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影子 (第2/2页)

明白真相的老医师还剩一口气，看了一眼大公，安详地死去了。

四轮马车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再一次回到广场。

大公站在马车头，一只手拎着刺客的尸体，丢在广场的空地上。

“大公！大公没死！大公杀了刺客！”

人们奔走相告，恐怖扩散的混乱很快休止，骑士们再一次为胜利欢呼起来。在他们的心中，大公是杀不死的。

而类似的这种行刺，对于大公来说早已见怪不怪了。

很多来自大公的传说都很离奇，人们纷纷说大公不但是杀不死的，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干掉任何装扮的刺客，化险为夷。

这样的大公，在帝国历次战争之中，怎不令人信服，跟着大公征战四方成为每一名骑士的终极信仰。

然而，幸运的罗盘始终在旋转着，停止在不幸的一刻，直到有一天，阿尔泽纳大公在睡梦之中被人捆绑，而干这件事的，却是大公的一名近身护卫。

真相必然要大白天下，近身护卫已经看出这个大公是假扮的影子，真正的大公已于一年前就死去了。

这件事原本只是一个秘密，人们的确能有一年多未曾看到大公的相貌了，因为他始终戴着头盔面罩。

这件事很快在帝国元老院的会议之中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因为这名影子上诉说，是大公要他这样做，目的是稳定军心，让帝国度过这个难关，到时机成熟，他会告知天下，并隐退。

实际上除了大公的家人以及一些关系较近的大人物对大公的离世表达了哀伤与惋惜，大多数人对于大公被替代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原本那个残暴的阿尔泽纳大公至少不会再为了征服而舞动屠刀了，一年多来，这位影子大公的克制与冷静，对胜利后西部俘虏的赦免，以及那些无路可走的西部职业者与佣兵们也都得到了相比之下还算人道的安置，他们没有理由再为讨论如何处置影子这件事上心。甚至有人建议，影子是无辜的，应该赦免。就连在元老院没什么特权的纳泽陛下也私下里表达了自己的宽容之心。

但是，这种论调被元老院那些保守派一致认为是阴谋论的始作俑者，是对帝国骑士荣耀的亵渎，而经过了一番调查，期间聘请了两名有着超凡侦查能力的推演法师，他们居然发现了这个替代阿尔泽纳大公的影子在一年多以前的真实身份，西部战神图拉斯克雷姆……

尽管，影子继续合法地为自己辩论，一年多以前的确以西部战神的身份和大公进行了私下的会晤，并且告知了大公的真相，图拉斯克雷姆早在三年前就死去了，而自己被弥留之际的战神找来，并接受了对方的恳求……

如果影子的辩论放在任何一个小地方，都会被认为是承诺之路上的忠实者。但是，他分别扮演的两个大人物实在让帝国难以启齿，十年战争，帝国的胜利居然来自于一个影子，这种游戏不可以被元老院的那些老顽固们接受。

最终，以9：0的表决投票（原本是8:1，帝国最公正的荻伦巴大学士临时改了主意），判定影子有罪。

他将面临数十项指控，居然最严重的罪行是叛国罪……

他的脸将被刮花，然后被处以绞刑，使他即便死去，也无法见人。

行刑前，天色降下大雾，在帝国最阴暗的步行街上，临时搭建了简易的刑场，似乎纳泽陛下已经耗尽了所有的金钱，不再愿意为刑场多付出哪怕一枚铜弗朗几，影子虽然得知辩护无望，自愿接受一切刑罚包括绞刑，还是被戴上了禁锢之力的阿索里叹息之腕拷，那里面有法师布置的心里侦查，时刻掌握影子的内心是否想反抗，当然，这些额外花费都是元老院出的。

行刑者披着灰青的长衣，手里一把几乎看不见刀柄的刑刀，就像一张羊皮纸一般薄，据说，它可以完美地将野猪肉皮上的毛脱净。

刑场四周早就围满了人，人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讲看到的是帝国史无前例的刑罚。

行刑者先用蘸了冷水的片刀在影子的脸上一点点用力，一片片地刮花了影子的脸，血水满地，而影子一声不吭。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开始为影子鸣不平，他毕竟为帝国出过力，虽然假扮大公，即便也当了敌人的影子，但是那些西部的职业者与佣兵们哪一个不以跟随战神为荣？虽然他上诉的证词无法验证，但是，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判定这个影子背叛了帝国。

喧闹声也无法制止下一步的绞刑执行。

当吊绳被拉直，带着面罩的影子蹬了几下腿就咽气了。

验尸官上前取下面罩，发现死者的脸并没有任何伤痕，而被绞死者却是那个出卖了影子的大公近卫。

有关影子的传说在这个第二位面上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人们不能忘记他的名字，金发桑克斯。

“放开你伪劣的表演，肖森，现在，离开这个女人。”

冰冷的声音来自于笔挺鼻翼之下几乎没怎么动的嘴唇，影子的真实声音永远是一个谜，而他始终用金发遮住自己的面孔，只露出双眼与金属质地的芒寒，显得声音异常的冰冷而没有起伏。

肖森微微皱眉，这还是在南襄之地，头一次让自己感觉到了异样。

青年贵族转过身，看着来人，瘦长的身材，一头金发，穿着紧身的黑衣，下摆在风中飘舞，是个游侠？

肖森歪着脑袋，“魔族从来不与游侠打交道，我们认识？”

桑克斯的面孔只有冰冷的眼神可以让对方察觉，他摇摇头，并没回答对方的问题。

肖森冷笑一声，“既然不认识，你跑这里干扰我与这位小姐的约会，这就不太好了吧？”

只不过，金发的回答让肖森一怔，“她是我的女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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