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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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景远质疑动机, 领导们也想知道。
“我们又重新梳理了一遍陈无声的生平,下乡之前, 跟你媳妇同城但绝对没有见过, 去了大西北更不可能有接触的机会,你媳妇来南岛后,除了在集市上偶遇过一次, 就上次在海边,为了掩护你不被暴露,下海救了他。”
陈团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里面有个疑点,沈美静冒着暴露私会前对象的风险, 也要去派出所举报苏英蓄意谋杀, 我们假定她举报的经过是真的, 苏英救上了陈无声之后,是什么让她瞬间动怒改变主意,将陈无声拖行几米远, 重新按到海水里,意图淹死他?”
他顿了顿, 解释了自己此时此刻提出怀疑的原因。
“苏英反常举动的动机呢, 如果能找到动机,说不定就能知道陈无声反常的动机了。”
陈无声并没有这段被淹水的短暂记忆,沈美静似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当时的情况,极有可能是陈无声说了什么刺激到苏英的言语, 导致苏英暴跳如雷, 要立刻淹死他。
可能在淹水的过程中, 苏英逐渐冷静, 因为从沈美静的口供中,苏英是主动又将陈无声拖上岸的。
最终没有让他死掉。
这个疑点当时没有人提,都认为是苏英同志怕麻烦,不想背上蓄意谋杀的罪名,不想接受审讯,加上陈无声并不记得,还各种维护救命恩人,大家都没深究。
没深究不代表没发生过,现在连锁反应的疑点出现,就必须调查上一个疑点做突破口。
在场的四个人心知肚明,只是三位领导面对面皮绷紧的韩景远,一时间说不出口。
眼看着齐师长和陈团都没开口的意思,许越周心里骂娘,为啥得罪人的活儿都得他上。
不得已,必须询问,他知道,只要他开口,韩景远职责在身,他必定实话实说。
“那天你也在海滩,苏英有没有在救起陈无声之后,又给他拖到海里?”
陈团觉得这提问太残酷了,他就不该提出疑点。
只是不提,这疑点也会是所有人心头的脓疱,总得有人去挑破。
……
韩景远思绪回到那天的大海边,狂风裹挟着巨大的浪花,谁知道浪花把人卷到海底的什么方位,就算是他,也没把握在陈无声活着的情况下,及时把他救上来。
就算幸运的在能见度极低的大海里摸到陈无声,救上来的或许也是具尸体。
可苏英比他预料的快多了,简直可以用精准定位来形容,陈无声被救上来之后,还能保持有部分意识。
所以,当海滩上传来争吵的时候,韩景远闭上了眼睛,退到夹缝最里面,捂上了耳朵。
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韩景远严肃的声明,“我用身上这身军装发誓,当时怕暴露,并没有冒险探头观察,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无法证实沈美静的证词。”
几位领导心头都是一松,韩景远不会说谎的,他既然说没看见,那就是真没看见。
那现在又陷入僵局了,这疑点只有当事人能给出答案。
要不去问陈无声,要不苏英自己来解答。
许越周道:“陈无声的动机,我们那位内线正在打探,我们这边也不能干等着,我的意见是,韩景远你是不是回家问问你媳妇,说不定她那边有线索。”
韩景远表情微淡,“领导们什么意思,真怀疑我媳妇跟陈无声有关系?”
许越周无可奈何,拍拍韩景远肩膀,“看看,你又冲动了,我们只是觉得你媳妇聪慧,信息要及时沟通嘛,说不定她能提供思路呢?”
韩景远:“思路?问我媳妇就有了?那还不如直接给陈无声揍一顿,直接问来得快。”
他翻动桌面上的文件,抽出苏英跟陈无声有交集的那张纸,纸上的记录都没写满半页。
他道:“我有理由怀疑陈无声故弄玄虚,申请今晚去他的住处盯梢,他睡梦里是装的还是无意识说梦话,从微表情和动作是能看出来的。”
“黑灯瞎火的,你能看出来啥?”许越周没好气。
韩景远道:“陈无声居住环境恶劣,屋顶漏雨、窗户漏风、连窗帘都没有,今晚是满月,能看见。”
许越周:……行吧,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
南岛的招待所里,崔兴东名义上的下属,实则保镖的文海问道:“崔先生,陈无声是不是故意耍我们,好拖延时间呢?”
崔兴东笑问:“阿海,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文海心想老子被六个相亲对象嫌弃,到现在都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你跟老子上升到一见钟情的高度,那都是文艺小青年整出来的花活,跟老子不沾边。
他摇摇头,“不相信,过日子还是要脚踏实地,整那些虚的没用,男的就要有能力挣钱,让女人孩子吃饱穿暖,女人嘛,就要贤惠,帮男人照顾好家,让男人回来有口热乎饭菜,这才叫夫妻,这才叫过日子。”
倒也没错,崔兴东道:“人跟人不一样,那小娘皮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长得又国色天香的,看一眼魂儿都要没了,何况还将他从大海里捞上来,搁我身上我也得想方设法给她弄走,你这糙汉子,是不懂古代的那些个昏君,真的能为个美人亡了国。”
文海心说我是个糙人没错,但我也没有不要脸的把亡国的罪名,安到一个女人头上,男人好色就好色,干嘛要怪女人太漂亮呢?
就像他吧,明明救了领导一命,领导不报恩不提拔就算了,居然带着他搞叛国这种杀头的罪行。
一米八五的糙汉子,内心敏感胆小的很,只想立功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他么的一见钟情,幸好组织上给予他当内线立功的机会。
文海随意的唠嗑,“再好看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她男人看着就比陈无声高,比陈无声好看,女人总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陈无声这样的文弱书生,要我是那姑娘,我都不选他。”
崔兴东‘咯咯’笑的跟公鸡打鸣似的,“那又有什么关系,这天下就没有挖不动的墙角,真挖不动,就打晕绑走好了。”
……
韩景远被叫走之前,跟苏英说过晚上不回家的。
正好,他去会会那个陈无声。
从领导那里出来,路过苏家,苏家又在吵闹,沈美静依旧锲而不舍的闹腾离婚。
离婚可以,也得把她身上的事情交代了再离,韩景远把视线收了回来。
经过自家门口,家里没有亮灯,看来一大四小都已经睡了,韩景远驻足停了一会,他在心里想,虽然很想抱媳妇睡觉,还是等这扎手的任务结束之后吧。
他去了农场。
农场这点篱笆围墙,对韩景远一点挑战都没有,很顺利去到了农场知青点,那带阁楼的几间千疮百孔的木质小楼。
知青们的条件确实艰苦,小阁楼里没法住人,只能用来堆放杂物,因为农场主任家的独生女儿郝春樱同志格外照顾,陈无声得已住了最小的那个二人间。
屋子里只能摆两张九十公分的床,可能是因为陈无声近来说梦话,他的室友换到别的房间,韩景远从屋顶进了阁楼,透过缝隙,底下那个年轻消瘦的年轻人,一天的劳作之后,已经疲倦的陷入深度睡眠。
韩景远想,他这不算擅闯民宅,是执行任务,以前蹲嫌疑犯的时候,还同吃同住过,都是为了任务。
凌晨一点到三点,是一个人睡的最深的时候,根据陈无声室友的证词,陈无声每次说梦话,都是这个时间段。
现在凌晨一点半,韩景远打算蹲守到三点半,不管陈无声说不说梦话,他都走人。
‘咯吱咯吱’,阁楼屋顶上传来极轻微的踩踏声。
韩景远浑身绷紧,心里暗自骂了句,这谁半夜三更跟他一样当梁上君子,他是为了任务,屋顶那人呢?
是郝春樱、沈美静?还是崔兴东?
韩景远冷汗打湿了后背的衣裳,对方下来,他避无可避,要不跳下去从正门走人,要不把来人打晕。
陈无声睡个觉,不但把房门反锁死,还在门边推了个柜子堵上。
大男人也不知道防谁呢,他要下去开门,必定会惊醒陈无声,到时候怎么解释?
韩景远没怎么纠结就决定了,还是给屋顶的来人打晕吧……
他侧身挤到阁楼最边角,很快屋顶那块能活动的天窗被打开,一个发量茂密的后脑勺缓慢移了下来,马尾倒挂,夜黑风高一大串毛发垂到脸跟前,还怪吓人的。
要不是韩景远对苏英的头发长度、浓密程度、以及她惯用的洗发水的香味熟悉无比,就要一手刀敲到自家媳妇的脖颈上了。
而正在这时候,陈无声房间外面也出现了极轻的响动,有人在试图推门开窗。
韩景远有点儿怜悯下面那个,睡觉都要用柜子抵门的男人,他防贼不是没有依据的。
韩景远用极快的速度捂住苏英的嘴,在她耳边低语,“阿英别怕,是我。”
苏英:……韩景远在这执行任务啊,那她怎么解释半夜爬别的男人的阁楼,她现在消失还来得及吗?
……
阁楼里狭小拥挤,一个人猫着已经转不开身了,苏英下来加剧了拥挤,她只能半蹲半坐在韩景远大腿上,紧贴着男人的胸膛,空间压迫着他们俩脸对脸。
月光从头顶的天窗洒下来,照着两人不知所措的面庞,等着谁先开口。
苏英一手环着韩景远后脖颈,一手扶着头顶的横梁,尽量减轻压在男人身上的重量。
空气安静的连在下面睡觉的陈无声的呼吸,都能听得见。
半晌,苏英贴着韩景远的耳廓,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累吗?”
韩景远用同样的声量贴在苏英的耳边,开口说话的时候,避免不了要触碰到她,“还行,比扎马步轻松多了,坚持几个小时不成问题。”
窗外那些细微的动静停止了,还不知道要在阁楼上猫多久,韩景远解释,“我来出任务……”
苏英猜到了,不来出任务,他疯了半夜猫阁楼上,看另一个大男人睡觉?吃饱撑的不如回家抱媳妇睡觉。
“我知道啊,所以我都没问你。”
韩景远再次啃咬她耳垂,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呢,阿英,夜半三更,你跑男人屋子里来,是不是稍微找个借口解释一下呢?”
苏英脑袋后仰,稍微拉开了点距离,注视着他幽深的双眼,好笑道:“醋精,你不会以为我半夜不睡觉,爬知青点的阁楼,是来私会陈无声的吧?我当然也是来查案子,不然还能来干嘛。”
韩景远微微侧头,垂下眼眸,害怕被苏英看穿他其实就是吃醋了,醋到丧失了正常的判断。
透过阁楼地板的缝隙,能看到陈无声眉头皱紧,辗转反侧,似乎在做噩梦,噩梦中双手在空中乱舞,嘴里叫着:“阿英、阿英……”
苏英:……
韩景远:……
亲耳听到,两人并不认为,陈无声梦里面叫的是郝春樱的小名。
苏英被韩景远受伤的眼神戳的心里发颤,无辜道:“你别看我,我不知道呀,我要知道就不来这阁楼上蹲着了,在家抱着你睡觉不香吗?”
韩景远涨红了脸,在她侧颜上轻轻啄了一下,恨恨道:“你说的,等这个任务结束,别忘记了抱我睡觉。”
……
陈无声的梦魇导致他又说了梦话,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阿英、阿英……’,除了给人暧昧的遐想,得不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但是窗外因此争吵了起来。
先是农场一枝花郝春樱同志抓贼似的暴怒,“沈美静,你给陈无声骗去海滩私会,半夜三更偷跑来农场,扒人家的窗户,你好不要脸。”
沈美静气愤的质问:“你跟陈无声做过什么,为什么他梦里面会叫你的名字,你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郝春樱意外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欣喜,“他真叫了我名字,你听到了还不走,搁这自讨没趣呢?”
沈美静显然又被激怒了,在门外给知青院知青都吵醒,穿衣纷纷跑出来劝架,还有人拍陈无声的门,叫他赶紧出来,别装睡躲事儿。
陈无声显然醒了,手背无力的搭在眼皮上,胸膛上下起伏,生无可恋的喘息着。
半晌,他起来挪开门后的柜子,打开门栓,出门怒吼一声,“深更半夜跑来知青点偷窥,你们想干什么?报警!”
二十分钟后,派出所出警了。
知青点喧闹的比白天还热闹。
苏英在阁楼里仰天长叹,“韩景远,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腿麻不麻?”
韩景远:“你现在担心的是这个?还不如想想,万一被发现阁楼有人,要怎么解释?”
苏英:“我想好了,就说你因嫉生恨,半夜来找陈无声麻烦,我及时追过来,阻止了你。”
韩景远:“……呵,谁信呢?”
很快,就有人在房间里架梯子,要搜索阁楼。
因为沈美静坚持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听到房顶‘咯吱咯吱’的响动,为了陈无声的安全和**,要求去搜查阁楼。
郝所长觉得沈美静这姑娘有癔症,谁跟她似的,半夜三更跑人家男人窗前听梦话。
不会有第二个无聊的人会躲阁楼上,听一个大男人说梦话,吃饱了撑的,不如回家抱媳妇睡觉……
郝所长的胡思乱想,在撞到屈膝猫在阁楼上、搂着自家媳妇,一起听一个大男人说梦话的小夫妻之后,戛然而止。
下面扶梯子的小民警仰头问:“所长,阁楼上有人吗?”
韩景远半蹲着,一手环着苏英的细腰,另一只手还能环过来抱拳,用口型传递信息:“执行任务……”
郝所长毕竟是自己的同志,清楚韩景远的身份,虽然他搂着自家媳妇,出现在跟他媳妇有八卦传闻的男人家阁楼上,有点奇怪,但任务大于一切。
郝所长反应极快,用口型无声的表示了理解,还警觉的将苏英漏在缝隙里的衣角抽出来,若无其事的下了楼梯。
随后把梯子带出了房间,呵斥道:“这么小的阁楼,一眼望到头,连个耗子都没有,哪有什么人。”
……
天还没透出亮光,在郝所长的配合下,苏英跟韩景远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顺利离开了小阁楼,并在半个小时后,在办公室跟领导汇报工作。
两人衣服都皱巴巴的,苏英浓黑的单麻花辫子挣脱了几缕碎发,落在鬓边,随着她大口喝粥啃馒头的动作,几次差点跟着馒头一同吃到嘴里。
韩景远视线停了几停,终于忍不住,在几位领导的注视下,伸手将那几缕碎发别到苏英耳后。
他收回手,若无其事,“领导,那我汇报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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