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华山风月12 (第2/2页)
系统本来不想理她,一听那开场的高音便绷不住了——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她在拉葬花吟。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首曲子注入了太多感情,它就是觉得阿枳的琴声比原随云那不明所以的曲子要好得多,听完只剩下小手绢抹眼泪的份。
“为什么会学二胡?”系统忍不住问。
“我小时候看猫和老鼠,里面有很多古典乐伴奏,大抵是与音乐结下了缘分,以后有时间就会去听音乐会,那时在欧洲,台上的一曲二胡获得满堂掌声,有个外国人嘲笑二胡是两段木头搭配在一起的乐器,在中国只有穷人和瞎子才拉,不配登上高端的音乐殿堂。”
系统没有国籍之分,但是异常讨厌这样的言论,“岂有此理!你有没有怼他?”
许暮很配合:“我当场怼得他抬不起头来,笑话,好像小提琴不是两段木头一样,更何况他所引以为傲的小提琴起源于十七世纪的意大利,他又不是意大利人,狂什么?”
系统听着解气,“就是就是!”
“从那以后我开始了解国乐,愈发感到自己无知,我空守着宝山却视若无睹,不明白民族的才是最好的,因此二胡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许暮继续讲这个故事,就像大多数国人认为钢琴小提琴高雅,其实很多外国人也很喜欢国内的琴筝,包括二胡,通过它,她结交到了很多音乐爱好者,不分国籍。
系统听得着迷,它喜欢她那么丰富的人生,惦记着阿枳什么时候去闯荡江湖,华山虽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向往外面的世界。
许暮看向远方,心中也有几分期待,回答:“会有那么一天的。”
乐中流氓,当属二胡,唢呐不出,谁与争锋。
尽管她住的离其他师姐们远,但是二胡那个穿透力,难保不会影响别人休息,毕竟她们是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所以她才跑到外面拉琴,不想还是被人听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许暮练暗器的时候,听到葬花吟的调子了。
“是葬花吟?”系统问。
“对,昨晚他听见了。”
“是谁啊?”
“原随云。”
那宛如考级般标准的琴音,一听就是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拉琴我就听出来了,他的却很难分辨。”
“乐器之间存在表现力差异,这位原少庄主最大的问题却不在于此,他所能拿出来的只有高超的技巧,不会表达情感,他甚至连模仿我都不会,故而琴声只停留在悦耳的层次,单曲循环久了会腻。”
“那你昨天夸他。”
“我这不是找话跟你说?省得你整天生闷气,”许暮话锋一转,“遑论以他的年龄,这个水平确实值得称赞,有多少人听了一遍,连谱子都没看到就能弹?”
听完前半句话,系统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像看到许暮跳上他们友谊的小船,后半句更让它惊讶,它太了解阿枳的高傲了,这么久了,没听她夸过谁。
他们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该干什么干什么。
琴声戛然而止。
原随云的手搁在琴上,丁枫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以兄弟挨的那三十杖作保,公子的心情不好。
至于为什么不好……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原随云努力压制着火气,一重是为了这从未听过的曲子,尽管他听一遍就能跟着弹,但是很多地方都不明白,学得不伦不类,学霸之心受挫,另一重是心中充斥诸多想法,身边跟着的却是丁枫这个不识音律的蠢货,更加烦躁。
他要找到拉琴的人。
“华山上何人会拉胡琴?”
胡琴?那种街上说书的拉的那种?知道这个消息深觉不可思议的丁枫不假思索地回答:“枯梅师太的小弟子喜欢胡琴。”
原随云听了若有所思,会是她?
忙忙碌碌一整天过去,饿得头晕眼花的许暮摸到厨房找夜宵吃。
“为什么不管我要?你是不是又拿我当外人了?”系统警觉地问。
“亲爱的你想哪去了?好钢用在刀刃上,我总不能每次都让你管别人借吧?”
简直无理取闹,像是养蛇、寻蛇胆这种事哪一样不是利用系统功能做的,到头来它整天疑神疑鬼,怀疑她在排外。
许暮的思绪一顿。
这个点厨房里怎么有人?她推开虚掩的门,灯下“看”书的贵公子抬头的瞬间,陋室为之一亮。
“原少庄主?你怎么会在这?”
这位瞧着是温文尔雅,世家公子的架子却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他住在华山,不吃厨房梁大娘的饭菜,饮食由他两个仆人解决。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山西人吃不惯陕西菜,口味的差别对讲究人来说是一件大事,许暮进了屋,见厨房收拾得很干净,一应家具却很陈旧,原随云雪白的袖子搁在灰扑扑的木桌上显得格格不入。
“说来惭愧,昨夜我听到很好的胡琴声,有几处不解,特备薄礼,前来求教。”
说着,他动作优雅地揭开饭盒盖子,牛肉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许暮扫了一眼,吸入迎面而来的香气,看到了让人很有食欲的牛肉面。
她上次吃牛肉还是在上辈子,古代哪能随便杀牛啊。
他也太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