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光堂堂,照见汪洋 (第2/2页)
立花泉小时候向自己伸出的手,排练室里对他笑的立花幸夫。
“我帮了你,你欠我人情,我拿捏住了你的把柄,是我逼你来的,就是这样,你可以把这当做理由。”立花泉顿了顿,“如果你觉得以后会后悔,可以来怪我,都是我的错。”
她看着古市左京的眼睛:“送我回满开剧团,然后留在那里。”
古市左京停顿了整整一分钟,不算长,但他体感却好像这视线相对的一刻停止了三亿亿年,日月星辰都死过一轮,眼前人还在。
古市左京忽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但立花泉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她兴奋得跳起来,忽然伸开双臂拥抱住左京,欢呼声伴随心跳。
月光排山倒海而来。
晚上九点,椹田一朗收到立花泉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ok”。
他一乐,这件事虽然是他一手策划并不意外,还是不由得给立花泉发过去:“满开剧团真是和你八字,我估计琴酒本人来了都得被你抓去演戏。”
立花泉:“不行,秋组满人了。”
第二天一早,椹田一朗收拾收拾东西,扛着大包小包来了满开剧团,开门勇敢地直面左京:“我来投靠你啦!”
立花泉刚送完小孩,打着哈欠回来睡觉,差点下意识一板砖拍过去,她用眼神示意:“你怎么来了?”
椹田一朗用手语比划:“警/察查到银泉会了,我来避避。”
立花泉:“……”
古市左京:“……”
他这个缺德劲儿使得很寸,一方面左京对不起他,说好让人去结果自己顶上了,在那追忆初恋dokidoki;另一方面立花泉也不能真撵他走,毕竟俩人现在面对一个共同的祖宗松田阵平。
立花泉哽了一下,去厨房喝了口水,被不知道谁放的辣薄荷呛得要死,椹田一朗给予最后致命一击。
他表面上是在和古市左京说话,实际是说给立花泉听:“左京,我做饭很好吃,你知道的对吧。”
……立花泉什么都会,做饭是真不会,所以他成功留了下来。
立花泉悻悻:“做狗还是你在行。”
他不可能和立花泉一个房间,然而和别的演员一起也不太方便,住新房间当然可以,但是要自己收拾——于是椹田一朗利索地打包东西住到了库房里,伸手一拍正好拍到暗门指纹锁,而立花泉曾经录入过他的指纹。
暗室里也没什么东西,一些小型武器而已,但相当寸的是这玩意没法从里边打开,要么外面开锁,要么48小时自动开启。
立花泉把进去看看就出不来了的椹田一朗放出来,后者拍拍灰感叹道:“哪来的缺德设计,迟早有一天闹出案子来。”
立花泉往他后脑勺一拍:“少给我立flag。”
下午的时候,古市左京的小弟迫田健带来了左京需要的东西,零零碎碎暂且不提,其中有一副相当显眼的挂字,笔力苍劲颇有风骨,上书:“简朴、节约、节制生活”。
立花泉微微地头皮麻了一下,很快满开剧团全员都被古市左京召集起来开会议,主要内容就围绕着这幅字——满开剧团的欠债不容小觑,古市左京打算将节流作为今后攒钱的重点,规定了一批严格的舍规。
椹田一朗看着立花泉和其他演员一起逐渐不妙的脸色,笑得打跌。
希特隆垂死挣扎:“我是歪果仁,我看不懂这上面的字捏。”
古市左京飞过去一个眼刀,眼镜诡异地反着白光:“首先,每组规定泡澡时间为二十分钟。”
咲也都吓了一跳:“二十分钟?五个人?”
真澄:“五个人挤不进去,我和监督一起洗就好。”
立花泉:“驳回。”/左京:“不行。”
左京顿了顿,说第二点:“然后,晚上十点熄灯,我会关闸的,之后也不能用电。”
茅崎至难以置信:“真的假的?我的午夜连载怎么办?”
三好一成:“十点也太早了吧!十点对美术生来说根本是白天啊!”
立花泉回忆了一下自己的steam游戏库,胸闷气短。
古市左京继续滔滔不绝:“个人开支尽量记账,至于油费之类的集体开支,我会拜托松川经理时时记账,所以短距离活动比如买菜之类,大家尽量步行。”
椹田一朗下意识看一眼立花泉,立花泉抓着刚到手的萨满8x8车钥匙,看起来已经快厥过去了。
所谓一报还一报,不过如此。
古市左京喝了口水,最后总结陈词:“春夏公演的收入已经还上一部分债务,但其他仍有很多,监督和经理想过怎么偿还吗?”
这回轮到茅崎至和立花泉交换眼神:“想过的,随时可以还,只要这账能编出来。”
松川经理忽然激动,腾一下站起,发出怪叫:“百花奖!作为舞台剧届的奥斯卡,百花奖的奖金正是——一千万!”
“百花奖初代满开剧团也不过只获得过提名,何况是不成熟的新生满开。”古市左京冷静地反驳,“不过,有这样的努力方向也好,但在此之前,我的提案是举行全国公演以及周边贩售……”
古市左京在学会计的时候大约也学了些市场营销,搞不好和sesilia的负责人蛮有共同话题。他有条有理地向大家叙述可行性,立花泉只能目光涣散地移向窗外……其实还是少乱逛吧,万一遇上死神开演剧场版怎么办。
开源节流两天后,立花泉过不下去了。
她也并非花钱不节制,只是更愿意用金钱换睡眠换休憩,萨满8x8迫于无奈已经变成了椹田一朗“路边抽奖抽到的”玩具,而平时不愿意做饭就出去吃的行为也大大减少,伏见臣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那么爱吃他烧的菜。
明明是文明社会,立花泉做饭像荒野求生。
大家适应得都一般,各自蔫巴巴的,立花泉第三天早起送完小孩,痛苦地趴在车前座补觉。
不熬夜是不可能的,她宁愿备一个电箱也要熬夜,问就是没通关、差成就、诶这个毛线团居然有互动键,按按试试。
而回去了也不能补觉,在古市左京认知里她是活力满满精力十足的立花泉,是剧团的表率,是随时随地都有事要忙的事业型女强人,这样的人,理所当然没有白天睡觉的可能。
众所周知在车上睡觉腰相当酸、血流相当不畅、腿相当麻、大脑相当缺氧,以至于松田阵平来敲她车窗以为她在密闭空间里缺氧昏迷的时候,她脑子一抽。
松田阵平皱着眉头,在车里睡觉可不是什么安全事:“怎么不回家?很困吗?没有疲劳驾驶吧?”
立花泉把脸埋在方向盘里,伸手从车斗里搜出一把青提味棒棒糖替换掉松田阵平的香烟,没有看他但是痛苦地抱怨:“回家不能睡觉,会被抓住偷懒。”
松田阵平趴在她的车窗上,早秋的晨光还是亮堂堂,从他宽厚的黑西服肩膀上漫过来,他叼着那支糖,摘下总戴着的墨镜对立花泉笑:“那去我家睡觉吧。”
立花泉无辜被冲击了一下。
这也太成年人了,才三面之缘,一千两百万初恋啊我boki一下很正常。
松田阵平:“你去副驾驶,我开车。”
立花泉其实抱怨完就醒了,怪就怪这张和机动组插科打诨惯了的破嘴,永远比脑子要快,但她的嘴只放空枪,不像松田阵平——他真的付诸行动,带她去了自己的公寓。
他把备用钥匙交给立花泉:“我要接着出去执勤,你睡醒了可以吃冰箱里的速食和水果,不愿意吃这些附近有味道还不错的拉面店,不用等我回来。”
立花泉目光涣散且不敢表示自己已经清醒,心里疯狂输出,嘴上装出迟钝的语气:“……非常感谢您。”
松田阵平换床单的手顿了一下,他回身拍了拍立花泉的头:“我和你哥哥认识很久了,来这里之前我还去和他喝了趟酒,和另一个朋友的墓碑一起。”
“虽然这么说很唐突,但当时我向他的墓碑说过,如果他真的听得见,就让我再遇见你一次,至少让我确认一下他的家人现在都过得好不好。”松田阵平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抽烟导致的嘶哑,“也许是他也不放心,这才让我们再遇见,是为了托我来照顾你。”
立花泉眨了眨眼睛,眨出一点困出来的眼泪,小声说:“谢谢。”
松田阵平拿了一个新枕头:“睡吧,我下午才回来,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那,早安,一路顺风。”
“早安。”
立花泉听见关门声后,从松田阵平的床上直挺挺地坐起来,痛心疾首地给椹田一朗发短信:“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欺骗感情的,你怎么对得起松田阵平啊!!!!!”
陪立花泉联机游戏一晚上睡眼惺忪的椹田一朗:“?”
立花泉发短信扯谎,椹田一朗帮忙打掩护,说她去鹿岛雄三的剧团帮忙一天,古市左京狐疑地看着面色不变的椹田一朗,心想他什么时候和泉这么熟了,不过他已经结婚了……吧。
一整天,古市左京和椹田一朗拉着没有或者自称没有基础的其他人进行训练。摄津万里进步神速,他确实是那种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做好很多事的人;兵头十座笨拙但认真,像一只一米八的大藏獒,认真到让人不忍心责备他,然而实在笨拙得过头,还转不过弯;伏见臣的天赋不错,也足够下功夫,尽管他总被幸吐槽一身老妈子气质,却适合各路阴险反派,毕竟一米九的身高摆在这里;最后一个,七尾太一。
他没什么可说的,他说他是初学者,古市左京信了,椹田一朗没有。倒不是他信任稀薄,只是立花泉早就提到过,七尾太一在面试时下意识踩在舞台的定位点上,而没有舞台经历的人大约大多数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椹田一朗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事实上作为原定的反舌鸟,他在各方面是顶配中的顶配,有些地方甚至比立花泉更优异。比如说立花泉总给人的锋利感他这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论何种情况总能给人的信任感、安定感,以至于这样混下来,七尾太一不但没察觉,甚至比起古市左京和立花泉来,更喜欢他一点。
而立花泉本人,她思来想去,抛弃无用的紧张和吐槽,决定遵从人类躺平的**,真的把手机按成静音,在松田阵平家补了半天觉。
松田阵平那个房间就很适合睡觉,黑白灰设计,有窗户但也有厚厚的黑色窗帘,除了床连桌子都没有,办公区在另一个房间。
立花泉偶尔醒一下,睁眼一点光都看不见,又睡了。
一直睡到下午,立花泉迷茫地抠了抠头,没想到打一晚上《饥荒》的后遗症这么强,她想了想,在楼下便利店临时买了点洗漱用品,然后去了趟商场,打算晚上请松田阵平吃个饭。
车停在警视厅门口的时候立花泉不由得感叹:这才是真勇,没证的车第二次开到警视厅门口。
松田阵平下午上班时有点心绪不宁。
天鹅绒町的安全程度相当高,爆处组出勤情况不多,更多时候都是和隔壁刑侦一起干一些鸡毛蒜皮的活,这几天正值刑侦巡查附近的极道,松田阵平便和同事一起去了银泉会拜访。
银泉会历史并不算很长,据说当年是现任会长白手起家,经营非法贸易,后来收拢了两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才逐渐洗白上岸,甚至当年的账目风声一点都查不到。
今天赶得不巧,两个人才都不在,一个据说去追初恋了;一个据说回老家结婚了。
银泉会会长解释完,自己都为这姹紫嫣红的感情状况沉默了一下,松田阵平不知道戳中了哪块笑点,给立花泉发短信:“银泉会的两个二把手好像要办喜事了。”
立花泉那会刚睡醒,眉头一皱觉得这事不得了,给椹田一朗打电话:“你要向左京求婚?”
椹田一朗:“你打游戏比茅崎至还上头。”
立花泉被挂了电话,挣扎着回松田阵平短信:“二把手同时的话,婚假有点难批。”
松田阵平暗示:“我今年除了婚假,还有年假没用。”
立花泉:“你要请假去参加银泉会二把手的婚礼?”
立花泉想象了一下松田阵平穿着西装出现在椹田一朗和古市左京的婚礼现场,bgm大声放着“原谅捧花的我盛装出席只为错过你”。
噫,命不久矣。
松田阵平:“……你接着睡吧。”
这脑电波没一处对上的。
从银泉会出来的时候撞上家庭伦理剧现场。会长的儿子泉田莇对着手机大吵大闹,好像是被会长扔了珍藏的东西,十三四岁的小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过这个小孩净身高一米七九,以至于松田阵平的关爱略微打了折扣。
他走上前去,插入快要打起来的父子俩之间,拉着泉田莇:“冷静一下小朋友,在警察面前打架可不是好选择。”
泉田莇甩开他的手,穿好扯乱的外套:“不要你管。”
松田阵平“啧”一声,道:“青春期标准说辞,放心,我没想管。”
泉田莇梗着脖子抹了一下眼睛:“那你还来妨碍我!”
“我可没这个意思,别污蔑我。”他拿出立花泉随手塞给他的糖,“喏,冷静一下,一般人我可不舍得请他吃这个。”
泉田莇乖乖地接过来,剥掉糖衣:“这个……不就是那家快倒闭的零食店卖的糖吗,那家店还是银泉会的。”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那当然不一样,我给的糖肯定比别人要好吃。”
泉田莇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心情很好,心态很飘的大人。
古市左京的小弟迫田健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他冲到两人面前,气都还没喘匀,被泉田莇一把拉住。
泉田莇看着他的眼睛:“健先生,我要离家出走。”
迫田健:“?”
银泉会会长:“?”
松田阵平:“哦豁。”
警视厅其他同事:“……”。
别说,还挺青春的。
松田阵平一路飘着干完下午的活,一路飘着收队回警视厅,同事打趣他:“怎么?路上捡钱了?”
“捡了,无价之宝。”松田阵平笑得简直渗人,同事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天知道他一个酷哥怎么忽然这么笑。
同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那可要充公啊。”
“嗯,有机会的话请大家喝酒,放年假。”
隔壁刑侦的女同事摘下手上的手套,笑着说:“哟,现在才年中就想年假啦,怎样的女孩子啊?”
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立花泉一个准确的特征,不应该啊,她明明是那种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
同事还在起哄,松田阵平艰难地回忆、艰难地开口:“现在还在睡……的人。”
人群诡异地静下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爆笑,同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松田君,你可得对人家女孩子温柔点啊。”
松田阵平:“这话你对来抓你的扫黄大队说吧!”
他们闹着往警视厅走,松田阵平还在和嘴上跑马的同事互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他以为还在睡觉的人正停车在身后,对着他笑,晚霞撒过枫叶间隙,投影在她耳边,像细碎的金。
同事面露了然地推了他一把:“去呗,我帮你打卡。”
他笑骂一声,向立花泉小跑,又趴在对方的车窗上:“怎么了?来接我下班?”
立花泉递给他一袋护手霜套盒:“来表示谢意,这个是以前一朗说效果很好的护手霜,我想着你们都是爆处组的,对你应该也有作用。”
“还有,”立花泉趴在方向盘上,笑眯眯的,“我可以请松田警官吃饭吗?”
该去金台寺上香了。
立花泉看着正在餐厅里“约会”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心想。
餐桌对面,松田阵平递给她一杯温茶水,疑惑地问她:“你从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是因为这里食物不符合胃口吗?”
“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不过因为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在点评软件上选了一家大众满意度最高的。”立花泉冲他一笑,把话题带过去,“松田君平时喜欢吃什么呢?”
“我也什么都吃,外勤人员哪有资格挑食。”他想了一下,“不过你哥哥做饭很好吃,之前还在东京的时候,我和朋友经常去他公寓做客。”
立花泉知道他口中的朋友多半就是萩原研二,微微一哂——当年他们关系好到这个程度,但东窗事发之后、萩原研二被关在亚特兰蒂斯之后,这关系就变成了“普通同事”。
怪不得别人,所有人都有哭奶的资格唯独亚特兰蒂斯没有,毕竟她们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到底只能算报应。
但是幸好那些话没有让一朗听到。
毕竟从来都只有她们自己人会保护自己人。
立花泉呷一口茶水,低下头:“嗯,他做饭一直都好吃,可惜我没有学会。”
其实森中明青和矢野惠太做饭也好吃,红子勉勉强强,只有她和长谷川悠一是两樽美丽的花瓶。
套餐的前菜很快送上,立花泉没有动筷,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心说差不多了。
下一秒,毛利兰的尖叫划过整座餐厅。
松田阵平出于职业警觉第一个冲出去查看,立花泉仍旧在座位上,摸了摸伪装成耳环的摄像头和藏在头发里的发信器。
“准备好了吗?”她对信号那头的亚特兰蒂斯说,“命定的救世主和几代人制造的庞大数据流,
“看一看谁会赢。”
死者鸣原丈次郎,六十五岁,事发时正和太太鸣原丽子,女儿鸣原樱,女婿小林泽在餐厅用餐,吞下餐品时忽然呕血并且倒地不起。
警察还没到,松田阵平一个人稳定现场疏散人群,伸手阻止任何人搬动尸体。死者的太太和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女婿悲痛地搀扶着已经站不起来的妻子。立花泉远远看着,打了个哈欠。
耳机里传来矢野惠太的声音:“d179报告。”
“说。”
“骨骼肌松弛无力,皮肤出现紫绀,死前呼吸困难,瞳孔两侧不对称,看起来像餐厅的河豚血没放干净导致河豚毒素中毒,不过根据柯南第一法则——”
立花泉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哪里搞到的河豚毒素,我们实验室年产才多少。”
“d572报告,实验室年产为零,因为根本没有这个项目。”科研组的女博士一边啃牛肉干一边插话。
“查到了死者社会情况吗?”立花泉问。
“死者是天鹅绒大学的物理系教授,平时和气待人,没有欠款没有纠纷没有狗屁倒灶的事,鸣原太太是全职主妇,唯一的女儿鸣原樱是服装工作室的小老板,上门女婿小林泽在天鹅绒大学当讲师——化学系讲师。”
“那就**不离十了,谋杀几乎都是熟人作案,何况还有柯南法则。”立花泉慢吞吞地喝茶,“接下来,作案手法是什么。”
“不急,我们亲爱的新一同学已经在动脑筋了。”椹田一朗说。
立花泉情绪不明地笑了一下。
工藤新一蹲下身,试图仔细观察死者瞳孔,被板着脸的松田阵平一把推开:“请不要破坏现场。”
“典型的河豚毒素中毒症状,根据桌面剩余的食物来看,今晚的套餐中确实有河豚。”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刚来餐厅,还没点单就碰见案发现场,这事发展其实和水族馆事件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这里的警察只有松田阵平,没有目暮警官。
松田阵平显然是他没看过的新面孔,然而他此时年轻气盛,很自然地就a了上去:“警官你好,我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立花泉一哂,这有戏看。
果然,松田阵平没有和他握手:“虽然你是工藤优作的儿子,但这是警察的工作,高中生不要影响警察办案。”
这句话可缺德死了,只字不提他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把他当成父亲的附属品,气得小男生眼睛滚圆。
蓝牙耳机里传来声音:“去掺和点,别让新一同学发挥得太爽。”
立花泉这才放下杯子,起身。她走到被吓得脸色不太好看的毛利兰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巾:“小朋友吓到了吗?有心脏病史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毛利兰下意识接过她手里的纸,声音颤抖地说:“没、没事,谢谢。”
立花泉安抚地拍了拍她,又转向工藤新一:“请问典型的河豚毒症状是指什么?能这么肯定地判断吗?”
说来也巧,立花泉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长裙,黑得不带一点杂色,全身上下只有手上的欧珀戒指散发彩光。
耳机里长谷川悠一笑她:“你这个搭讪借口好烂哦。”
无所谓啦,反正以后他对穿黑衣服的人印象都不会太好,立花泉温和地笑着,做简短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松田警官的朋友,叫立花泉。”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就是这样,有人发问就会全力解答,何况是工藤新一。他仔仔细细地给立花泉比划:“河豚毒素是目前已知毒性最强的非蛋白类神经毒素之一,中毒后的主要症状表现为神经麻痹,死因多为呼吸衰竭。”
松田阵平貌似不经意地插进来:“并且河豚毒素发病迅速,一般潜伏期短,绝大多数在食用半小时后就出现中毒症状,不过也有5到6小时才出现中毒症状的例子。”
半小时,立花泉思索了一下,这里搞不好并不是第一现场,她插在口袋里的手给椹田一朗发短信:“剩下的三个人,有谁是开车来的吗?”
椹田一朗转了转鼠标滚轮,说:“有点意思,死者开车载自己的太太,半路车抛锚了,荒郊野岭的路边等了一小时才坐上女婿来接他们的车——这天气可不凉快啊。”
立花泉顿了一下,接着打字:“车上应该是没有东西了,查一查沿途监控,看有没有人下车扔过什么。”
“收到。”
她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思考了一分钟,实际却已经用庞大的数据流席卷方圆十里,而在这间被暗流涌动裹挟的餐厅里她仍然保持温和的微笑:“原来是这样,二位都很博学呢。”
接下来该做什么?这种证据就算借着这二位命运之子的思路查到了,也没办法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只能握在警视厅手里,在他们手里就是明目张胆的犯罪。
但没关系,还有一位命运之子,立花泉垂眼看抓着工藤新一手的毛利兰,转换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装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你的妆花了,需要补妆吗?”
毛利兰怔怔地看着她——人类就是这样,惊吓后思维速度慢很多,会下意识跟着别人的指令走。
立花泉接着小声蛊惑她:“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和男朋友出来约会的吧?”
“那个,我们不是——”小兰的脸瞬间涨红,立花泉摆出一副“我都懂”的笑容朝她歪头,递给她自己的手包,里面有一些补妆的化妆品。
毛利兰接过那个包,红着脸和立花泉一起去了洗手间,走到洗手间才发现,洗手的台子上,摆着一支不知道被谁匆匆忙忙落下的口红。
口红?这代表什么?
能被毛利兰碰见的东西有很大可能能成为证据,这能证明什么?
耳机里忽然传来电流音,长谷川悠一又接收到一份材料:“还查到了一点,死者死前购买大量意外险,受益人是——鸣原樱?是他女儿?”
矢野惠太意外:“不应该是他的上门女婿小林泽吗?”
情报组思维发散:“协同作案?还是说……”
“不对。”立花泉看着那根口红,后退两步,“我知道这根口红是什么意思了——惠太,河豚毒素有特效药吗?”
“没有,河豚毒素过量毒发必死无疑。”矢野惠太斩钉截铁。
“有人半小时发作,但也有人五六小时才发作。”立花泉向餐厅狂奔,“去监控路况和最近的医疗资源,说不定还来得及!”
从餐厅出来走到洗手间,再从洗手间狂奔回餐厅,整个过程只有十五分钟不到,立花泉回来的时候看到小林泽已经跪倒在地上,工藤新一揪着他的衣领——看来工藤新一已经推理出了什么,命运之子还是比亚特兰蒂斯更快一步,但这些人都已经不是重点。
立花泉搀扶起瘫倒在地的鸣原樱,她看上去因为悲痛过度而呼吸困难,面无血色,口红也遮不住嘴唇苍白。
果然。
她把已经不能自主行动的鸣原樱打横抱起,喊松田阵平背上鸣原太太,又转身对刚刚跟过来的毛利兰说:“打最近的医院电话,让他们准备好处理河豚中毒。”
小林泽扑上来拽她:“你干什么!你要把我的夫人带到哪里去!”
立花泉一脚把他踹得撞到桌脚上,厌恶地看着他:“垂死挣扎。”
这次和小兰一起出发关键道具的人是她而非工藤新一,所以新一同学大约只是提出推理,没找到证据,这才让小林泽以为还有翻身的余地。
立花泉抱着意识模糊的鸣原樱,松田阵平背着鸣原太太,两人向一楼狂奔,在门口被姗姗来迟的救护车接力,蓝牙耳机里有人确定周围路况已经一路绿灯,辅助药物以生物公司的名义打算随时提供。
立花泉这才撑着墙,慢慢走回餐厅。
耳机里长谷川悠一和椹田一朗已经理清所有来龙去脉,向她报告。
立花泉听到末尾,深呼吸一口气。
餐厅里,先返回的松田阵平控制住小林泽,工藤新一尚在和他对峙,而立花泉松开衬衫最顶端的两颗纽扣。
她的头发跑乱了,只好用手随意地抓一抓,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证据在洗手间。”
一时间,餐厅里的人都在看她。
她一只手称在桌面上,看起来困倦得要命:“补妆是餐前餐后行为,你们没有吃到餐后,所以洗手间的口红是你太太餐前补妆时不慎遗漏的——如果你想把河豚毒素嫁祸给餐厅,那么回答我,为何你太太餐前补妆的口红上,会有河豚毒素的残留呢?”
“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真的,检测那口红上面到底有没有你妻子的dna和河豚毒素就知道了,”立花泉揉了揉眉心,“不会花很多时间的。”
工藤新一眼睛亮起来:“原来如此,你也意识到妻子在餐前曾经补过妆,你一直在找的,原来是这个东西!”
她不知道工藤新一走哪个角度切入,又推理了些什么,亚特兰蒂斯的数据流已经给了她答案——鸣原樱的孩子三月前出生,随鸣原姓,从那时开始,作为化学系讲师的小林泽便开始在学校实验室制备河豚毒素。
今天晚餐前,被小林泽动过手脚的车在半途抛锚,鸣原老夫妇在不低的温度下等候一小时,因此,一上车他们就喝下了女婿递来的水,鸣原樱也被小林泽劝着喝了一些,最后瓶子被扔在路边的垃圾箱里。
没猜错的话,小林泽自己也喝了一些,但只有极少量的一些。
鸣原丈次郎的保险会赔到鸣原樱身上,鸣原樱的保险会赔到唯一没有死亡的他身上。
……真是,太恶心了。
立花泉没忍住呕吐的冲动,尽管她已经刻意什么都没吃,还是不由得吐出了喝下去的茶水。
一不做二不休,她走到小林泽面前:“其实还有一点——天鹅绒町掌管码头生意的是银泉会,但最近他们遇上倒爷逃跑,码头接应乱套,生鲜河豚在集装箱里毁坏了大部分,以至于一直供应河豚的餐厅,把河豚刺身移出套餐,只能单点——你不知道,但我在来这家餐厅前刚好查过,毕竟我从来不吃鱼生,要是套餐里有鱼生,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家店。
“侦探刚来还没来得及看菜单,又被之前的宣传疑惑,才会误以为你们桌上的河豚是套餐自带,但其实,这份河豚是你额外添加的——这点问问服务员就很清楚。
“我猜你在知道今晚没有河豚时就后悔了,但他们已经服毒,箭在弦上,你没得选。”立花泉轻蔑地睥睨他,“你真是……垂死挣扎。”
松田阵平和工藤新一诡异地看着她,蓝牙耳机里传来提醒,说松田阵平的同事们快要赶到了,立花泉抓起手包,走到松田阵平面前:“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抱歉。”
松田阵平反应慢一拍:“是腿不舒服吗?抱歉,这种情况你也不方便开车,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耳机那头椹田一朗呼吸停滞。
立花泉摆摆手:“是胃不舒服,不过也确实没法开车,我今晚会住在附近的酒店。”
警视厅的同僚们终于赶到,松田阵平几句话交代情况,说明自己要短暂离开现场一下,然后拿起外套跟上立花泉的步伐:“我送你去。”
酒店房间里,立花泉靠在高层落地窗户旁,低头看天鹅绒町平和的夜景,灯光如豆。
蓝牙耳机已经断开,手机上椹田一朗正在给她打电话:“怎么啦?又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些。”
立花泉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恶心。”
生命就是这么个脆弱的东西,亲近的人随意就能夺取,她们想要插手却困难宛如天方夜谭。
可,亲近的人。
立花泉的声音低如呢喃:“真是……太恶心了。”
椹田一朗深吐一口气:“怎么办,你今晚还睡得着吗?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立花泉表情冷漠:“你少想着给松田阵平来个surprise。”
椹田一朗刻意地大笑:“这种情况,你上一次记忆深刻,还是在什么时候?”
“在我还是反舌鸟的时候。”
在绿川景都还不是苏格兰的时候,反舌鸟带着他做任务,结果后勤部队出了差错,整体形成类似暴风雪山庄的封闭空间,新鲜的尸体还有热气,窗外风雪交加像怒吼或嚎啕。
反舌鸟摘下橡胶手套扔进火炉里,前是她刚送走的任务对象后是想把她送走的绿川景,今儿晚上八成要完。
风雪压断信号站,电话打不出去,后援进不来山,绿川景表面言听计从地问她怎么办,反舌鸟心想这真是瘆得慌。
没法睡了,反舌鸟翻了翻dv机下的光碟盒,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逐渐成形:
“我们,看恐怖片吧?”
绿川景沉默了一下,在受害人家里看受害人收藏的恐怖片,与受害人的尸体一墙之隔相处一晚。
真是,够变态的。
很快他就没闲暇这么想了,因为反舌鸟被吓得吱哇乱叫,比窗外的风雪还大声,一边叫一边拽他,衬衫硬生生被她撕下来一条袖子。
他不得不假心假意地安抚对方:“别害怕,我还在。”
说完他才想起自己原定的honeytrap计划,不由得愣了一下。
反舌鸟抽抽得打嗝:“说实话,就是你在我觉得更不安全了。”
绿川景毫不留情地抽走自己的手,披上外套:“那我去客厅看守尸体。”
“我错了!”反舌鸟瞬间飞扑上来,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牙齿打架不停发抖:“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哇——”
反舌鸟眼泪都要溅出来:“你一走,我这辈子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要在我脑海里轮番上映了呜呜呜呜呜呜——。”
绿川景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即他清清嗓子:“下来。”
反舌鸟低眉顺眼地放开他,他关掉dv机,从书房里搜出游戏机和卡带,递给反舌鸟:“这个游戏是——《热血街头》?好久之前的联机游戏了。”
反舌鸟愣愣地看着他拿过另一个手柄:“你会打游戏?”
你的人设里有这条吗?
绿川景轻描淡写:“不太会,但这不是很好吗?这样,你就能一直赢了。”
这样,你就能一直赢了。
立花泉用冷水洗了把脸,打电话给前台额外开出一间电竞房,然后又给茅崎至发去通讯:“至?你和万里睡了吗?”
电话那头嘈杂:“还没有,在打副本,你要查寝吗?”
“成年人有什么好查寝的。”立花泉登录账号,“打副本嘛,带我一个。”
那端的摄津万里大声疑问:“诶?监督也是会玩游戏的吗?”
茅崎至发来组队申请,笑道:“你以为她是什么正经人。”
“少败坏我形象。”
第二天天亮,立花泉打着哈欠从电脑前起身,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理智堪堪维持在低稳定状态,刚洗完脸想乘坐公共交通回满开,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是胡子拉碴提着早餐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看见她的眼睛,有点意外:“你昨晚没睡着吗?”
他又看到还亮着的电脑屏幕:“你——打了一晚上游戏?”
立花泉尴尬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松田君忙了一晚上吗?胡子都冒出来了。”
松田阵平闻言摸摸下巴,递给她带来的早餐:“我给你带了早餐。”
立花泉接过,是温牛奶和流沙包,她不觉得饿,于是问松田阵平:“你还要接着跟进吗?”
松田阵平摇摇头:“倒班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去休息。”
“那就在这里休息吧,床我没有睡过,衣服可以交给前台帮忙干洗,我正好也要回家了。”
松田阵平摇摇脑袋,感觉到塞了浆糊一样的头昏脑涨:“非常感谢。”
立花泉低头示意,与他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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