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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娇女严妆侍玉樽 (第2/2页)

李未羊没听明白,见她转身继续带路,便重跟上。突然明白:原来她以为我是讽刺她,我可不是这意思。刚想解释,又一转想:这地方本也不是我想来的,她说的也是理。我何必解释,谁知道这姑娘是做什么呢。

想着间,又转上一道弯,到了一处平台面上。姑娘打开楼门,是道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铁门。李未羊奇道:“姑娘想必有些功夫在身上?”

“在这里没点粗笨力气不成个人。”她头也不回,“你等一下。”

李未羊见她先进门去,和里头的人言语了一番,才又听见她说:“你进来吧。”

李未羊进去,里面只点着几根蜡烛。一位妇人斜斜靠在大红椅上,椅背上披着一袭雀眼红翎袍,沿着裹住妇人。

柳裁春站在椅后道:“这是七娘,是这儿的管事。”

李未羊行了礼,报了自己名讳家世。七娘只是笑吟吟:“不愧是松下居士的孙子,真是李家芝兰,仪表脱俗。”转头对柳裁春,“把灯点起来吧。”裁春四处走动,屋里梁角原来挂着几个大灯笼,她略挥了挥袖子,灯芯便排队似燃着了,一时亮堂起来。李未羊嗅了嗅,赞道:“这灯笼造型古雅,点的是松香。”

七娘笑起来,李未羊这才看得清她脸色,见她似有四十年纪,鬟边微见白发,只简单用根木簪插住。七娘指着旁边的大桌,“这是伙房刚做好的,不知道李公子有什么忌口。你只管都吃了吧。”

又对柳裁春道:“你柳叔在做什么?”裁春回答:“在天字廊二房那,干什么我不晓得。”七娘说:“那你一起在这吃吧。我去看看。”说着对李未羊笑笑,起身离开了。

李未羊迟疑着坐了,柳裁春将覆盖在桌上的巾布掀开,露出十几道大菜来。她又从另一桌上端来两碗白饭,搁在李未羊面前,朝桌面努努嘴,“这个是竹筷,你想要象牙筷,自己去拿。我累了。”

李未羊笑道:“不必,这竹筷反而清香,那象牙是血腥货,用了倒俗了。”

裁春含他一眼,只管坐下。李未羊扫了眼面前,将一碗比较多的饭戳过去。裁春一愣,“你干嘛?”

“吃饭啊,怎么了?”

裁春乐了,“这两碗都是给你的。”

“啊,那,你呢?”

“等你吃完我再吃。”裁春摆摆手,“你是这的客人,我得侍候你。”

李未羊忙道:“不用,你这样看我吃……我吃不下。”

裁春捂嘴一笑,“那我背着你好了?”说着转过身去。李未羊道:“你快回转来。”

“不可不可,李公子用饭要紧。”

裁春既说了,身后却无声息,反而引她好奇,转身来看。原来李未羊也背对着她,端着碗在吃。她啼笑皆非,“好了,你这是做甚?我也来吃就是了。”

“那你先吃给我听。”

这下轮到李未羊身后无声息。

李未羊忙转身,竟见裁春红了眼圈,双手紧紧捏着罗裙,不由吓了一跳。他连忙站起,“裁春姑娘,不知道哪里得罪。你莫哭,我给你作揖。”见裁春咬着牙,他又道:“给你作揖,我给你跪下。”话不择言,揖是作了,真要下跪,他又踌躇起来,只好求道:“裁春姑娘,望你告诉我哪里错处。”

“你清高,你看不得我。我纵不是淑女之流,却也不是食言寝语的野人。你几番这样折辱我,未免太可恶了。”裁春倏忽站起来,“我不是卖笑的,更不是给爷们吃饭时听声取乐的。”

李未羊连连作揖,“好姑娘,你误会死我了。我何曾有这个心思。我只是一心想请你用饭,不想你饿着。都怪我说话笨,你打我一嘴巴子也成。”

裁春哼了声,真就扬手来扇。李未羊身随心动,毫巅之间闪避开去。裁春气道:“好哇,你躲!”李未羊心下疑惑:怎么这下身体又控制自如?嘴上忙道:“习武之人,习惯了。我这下不躲。”

裁春盯着他一会,道:“你这下不躲,心里不怕,我才不打。这巴掌权且寄下,我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李未羊连声叫苦,裁春呵呵一笑,坐下道:“不吭声,吃饭!”

二人默不作声吃饭夹菜,李未羊委实饿狠了,如风卷残云一般。裁春则慢条斯理地吞咽,只吃了半碗,又拿过一个琥珀纯色八角碗,盛了清汤,端着慢慢喝。李未羊不由赧然,放慢嚼速。他搁下碗,肚子胀满,气冲嗓门,一个饱嗝被他化为“啊”的一声。见裁春疑惑望来,他便道:“啊,真是从未尝过的美味。”

裁春捂嘴一笑,“你是迷香闻多了,昏了头罢。”

“什么迷香?”

“就是你进堂来就闻到的。那香闻一下,再高武功也使将不出来。闻二下,叫你不知美丑臭香、东西南北;闻三下,准见阎王。怎么,柳楼三迭香,你不知道?”

“难怪我方才在楼梯使招,却没有力气。”李未羊道:“误蹭姑娘,千万莫怪。”

“原来如此。”裁春正收拾碗筷,闻言伸手过来。李未羊以为她又要打,克制后仰,心中坦然。然而裁春的手在他脸颊一刮,捻去几颗饭粒,蹭在盘子上,接着将布条擦拭桌子。李未羊只觉她的手质地虽软,却多有细纹,拂得脸皮起了疙瘩,心下连带一痒,想必是她经常做活缘故。便起身道:“我帮你罢。”不由分说接过盘子碟子,“拿到厨堂去么?”

裁春笑道:“是啊。好吧,劳烦你等一下。”她提过角落一桶水,将新布条清洗干净,又仔细擦了脸和手,将布叠好,才支起腰来说:“可以了,走罢。”

两人走到厨房,放下东西。一个掌勺师傅道:“裁春,把这碟菜给八公子送去。在天字廊二号。”

裁春“咦”了一声,“柳叔还没有吃?”

“不晓得,说是请客。”

裁春捧着菜,疑惑走开了。李未羊跟着她,笑道:“八爷的应酬真多呀。三奇之中论交游广阔,我看就属他了。”

裁春笑道:“你爷爷也不差呀,只是他老人家退隐,江湖上不闻姓名久了。至于辛苦命,那是人憎狗嫌了。”

说话间,二人回到原来地方。李未羊接过菜,裁春敲门,“菜来了。”门却纹丝不动。李未羊鼻尖微动,拉拉裁春道:“好像有点血腥气。”裁春脸色唰地白了,伸手要拍门,却听门闩拉开,李未羊下意识喊:“当心!”挤开裁春,手上使劲,若是敌人,就要浇他一头热菜。然而是虚惊一场,开门的正是柳八。他接过菜,只点点头,又合上门。

“真是的,什么血腥气,胡说八道。”裁春抱怨了句,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转头一看,却见李未羊正扒着门缝看,又气又笑,过来道“你做什么?”

“那个客人……”

“非礼勿视,偷看客人未免不好吧。”

李未羊摇摇头,“那客人是刘符。”

不等裁春说话,他伸出手指在门窗纸上污迹块一揩,放在她鼻尖。裁春一愣神。

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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