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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寄生 (10) (第2/2页)

“工作人员都不在了,你怎么上摩天轮。”

太启闻言转过身,冲他笑道:“可别忘了,我是神。”

话音一落,眼前的太启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风华绝代的长发美人。

这是虞渊第一次在这样平和的情景下看到太启真实的样子。

虞渊屏住呼吸愣愣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带柔光吗?”

他小心翼翼抬起手,想碰一下太启,又担心自己唐突了他,把手放了下来。

“你怎么傻不拉几的。”太启走过来,“右手抬起来。”

虞渊抬起右手,太启从他右手手腕上摘下一个手环,把自己的头发绑起来。

“这样好像方便了一点。”

太启转过身,走向了观景台,虞渊看到他长发下那一抹霜雪上的红痕,心神忍不住一荡。

他留下的痕/迹竟然还在。

“过来。”

太启冲他勾勾手指。

虞渊走了过去。

“你要来做什么?”他俯视着山下芸芸众生,心里赫然生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也像这样一般,陪着太启在某座山上,一起看过人间的灯火。

太启说:“以前我在昆仑上,也经常这样看凡间世界,一看就是一夜。”

“哦?”

太启说:“其实昆仑上真的很无聊,我的生命又是那么漫长,有很多很多年,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凡间世界有了人,慢慢的,有了氏族,有了房子,有了宫殿,再到现在有了汽车,有了摩天大楼。”

太启回头看他:“我看着凡人打猎,祭祀,建房子,畜牧牛羊,每天都那么快乐,突发奇想,我也可以养点什么,所以我下昆仑准备捡一只神兽幼崽养来玩,结果就捡到了你的先祖。”

“他那会儿还很小,我在山顶看着凡间世界时,他就过来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看,乖乖的,不说话也不闹。”

“再后来,他回到凡间世界当了皇帝,又过了很多年,他封神后西渡昆仑,在我身边当了一名神官,他经常带一些凡间世界的小玩意回来给我,我对凡间世界有了兴趣,可能也是因为他的那些小礼物吧。”

虞渊没有说话,明明他应该妒火中烧,然而此刻,他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悲凉感。

他的先祖虞王,是真的很爱太启吧。

花了这么多心思,却依旧没能让太启懂得人间的情爱。

那么自己,又能等多久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该办正事了。”太启问虞渊,“你想看吗?”

虞渊说:“好。”

太启伸出手覆在他的眉心上,片刻之后挪开。

虞渊被眼前的美景震惊了。

整个世界,就像是银河洒落了下来,出现了无数层叠的光亮,有暗淡的阴影,也有夺目的绚烂,光影交错间,悠悠荡荡地漂浮在灯红酒绿之中。

虞渊问:“这是什么?人的灵魂吗?”

“是人的气运。”太启说,“你身上也有,而且很亮。”

虞渊隐约听太启提起过寄生案,气运这两个字,总是和信仰,香火放在一起,似乎和这个案子有很大的关联。

“和林启蜇要查的案子有关吗?”

太启说:“对。”

他看山下的无数光亮。

“这些香火神来到凡间世界,求的无非就是人的信仰和香火。而信仰充足的人,多半气运旺盛,香火神想让这些人信仰更多,就必须帮这些人掠夺气运。所以他们会出售一些灵物,来换取其他人的部分气运。”

虞渊又问:“那为什么他们寄生一个人之后,会突然抽走他们的气运离开呢?”

太启说:“因为贪欲。按理来说,通过不断出售灵物抽取其他人的部分气运,就足以维持被寄生者的气运,获得不错的香火和信仰了,这种寄生关系是良性的。可他们想空手套白狼,获得一定信仰和香火后,就抽走这个被寄生者身上的所有气运,供给下一个被寄生者,这样就不用出售自己的灵物了,下一个寄生者身上累加的气运,也会让他更红。”

虞渊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气运越滚越多,到了最后,这个被寄生者岂不是——”

“对,他身体里有无数掠夺来的气运,战无不胜,是一个神造的气运之子,而这个力量,是掌握在这些香火神手里的。”

太启挥袂,一个金色的光团从他袖中飞出,在空中化为点点金色的星雨。

“所以我打算做个标记,看看谁是下一个吸收他人气运的被寄生者。”星雨落入凡间世界,和凡间世界的光点融为一体。

那里有全国最大规模的网红、艺人经纪公司群、最集中的明星工作室、星光大道以及高档酒店、酒吧、餐厅。

“等等,这得标记多少人??”

眼前金光闪烁的美景让虞渊再一次愣住了,等听清太启说的话,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几十万吧。”太启拍拍手,“好了,现在我要去坐摩天轮了。”

标记几十万人?

这听起来像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太启这里,就像是吃饭睡觉这么简单。

虞渊担心地问:“这不会让你的身份暴露吗?不会让你耗费太多的精力吗?”

“会有点耗神,所以我下午睡了一觉,至于暴露身份,这倒是不会,标记而已,他们认不出来的。”

虞渊扶额。

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他先祖追了这么久还没追上太启了。

原生之神果然是原生之神。

虞渊挫败了。

他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神,太启本来打算一个人去坐摩天轮,看到小叔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把他也给拧了上去。

“你怎么回事。”太启扯着虞渊的脸,“坐摩天轮不高兴吗?”

虞渊说;“我今天跟你出来,就是来受打击的。”

太启说:“我打击你什么了,我又没说你这两次联考都考了第二名。”

虞渊说;“我不在乎第一名第二名。”

他看向太启,眼前的高贵的绝色美人宛如隔着云端,他想,他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太启的心,要怎么样,才能哄太启高兴。

摩天轮缓缓动起来。

太启看向窗外。

“啊,视角更好了。”

外面的世界流光璀璨,太启的眼里倒映着万千灯火,这是他对凡间世界最纯净的喜爱。

虞渊突然问:“你喜欢凡间世界吗?”

“当然了。”

虞渊说:“他给了你整个凡间世界。”

太启问:“谁?”

虞渊说:“虞王。”

太启奇怪:“你昨晚不是还说了些对先祖不敬的话吗?”

他话一出口,恍然意识到什么,闭上嘴看向了窗外。

“原来你还记得啊。”虞渊笑起来。

太启装作没听见。

“我嫉妒他在昆仑上陪了你那么多年,但是我想此刻,他也是嫉妒我的。”虞渊说,“要接吻吗?”

太启:“??”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跌入了虞渊的怀抱里。

“啊,我的头发——”

太启跨坐在了虞渊的腿上,长发压在了虞渊抱紧他的臂弯里。

虞渊微微松手,撩起太启的长发,沿着发尖,一寸寸吻上去,最后一个吻,则落在了太启的眉心。

“他嫉妒我,继承了你。”

火热的吻又压了下来。

太启心里一惊。

他本能地想把虞渊推出去,下一秒,却软化在了虞渊的拥吻里。

太启发现,他的身体好像已经拒绝不了这种唇齿交缠的亲密。

他为和小叔子的亲密心虚。

他知道了什么是羞耻。

似乎也开始渐渐的在意。

在意凡间世界的一切,在意心里萌发的,不知道为何物的心悸。

“昨晚又喝了酒吗?”

太启第二天去上班时戴了一个口罩,同事们都以为他是感冒或者过敏,只有林启蜇一眼看出了端倪。

他冷不丁在旁边问了一句,收获太启一个幽幽的眼神。

林启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来我办公室喝点醒酒茶?”

太启瞟了他一眼,高傲地迈着步子走进了办公室。

林启蜇把门关上,还真给太启倒了一杯茶。

太启从下面揭开口罩,把杯子塞到里面,小口的喝水。

“拿下来吧,这里除了我没别人,也没监控。”

太启说;“我不。”

林启蜇说:“不就是亲嘴亲多了,把嘴亲肿了吗?知道你们热恋期了。”

“你胡扯,什么热恋期。”太启把口罩摘下来,嘴唇依然粉嫩如花瓣,没什么特别的情况。

林启蜇说:“看来你小叔子亲的还不够用力。”

太启卷袖子:“你是不是又要让我洗你的记忆了?”

林启蜇马上举手投降。

太启又把口罩戴上了。

昨晚的亲吻算得上是温柔缱绻,正因为如此,太启更是心虚,一回想起来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就把口罩给挂上了。

林启蜇把桌上的台历翻了一个面。

“还剩19天了,你那边部署好了吗?”

“当然。”太启说,“你这里有笔吗?”

“有。”林启蜇抽出一支笔递给他。

太启说;“再去拿一张纸,然后撒点沙土在上面。”

林启蜇皱眉:“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扶乩,没听过吗?”

“好像听过。”林启蜇看太启的表情并不是开玩笑,起身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纸,在窗台的花盆里抓了一把土。

“等等,别抓绿萝的,要旁边那盆狗尾巴草的。”

林启蜇的手停了一下,问:“那是野草。”

“对,狗尾巴草,形似白芦,效果好。”

“哦。”林启蜇便在狗尾巴草的花盆里抓了把土,弄散之后放在纸上,拿到了办公桌边。

回来一看,太启不知道用什么系上了那根笔,悬挂在了电脑和文件架之间。

林启蜇问:“放笔下面?”

太启说:“对。”

林启蜇小心翼翼地把纸放了进去。

“这能占卜出什么?”

太启说:“下一个被寄生者的身份。”

他省略了自己标记气运的过程,大致给林启蜇讲了一下,那些香火神之所以要抽取气运,是为了让下一个被寄生者更红,获得更多的信仰。

“那出来的会是什么?”

太启摇头:“具体什么不知道,但是一定是代表被寄生者身份的字或者画,最大的可能是明星名人和网红,尤其是在本市活动的明星名人,先从本市试试,如果不行,下个礼拜再扩大范围以及换其他办法。”

“行。”

作为全国闻名的娱乐中心,每天来往的明星网红不计其数,之前的案子有三分之二的被害者和非法交易人在本地置业,小范围来说,确实几率最大。

林启蜇看着一动不动的笔。

“那我就等?”

太启伸了个懒腰:“对,等,等出了字画,找个大师给你算算是谁。”

林启蜇说:“你不能解吗?”

太启说:“我又不是算命师傅,我怎么会解,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几个明星网红啊。”

“行吧。”

林启蜇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太启这么稳如泰山,应该不会出问题。

太启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林启蜇说:“你怎么又回去?”

太启说;“我累啊,上班好累。”

林启蜇说:“难道不是你天天和小叔子卿卿我我累了吗?”

太启又开始卷袖子:“你信不信我——”

“开个玩笑。”林启蜇站起来,亲自把太启送到门口,“你回去好好休息,等要抓那个叫玄女的中介时,还要请你帮忙费心。”

“小意思。”太启说,“那你盯着点儿啊,我等会儿去街上给你找个算命师傅。”

林启蜇:“……”

这玩意儿真的要算命师父吗?

林启蜇回到办公桌旁,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支笔,怀疑它会不会因为被风吹得动起来。

事实证明,这东西,就和太启一样不动如山。

第一天,它没动。第二天,它还是没动。

林启蜇在这里守了这支笔几天几夜,终于在某个夜晚,这支笔缓缓动起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太启。

“这支笔动了。”林启蜇的心跳都快了,“你那边的师父找好了吗?”

“什么?就动了?”太启听起来正在睡觉,接到林启蜇的电话马上起身,“你等等,我这就去街上给你找一个。”

他正脱掉浴袍,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就听林启蜇说道:“不用了,我知道是谁了。”

林启蜇看着沙画上的字,心如坠冰窖。

太启问:“写的什么?”

“一个春字。”林启蜇说,“天端,春的意思,娱乐圈只有一个名是天端的明星。”

“赵天端?”太启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赵天端身上的信仰这么足,迟早要被那些香火神盯上。

“这……虽然我不知道赵天端和香火神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既然是熟人,这对我们有利啊,你出面去劝劝老同学,让他配合我们行动——”

太启还没说完,就听到林启蜇说了句不对劲。

太启问:“怎么不对劲了?”

林启蜇的语气明显有点慌了:“笔又在动了,它又写了两次,这什么意思,有三个神都想寄生赵天端吗?”

三个?

怎么可能会有三个神寄生同一个被寄生者?一点香火就足够这些神打得你死我活了,他们会同意其他神来瓜分赵天端身上的信仰吗?

“太启!”林启蜇显然有些慌了,“怎么办,这笔没停,它还在写,是不是坏了??”

太启问:“写了几个了?”

林启蜇的声音都在哆嗦了:“五六个了,它,它还没停下来——

这么多?

赵天端的凡人躯体能承受这么多寄生的神吗?

——或许,这不是寄生??

太启心里冒出来一个不妙的想法。

也许并不是这么多神想要寄生赵天端,而是赵天端,他本来就是气运的吸收者。

——赵天端可能早就被寄生了,他就是那个玄女在凡间世界的接应人,是既得利益者,是香火神们选中的,那个神造的气运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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