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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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洗漱的声音停下,近朝颜拉开木门,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回到只有自己住的卧房时,还在思考事情是怎么峰回路转到这个地步的。
本来么,她都已经做好视死如归的心理准备了,甚至都察觉到云雀在她还完扣子之后变得逐渐危险的眼神,结果对方手机忽然响起,那通电话似乎转移了这头出笼凶兽的注意——
然后,近朝颜就被安排到了这个房间。
怎么说呢,大概也就和云雀恭弥的居室差了那么三四间的距离吧。
这个分居的安排只能说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让她一时间搞不懂那个男人到底是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准备择个良辰吉日把她拷问了,还是……
手举酸了的人放下擦头发的毛巾,盯着身上这件干净的、宽到溜肩,袖子也需要挽几圈,连腰带扎紧过后都仍然长长垂落的浴袍,想到草壁先前要给她送还带着包装的全新浴衣,近朝颜表情更怪了。
——如果这对云雀夫妇的感情真那么好,原主不至于在他的住处没留下一点生活物品吧?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原主都咽气了,临终前也没见到这位丈夫守在病床前,甚至她病危抢救过来恢复的那两天,也没从千奈那里收到一点云雀发来的消息。
近朝颜觉得自己先前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而现在越捋越觉得,豪门夫妇的亲密关系好像跟钱没什么关系?
都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甩了甩手臂,近朝颜耷拉着肩膀不想再伺候自己的头发,顺着酸痛的位置去看,才发现自己右手胳膊红了一大片,然后又低头瞅了眼刚才冲水的时候疼得她站不住的左脚脚后跟,伤口现在都有些肿了。
“……”
她木着脸,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被暴君打了一顿的人。
但很快,脑海里响起某个倒霉蛋颌骨被打碎的声音,她后知后觉地又在摸下巴,评估了一下这男人的危险系数……
我好像可以再努力装一下。近朝颜从心地想着。
几居开外。
草壁哲矢刚得到这些东京地下组织的情报,果然查出他们与密鲁菲奥雷之间的联系,礼貌地敲过门之后,拉开半边,跪坐在蒲团上同云雀汇报情况。
屋里的人穿着黑色浴衣站在衣柜前,当是才换好衣服,听时只是微微侧身,末了也并未对此发表什么看法,似是早已猜到答案。
半晌没等到答复的草壁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提起另一件事,“意大利方面刚刚传来消息,威尔帝对彭格列下达了委托,要求彭格列对他提供庇护。”
话末仍只换来沉寂。
这次草壁忍不住了,“恭先生,密鲁菲奥雷现在的扩张趋势越来越明显,世界各地许多黑手党家族只能选择听从或是灭亡……”
“意大利的事情,交给那只草食动物决定。”
云雀恭弥淡淡启唇,即便想到那些敌人,灰蓝色眼眸里已经闪烁出一线薄凉杀意,但他却纹丝不动,而是看向门外之人:“至于你,哲,你今天提到彭格列的次数不少,你究竟是在为我做事,还是——”
草壁从他不悦的语气里听出自己好像不知何时惹着了他。
赶忙道歉的同时,还相当识相地想帮云雀把角落刚换下来的脏衣篓拿走。
立于屋内的男人注视着他的动作,目光触及那件西装外套时,被触碰过的腰侧忽然又浮起那股微妙的感觉。
细微的痒意像电流。
他又“啧”了一声,心情变得更糟糕了点,指尖刚触上浮萍拐,又见抱着衣篓的草壁回头朝他汇报:
“还有,恭先生。”
“夫人似乎不太喜欢我临时让人买来的那些衣服,所以我刚才从为您准备的浴袍里挑了一件送过去。”
按照云雀的性格,他在日本大部分时间都常驻并盛町,东京不太可能有他平日的衣服,这些准备的他大都没穿过才是正常。
但是草壁这么一说,话语落入室内,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风声停驻,空气凝固。
乌云遮蔽月光,坐落于东京都僻静处的这座宅院于云层阴影下寂静无声。
明明环境特别适合睡眠,近朝颜却睡得不是很好,也不知是睡前头发没擦干,还是榻榻米太薄传递了地面温度,她半梦半醒总觉得冷,后来就是头疼。
等到意识朦胧混沌时,身上就变得时冷时热,连盖着的被子都在和她作对,冷时盖不住脚,热时缠绕成团,怎么也踢不开。
更过分的是,她头疼到出现了幻听。
总有道机械声在脑海里喋喋不休,甚至说话还带着嘲讽:【恭喜您消费达十亿日元,激活钱多多商城‘十亿会员’准入门槛,虽然您并非凭本事挣到这些钱,但穿越也是个技术活,很明显,穿成富婆后又拥有一个财团老公的您在穿越方面足以被称欧皇——】
【更加幸运的是,您在青春时期横扫诸多热血漫,虽然它们已经无法在您的金鱼记忆里留下太多痕迹,但比起那些毫无准备的、甚至穿越之初就面对生命危险而无法激活本商城选择商品的倒霉鬼,您实在太幸运了!】
特困特想睡觉的近朝颜:“……”讽刺我?
到底是谁半夜在她耳边阴阳怪气?
她有气无力地骂了声滚,又从混乱的思绪里抽出一丝注意力,在意识中刷屏:“td。”
【……】
【商城已绑定,用户信息已录入,正在为您分配专属客服,诚挚期待您的光临。】
什么流氓软件啊?
她好想骂人,可是没力气,打算等睡醒再计较这个事情。但这觉实在痛苦不堪,前半夜她想睡睡不着,后半夜想醒醒不了。
隐约之间,她听到几句草壁的声音,像是一筹莫展,再后来又听见了千奈的……
有人动作妥帖地为她整理被子,冰冰的温度落在额头上,困扰她的那些冷与热都停歇下来,疲惫至极的近朝颜看见那些混乱思绪如尘埃纷纷落地,连带她的意识也跟着平静下来。
正午,风吹过庭院里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石制水钵造景旁,有几支竹筒组合而成的逐鹿因顶部蓄满水,“当”一声倾斜拍下,将筒中积满的清液倒出,惊飞原本在树上停歇的几只鸟雀。
“恭先生——”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草壁哲矢甚至都忘了敲门,就径自拉开,庆幸出声,“千奈说夫人总算退烧了。”
厅堂里的人正在木桌小几后看文件,听见这动静,他还未动,本来趴在他头发里午休的嫩黄色鸟儿却忽地扑扇起翅膀,往门外飞去了。
云雀恭弥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脸如释重负的手下,“哲,你这两天未免过于大惊小怪了。”
“……”
出现在门外的人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下巴上贴了胶布的位置。
跟随云雀的这十来年,草壁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基本摸清了他工作和生活的脾性,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他又觉得恭先生一度回到了读书时期的喜怒无常。
在他最初发现夫人身体抱恙、请来家庭医生时,对方放下手头事务,过去听了一些内容,还吩咐他将原本照顾近朝颜的人请来。
之前半年都见不到一次面,对这位夫人的了解仅限于疗养院医疗报告的时候,草壁还没觉得什么,但在那天晚上短暂接触过后,又听家庭医生说这场高烧大概率来自惊厥与受凉,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柔弱不能自理”。
但毕竟是云雀自己选择的——
他只能尽职尽责,为维护上司家庭和谐多尽一点心。
结果现在又说他大惊小怪?那可是烧了两天,而且夫人还有心脏病,万一由发烧引起一些脏器并发症……
草壁哲矢真麻了。
他都忘了自己怎么木着脸提出的建议:“您是否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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