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开花店 (第2/2页)
反舌鸟降级的命令下得很快,实际上应该算是她和莱伊、苏格兰互换了职位,互换了上司与下属的身份,但这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她更多时候还是只跟着琴酒扫尾。
实验室那边发生了很大的振动,有个齐耳短发的女孩出现在东京雨夜,把针剂架在反舌鸟后颈,那天绿川景刚好路过的时候,反舌鸟已经出现了过呼吸状态。
他很难理解反舌鸟为什么会打不赢一个小女孩,唯一的解释是她没有反抗。
她确实看起来越来越不好。
反舌鸟好像变矮了一点,原本挺直的背现在习惯性佝偻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甚至瘦到骨头都有点突兀的状态。
很多时候绿川景在训练场撞见她,发现她全身上下透露出血色的只有一双熬红的眼睛。
她原本是那种神采奕奕、锋利惊艳的漂亮女性,现在好像扑上了一层很厚很厚的灰……乍眼一看,第一眼感觉到的居然不是她漂亮,而是她好像生病了。
琴酒在九月的时候去了一趟俄罗斯,和当地的雇佣兵集团打得有来有回,据说被一个红头发金眼睛的斯拉夫女性绊住手脚。反舌鸟被留在东京,由莱伊和苏格兰暂管。
倒不是琴酒还会心疼她,事实上她这幅鬼样子完全没有影响效率,反而下手更干脆利落,但是她完全没办法长途旅行,她现在坐两个小时以上的交通工具就能把内脏呕出来——不只是交通工具,所有像小车车厢那样的封闭环境都是。
医生的诊断是她因为宫野明美的死亡患上了强烈的ptsd。
……简直令人发笑。
绿川景那个时候在清算东京周区的极道组织,诸星大在和fbi对黑衣组织的外围部分内外夹攻,两人一时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精力去管反舌鸟。
然后反舌鸟住进医院。
她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差很差了,差到会茫然地自己在公寓呆三天两夜粒米未进、滴水未喝的地步,但又不是无法自理,她只是……永远看起来很茫然。
像是不能理解事情为什么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绿川景清算到半夜,匆匆地从天鹅绒町赶回来,看见反舌鸟躺在床上打葡萄糖。
他忽然有个感觉,好像反舌鸟快要张开翅膀飞走——下一秒他甩甩头甩掉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找护士办好手续,把反舌鸟领回公寓。
刚进公寓门的时候反舌鸟忽然从背后抱着他,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语无伦次地说自己好饿,边说边哽咽,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简直“掷地有声”。
但事实上之前照顾她最多,给她做饭最多的不是绿川景,而是宫野明美。
可是宫野明美已经死了。
绿川景沉默地让反舌鸟抱着哭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把反舌鸟面对面抱起来,让她坐在吧台上。这样反舌鸟的视线比他还高一些。
两个人贴的很近,他这样能看见反舌鸟全是血丝的眼睛、裂开的嘴唇、瘦到绷紧的下巴。
本来这种时候、这个姿势、这样合时宜的深夜,应该要发生一些暧昧的事情。应该接吻或互/咬/耳垂、应该解开领带和纽扣、应该抓着反舌鸟干枯的长头发,或者抓着她突兀的腕骨。
就像用柔软唇/舌去含/化一口冰雪。
肌/张力与呼吸速度飙升,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拉满到不正常的水平,成年人应该有成年人的发泄渠道。
但他看着死气沉沉的反舌鸟,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他轻声问:“宫野明美的事,你后悔吗?”
反舌鸟呆呆地把目光移向他的眼睛,然后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后悔。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绿川景松开钳制她的手,把人赶到厨房,开始教她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