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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问心有愧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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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成立了。

没几天立花泉被传唤三五次,次次凌晨打游戏打得精疲力尽再回来,然后正大光明地白天睡觉晚上游魂,黄昏之交来看秋组排练。

一副理智值很低的样子。

秋天天气转凉,古市左京偶尔台词念着念着就要去拿一件外套给睡着的立花泉披上。

她头靠着墙,一双长腿交叠,因为腿上的外骨骼降温也只能穿热裤,冷硬的金属像一层尖锐的盔甲。

盔甲之下的状态难看得要命,黑眼圈挂到颧骨,唇色失血,嘴巴起皮,低马尾散乱。

鹿岛雄三来骂过她好几次,她惊醒,茫然地揉揉眼睛:“可是我——我没什么能做的,我不会演戏,没有相应知识储备,我只能看着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可能没有相应知识储备,她的父亲可是满开剧团初代监督立花幸夫。

古市左京站在人群之后看着她,感觉自己像从没有认识过她。

鹿岛雄三怒视她,她却撑着脑袋弯下腰,手肘垫在大腿上。背上蝴蝶骨宛如振翅,在滑落的外套下高高拱起,拱成危险又美丽的弧度。

散乱的头发落下来,遮住她半张情绪晦涩不明的脸。

摄津万里大喇喇地去扶她的肩膀,在她面前蹲下身,青少年的笑容干净爽朗漂亮:“监督心情不好吗?晚上我们背着古市先生再通宵副本好不好?”

古市左京:“喂!”

立花泉沉默一会,冷不丁出声:“你多久没去上学了?”

“嗯……也没有很久吧,我计算过出勤率,只要能毕业就没有问题。还是说监督上学时,原来是那种死读书的人呢?”摄津万里的狐狸眼睛笑得飞起来。

立花泉没有说话,仔细算算她学分拿满,却实在没读过几天正常书。

鹿岛雄三看不下去,他猛地推了立花泉一下,后者的脊背直直撞上墙壁,他怒吼:“立花!你在逃避什么?”

立花泉茫然着:“我——”

我在逃避什么?

我骗来立花泉的人生,享受立花泉的人生,又逃避立花泉的人生,我曾经那么下流又自鸣得意地利用过古市左京的初恋感情,如今却连看他一眼都自觉龌龊。

我问心有愧。

答应他那一句“立花泉”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日后东窗事发也好,双腿情况转好也好,无非是金钱赔偿潇洒脱身,我的心在海面以下、在千里之外、在亚特兰蒂斯,这颗心只为我自己跳动。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欺骗,我们之间,没什么故事可言。

翻滚的胃酸涌到喉咙口,立花泉的皮囊摇摇欲坠。我见过安室透,见过松田阵平,与工藤新一交手大败,黑暗中密不透风的数据网没赢过救世主的头脑。

我快要变回反舌鸟了。

可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失去监督以后,他们要怎么办。

立花泉张了张嘴,喑哑无言,鹿岛雄三却被摄津万里推开,万里转身挡在立花泉身前:“为什么不能逃避?监督最近那么累,为什么还要她这样自耗?我们之间又不是没有人能替她顶上!”

……被小孩——被一米八三但确实还在读高中的小孩护在身后了。

鹿岛雄三脾气暴躁,摄津万里是个杠精,然而他们平日里该有的尊重还是会有,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针锋相对。立花泉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按着摄津万里的肩膀往回拉:“别吵架,问题在我,我——”

话未说完,立花泉的手机在响。

又是天鹅绒町警视厅打来的电话。几天过去,小林泽大放厥词拒绝认罪,虽然鸣原樱已经清醒,鸣原太太却还在icu挣扎。这件事发生在公众空间,涉及多方面社会问题,引起广泛讨论度,影响恶劣。

因此作为现场人员和揭开谜底的人,立花泉要被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询问,正着问反着问插叙倒叙,消磨所有可能模糊或修饰的状况,确认一个板上钉钉的答案。

电话那头的女/警也困倦得要命,就像松田阵平也一样两三天合不上眼,立花泉吐出胸腔中的浊气:“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她歉意地冲秋组和鹿岛雄三点头,披起外套就往外走,被伏见臣拦住:“等等,监督。”

他冲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吃了一个多星期都没吃完的月饼:“监督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好歹带点什么,不然胃会受不了的。”

摄津万里懒洋洋地跟出来:“是啊是啊,这东西高糖高油高碳水高脂肪高热量,拿来续命再合适不过了。”

立花泉痛苦地捏捏眉心,摄津万里熟悉的抬杠让她缓过来一点:“你们到底做了多少,不都让莇带去学校分给同学了吗?怎么还有。”

摄津万里哈哈大笑。

熟悉的笔录做到第十遍,立花泉在后半夜才从警视厅走出来,打算去最近的酒店开房——满客,一连几家都是如此。

原来天鹅绒町旅游产业丰富,坐落全国最大的戏剧主题游乐场,最近又恰好要在游乐场中开展长达半个月的戏剧节——怪不得之前会碰到小兰和新一,八成是为了节日庆典来踩点。

立花泉血糖太低,整个人摇摇欲坠,她不想再去碰运气,索性钻进一家规格还算大的网吧,网吧的包间却也满了人,立花泉只好随意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打开游戏,盯着主界面发呆,呆了一会眼皮下坠昏昏欲睡。

松田阵平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从天而降。

半小时前,胃出血的同事终于出院把松田阵平换下来,后者脚步打飘地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黑眼圈铁青,几天没刮胡子而已,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没时间打理。

回工位时同事又喊他帮忙去巡逻,因为最近天鹅绒町人流量太大,顺便之前网吧老板报案丢失的财务找到了,要做个回访。

一头卷毛乱糟糟的,他用手捋了捋,又回卫生间用凉水把整个脑袋冲了一遍:“行了,走吧。”

同事絮絮叨叨地说他这样会感冒,他撇开流到下巴的水,插在外套口袋中的手不停转着烟盒。

网吧做了个假二层,因此第一层净高很低,压抑又昏暗。老板收到失而复得的财物连连道谢,他闻到二手烟味皱着眉头接了个电话——留守警视厅的同事发来喜报,小林泽终于扛不住了。

十天,两百多小时,他和同事两班倒都快扛不住,何况是小林泽。

终于不用再倒班,巡逻也有专人接手,不用再帮忙。他和同事同时长出一口气,口袋里的空烟盒被松田阵平捏扁,扔到垃圾桶里。

同事看到了什么,捅捅他:“阵平君,那个女孩子,角落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松田阵平转不过弯,刚“啊”一声想说自己哪有女朋友,看见缩在座椅上,头困得一点一点的立花泉。

他知道立花泉也跟着他们熬心熬血精疲力尽,但不知道她还每天都打游戏。凌晨的网吧味道不算好闻,冷下来的气候也不适合缩在这里休憩。

他拍拍同事示意,然后独自走到那个角落:“泉?怎么在这里?又不敢回家吗?”

立花泉睁眼,人还没醒,但下意识锐利的视线已经刀一样瞥过来,看见熟悉的卷毛后骤然放松:“松田阵平?”

“嗯,是我,怎么在网吧睡觉?”

“附近的酒店都满客。”立花泉皱着眉,捂着脸打哈欠,“公共交通得等到天亮才有。”

“那去我家休息吧。”松田阵平直起身抻了抻腰,“刚好,我下班了。”

立花泉想想,摸摸外套口袋里之前忘记拿出来的窃听器,点点头。

引狼入室,东郭与狼,不外如是。

第二次睡过去就很轻车熟路了,感谢24小时营业又什么都卖的便利店,立花泉洗完澡的时候松田阵平也煮好夜宵,说是夜宵,其实是不定时的三餐,上一餐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

鸡胸肉西红柿鸡蛋荞麦面,难吃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松田阵平转身解围裙时第一次看到立花泉腿上外骨骼的全貌,他控制自己不要乱看,但还是忍不住皱眉:“这个东西……”

立花泉解释多了,眼皮都不抬:“对生活没有影响,习惯了。”

松田阵平顿顿补完后半句:“冬天会很冷吧?”

立花泉:“……不知道。”

外骨骼是春天才装上的,尚未经历过冬天,以后会出现什么问题只能全凭想象,会不会冷还真没想到。

松田阵平接着皱眉:“但用被炉搞不好会烫伤。”

“到时候再说吧。”立花泉敷衍他。

“现在已经降温了,冬天要是整条腿都冻伤,老了会风湿的。”松田阵平把围裙扔到一边,去冰箱里拿饮料。

立花泉摇头,风湿倒也不会用担心,她应该活不到这种老年病发的年龄。

冰箱里有冰啤酒,松田阵平本来想喝那个,但手有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弯从地上盒子里拎出两瓶常温高钙纯牛奶。

还给立花泉插上吸管。

立花泉其实也想喝啤酒,但她没说。

松田阵平煮的面,那个味道就很健康,很健身,含盐量和上海菜有一拼。这一大碗下饭的只有松田阵平那张秀色可餐的脸。

立花泉吃得神游天外,想火锅想烧烤想麻辣拌。

想到一半,听见松田阵平表面状似无意实则小心翼翼的:“最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祭拜一朗?”

立花泉呛了一下。

口腔上颚被烫到,生理反应立竿见影,眼泪将落未落,松田阵平手忙脚乱地找抽纸,立花泉摆摆手:“咳、没什么问题,有空可以一起去。”

对不住一朗,你有空自己扫扫柚子叶。

松田阵平垂下头,安安分分地吃了两口面,又说:“我还有一个朋友,和一朗葬在一起——他姐姐的决定。你没见过他,所以大概不知道,他是那种表面轻浮实则坚定的人,我们都觉得他不会执着于落叶归根,但一定会想守着自己曾守卫的地方。”

——说的是萩原研二。立花泉心里一哂,心想我不但见过他还揍过他,他也确实坚定,“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苟且偷生”,为了和诸伏景光暗度陈仓不惜第二次被亚特兰蒂斯带上镣铐,为了守护东京一千两百万人。

立花泉撑着脑袋,想说些什么,却又完全说不出来,她这些年日语练的比母语还流畅,可此时此刻仍旧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耳畔的呼唤或一针强心苷,哪个能把我拉回人间?

“人以类聚吧。”她听见自己说,“你、你那个朋友,还有一朗,你们都很像,都是很坚定很坚定的人,你们想走的路一定能走下去。”

松田阵平笑了笑:“你也一样,你的勇气和魄力独一无二。”

“可我不是。”立花泉充耳不闻,接着自说自话,“我明白挣扎丑陋、我明白嫉妒难堪,但我仍然挣扎仍然嫉妒。我的痛苦不会因为我明白的大道理而减少,我还是会因为逃避选择觉得幸运觉得如释重负,我做不到改变自己了,我只能阴暗地希望所有人都……”

“都什么?”

“都……”都去死。

我不想走。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真相。

我不想故事开场。

我甚至想过,如果那天在餐厅里直接杀掉工藤新一,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能假装与我无关,假装亚特兰蒂斯再也插手不了时间的洪流。

筷子平放在碗沿上磕出清脆的声响,松田阵平走到她身边,把她的身体转过来,蹲下仰视她:“不要闭眼,看着我。”

“为什么只有不挣扎不嫉妒才算完美的人?”松田阵平把抽纸放到她膝盖上,“你不能要求人永远向上又无欲无求,这是相悖的。”

“觉得生气不是因为你有问题,觉得疲惫不是因为你有问题,同理,觉得无力不是、愤怒不是、挣扎嫉妒都不是。人本身就是情绪的复合体,有正有反都很正常,你被负面情绪困扰,不代表你会被负面情绪困死。”

“你哥哥和研二刚离世的时候……我也想过拿着炸药和嫌疑人同归于尽,但又不甘心,后来在葬礼上遇见你的时候又开始想:要是我就这么死了,你以后求救无人怎么办?”

“一朗那么喜欢你,要是我没照顾好他的妹妹,到了下面他还不和我打塌宿舍。”松田阵平挠挠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年纪的女性,索性把冰箱里的啤酒拿出来:“确定一下,你成年了吧。”

立花泉捂着眼睛瓮声瓮气:“早成年了。”

啤酒被打开“啵”的一声,冰凉的易拉罐塞到她手里:“喝完酒刷牙洗脸去睡觉,明天醒了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松田阵平一口气喝掉半瓶,畅快地舒展筋骨,笑着拍拍立花泉的脑袋:“当然,要是你想把我当成一朗,抱着哥哥哭一场,我也是不介意的。”

立花泉松开捂眼睛的手,仰头喝酒,二氧化碳在嘴里炸开。

“我从来没找一朗哭过。”

“诶?为什么?”

“他会录像,然后每年过生日都给我放一遍。”

“……”

……

灯火通明的地下建筑。

诸伏景光坐在转椅上,看第五十七份提案被打回,他披着一件黑色的硬肩风衣外套,外套下却是常穿的那件藏蓝色海马毛毛衣。

可能年纪到了,又长了一张占便宜的脸,他如今的年纪看起来委实很割裂,脱下外套像个毫无攻击性的男大学生,穿上外套和军靴又变成最难搞的那种长官。

整间办公室都是灰黑色,压抑得要命,森中明青推开门时不由得脚步停顿一下,他身后的入江红子倒是没有,只动作不耐烦地把文件夹往诸伏景光桌上一扔。

穿着红色兜帽卫衣的入江红子是唯一一抹亮色,她说:“为什么还不签字?你没作用了?”

“给我一点时间。”诸伏景光没有生气,他笑着冲一旁的助理招手,无名指与小拇指紧扣,中食二指往手心勾了勾,这动作不太礼貌,但他的情态和气质又着实温和。

助理点点头,收拾文件离开办公室,让他们三人拥有私密空间。

入江红子懒得开口敲诈,坐在一边陷入沉思——稍微有点违和感,为什么呢。

森中明青在刻意提无理的要求让诸伏景光发火,但后者一直只是好脾气地应和,像一拳打到软泥上,至于那封“两三年前”的信,也一字未提。

他只是给森中明青倒了杯热茶:“g什么时候来见见孩子呢?孩子已经要学会叫母亲了。”

入江红子嗤笑一声,森中明青故意敷衍他:“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确实,她一直都目的明确。”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摸了摸长出新胡茬的下巴——这个动作大约是表示有人要倒霉,不过红子和森中都毫不在意——他接着说:“她太明确了,没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前,她是不肯撒手的。”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每一个发音都在自欺欺人,翻译过来就是她没做完自己的事情,所以绝不肯死。

然而并不是不肯死就能不死。

森中明青沉得住气,入江红子不行,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外走,森中明青故作无奈地摇摇头,表示非常抱歉自己这些年来把两个孩子惯的太坏,随即也追了出去。

玻璃门闭合的那一刻,诸伏景光看两个胁迫犯轻快远去的背影,笑容像刻在皮囊上,皮囊下的腑脏怒火中烧。

他们到现在都不肯告知反舌鸟的名字。

而走出五百米,森中明青和入江红子在一个地铁口的偏门现身,后者忽然停下脚步,并拢中食二指,若有所思地招了招。

森中明青:“干什么?看见流浪狗了?”

“啊,”入江红子恍然大悟,“我知道违和感出现在哪里了——

诸伏景光和我一样是狙击手,手指的稳定性很高,我们招手的动作应该是五指自然蜷缩,后两指保持不动,中食二指回招。就像《王尔德的情人》中的王尔德。

至于手心扣着四五指再回招,那是神野的习惯动作——作为近战她的手指不需要那么强的稳定性精细度,倒是时时藏着东西,所以四五指会习惯性扣着袖子的袖口。”

“我从没注意过,不过你的意思是,他在模仿神野?”森中明青皱眉。

入江红子耸了耸肩:“这可不是我说的,不过气质这个东西真是玄妙,神野做这个动作的感觉和诸伏景光截然不同,她看起来怎么样不好说,但诸伏景光完全一副坏掉了的样子。”

森中明青举着一把透明伞和入江红子走出地铁站:“这个动作我只看见神野在喂dobby的时候用过——前面有寿喜锅店,要去吃晚饭吗?”

“还晚饭。”入江红子嫌弃,“再过十几分钟鸡都要打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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