件一件,克兴额在慎刑司查出来的,都压在他的心里。
这个午后,康熙在两个儿子的陪伴下,堪堪稳住心情。傍晚时分,自己去承乾宫用饭。
皇贵妃特意做了他爱吃的菜,精心打扮自己,夫妻两个用着晚食,发现他明显的情绪不高,在压抑着。不知道原因,也不好多问。思及自己想说的几件事情,眼里有泪,牙齿咬着嘴唇出了血。
挥退宫人,放下筷子,温颜轻语:“皇上,我这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有几件事在心里存着,要和您说一说。”
“说。”
“康熙十三年了,要四阿哥去见见德妃吧。”
“确定了?”
“确定了。皇上一直顾着我,我都知道。是我自私,养着胤禛,一直不告诉他生母是谁,要他以为我是他的母亲……”皇贵妃举着手帕轻轻地擦擦眼泪,勉强笑道:“四阿哥重情重义……您领着去永和宫,多看着他。”
康熙脸一沉,放下筷子,冷声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皇上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皇贵妃也没害怕,直接说道:“德妃妹妹心里能没有疙瘩吗?她不敢对上我,见到胤禛,难免又爱又恨的。女人家的小心思,皇上都不懂,胤禛哪里懂?平白受着委屈。”
“……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多小心思?你好好养伤,这些事情不要多想。”顿了顿,康熙又道:“你看着胤禛觉得他小孩子需要保护,岂不知他小人儿觉得自己是男子汉,要保护你,保护弟弟妹妹们,保护天下所有的老幼妇孺。”
“噗嗤”皇贵妃轻轻笑了出来,依旧没有血色的白皙脸上,挂着两行泪,一抹笑,含泪带笑。
梨花带雨招人怜爱。康熙的脸色缓和,轻声道:“你放心就是。”
“皇上答应了,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皇贵妃似乎是为难纠结,眼泪更多,可到底是说了出来:“这些日子,章佳氏照顾我很是尽心,我的亲妹妹又能怎么着那?自己身上流下来的血污,自己看着都嫌弃……呸呸呸,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个。皇上,章佳氏进宫有段时间了,您看看,南巡前后,您给她一个名分。”
康熙一愣,从脑袋里扒拉出来章佳氏宫女,望着表妹明明吃醋却又感动难言的模样,也是心情复杂。
“……南巡定在九月份。南巡回来。”
“哎。皇上身体好着,我们都安心了。”
“朕是因为前朝的事情,皇贵妃不要多想。”
康熙简单的解释两句,没有多说。皇贵妃知道,这一定是大事了,更不好多问,细心地照顾他用着晚食。
这一天午后,四爷在无逸斋,课间休息的时候,容若坐在桌子上没动弹,言道:“今儿的徽墨磨的好,臣给曹寅写信。”
四爷一听,也提笔铺纸:“爷也写一封,一起送给曹寅啊。”
纳兰容若笑道:“阿哥爷,臣告诉您,就是这个意思。”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
小孩子学着大人说小孩子的话,真真是要人哭笑不得。两个人伏案写信,康熙走进来,请安后听他们说起来,也笑。
“曹寅说,每天看你们的信都烦,那么多张纸,确定不是写书?”
四爷:“书信书信,信和书是一样的。有短篇,中篇,长篇。”
康熙:“……”
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给你一刻钟,写完后和朕出去一趟。”
“好嘞。”
康熙喝茶休息,得知待会儿是弓马骑射的课程,吩咐梁九功去和老师们说一声,等四阿哥写完信,用蜡封好装好,净手。带着他出来无逸斋。
康熙嫌弃道:“也不问问去哪里,把你卖了都帮着数钱。”
四爷一拍胸膛:“刀山火海跟着汗阿玛闯荡。”
“……还行。”康熙眼睛一眯。“带你去永和宫见德妃。”
“……”
康熙因为他的沉默,心里生疼。可儿子必须走这一趟。
“不怕。汗阿玛带着你去,带着你出来。”
“儿子不怕……”
四爷真不怕。他只是……他抬头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昨天的一场雪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寒梅绽放,迎春花打着花苞儿,红墙黄瓦的吊脚楼台“滴滴答答”地滴着雪水,眼前的鹅卵石宫道又长又短。
“汗阿玛,儿子只是,一点点不适应。就是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康熙望着儿子黑宝石一样要人心折的眼睛,确认真的只有一点点的一点点,放了心。给他整理好头上的瓜皮帽,牵着手,慢悠悠地散步在这大雪初晴的紫禁城。
“汗阿玛答应你带你出宫玩,一直没有时间。明儿个,带你们去西山看雪。”
“谢谢汗阿玛,要在西山吃素斋,在宫外头用晚食。”
“好。”
此时此刻,康熙想宠着他的胖儿子,要什么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