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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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烟再回到包厢时,里边的气氛已经比刚才还要热烈。
有人在唱歌,声音委婉动听,是去年大火的那首情歌。
这人唱得,不次于原唱。
待她细看,惊讶地发现,好像真的是原唱本人?
兰思唯坐在角落的沙发喝酒,旁边坐着赵希希和司楚婧,司楚婧不知何时和她们熟了起来。
看到她回来了,兰思唯招手:“烟烟,你去哪儿了?”
夏烟晃了晃手中的两瓶酒:“拿酒去了。”
她坐到三个人旁边,迟疑地问:“这是……本人吗?”
兰思唯弯着眼睛,说:“如假包换,刚刚他们闹着让付平津请来的,厉害吧?”
她已经把在场人的名字记了个七七八八。这位姓付的,看起来年龄比他们大几岁,说话很有分量,估计也是位不好惹的主儿,刚一个电话,这名女歌手就赶了过来。
女歌手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站在升降台上,一首接着一首地唱。
她是东北本地人,不过十几岁的时候,便离开了家乡去北京讨生活。
这两年才混出名气。
成名虽晚,一下子却是彻头彻尾的红,也算是苦尽甘来。
夏烟细看着,她真人要比电视上老,眼角的褶皱很明显。
据传闻,她把年龄改小了三岁。
但歌唱得是真的好听,有种莫名的悲伤感,像一条河,缓缓淌过心房。
兰思唯跟着唱,唱着唱着,忽然红了眼圈。
毕竟是刚失恋的小姑娘。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昼短打过来的,她没接,任彩铃声被一屋子的喧嚣给湮没。
那是二〇一二年的最后一天,元旦前夜。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人类经历了预言中的世界末日,可仍完好如初。
可夏烟不知,有些东西,过了这个夜晚,就将变质。
众人越闹越欢,兰思唯自来熟,和他们打成一片。
她输了游戏,被点名上去唱歌,她也不扭捏,握着话筒,选了一首杨千嬅的《勇》。
“谁人如何激进
亦不及我为你那么勇
沿途红灯再红
无人可挡我路
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
……”
千禧年,千嬅26岁,第一次拿下叱咤歌坛女金。当时她哭得不能自已,说我不够靓,我只得心口一个勇字。
她的挚友黄伟文在台下坐着。
后来唱而优则演,杨千嬅出演那部对她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人生转折点的《新扎师妹》,黄伟文就给她写了这首《勇》,作为电影的插曲。
“我没有温柔,唯独有这点英勇……”
少女的声音不及千嬅成熟,但带着独有的动听,她粤语发音也非常标准,不知什么时候学的,一字一句,唱出了那一腔孤勇。
“我也希望被怜爱,但自愿扮作英雄去保护你……”
半个月前,她和昼短还在一起,他们在他租的房子里看《新扎师妹》,看杨千嬅,听这首《勇》。
可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他们便分崩离析。
爱情有时脆弱得可笑。
夏烟看着兰思唯,心想她如果不演戏,当名歌手,也能混出名堂。
她最终还是不忍心听完,在这歌声里,走出了包厢。
门一关,里边的浮华与热闹,酒精与奢靡,都像是被与世隔绝。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
夏烟深呼吸。
胸前还放着一张房卡,撑着口袋,令人不容忽视。
像是被歌词感染,夏烟心口也含住一点赤红色的英勇。
她坐上电梯,然后在走廊一排排的朱红木门前寻找与房卡上相同的那串数字。
最终,她在其中一扇门前驻足。
“滴”的一声,房门打开。
房卡插入卡槽,整间屋子瞬间通明透亮。
夏烟走进去,看到角落里放着的司柏燃的行李箱,墨绿色的。
阳台有扇大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夜景一览无遗,可紧接着,她惊讶地发现,这间套房,只有一张床……
她来之前,以为司柏燃房间的格局和大小都与卓凡的那间相同,因此心底其实并不怎么慌。
可此刻,夏烟愣在原地。
心口那点赤红色的英勇一下子变得稀薄,变成浅红色,像是心头的一滴血,滴入水中。
化作无声无息。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打消今晚睡觉的念头。
桌上放了一瓶酒,和她刚刚喝的,是同一牌子的起泡酒,但不是草莓味的。
上边写着法文字符,夏烟看不懂,但看图片,大概率是橙子味的。
她虽不喜醉鬼,但其实有一点小小的酒瘾。
胜在酒量好,还没醉过。
新年前夕,大家都在外边狂欢,屋子里安安静静,洁白的床单一尘不染。
夏烟抱着那瓶酒和玻璃杯,坐到阳台的秋千上。编织秋千的藤条中还插着各种颜色的郁金香。
那郁金香是从荷兰空运来的,一日一换,新鲜到仿佛刚喝了露水。
夏烟坐在秋千上,倒了一杯酒,享受地喝着。
她都有点喜欢上这个房间了,比卓凡的那间要漂亮很多,夜景也美得过分。夏烟不知道,这是司柏燃在这家酒店的专属房间。
酒喝着,她不禁思考起了自己和卓凡的关系。
心中颇乱,下一秒,夏烟甩甩头,觉得在这种良辰美景好时光中,想这种事情就是在浪费生命。
外边的雪还在下着,雪花簌簌飘落,黑夜阒寂。
长白山连绵起伏,酒店外边还有温泉池,来的第二天,夏烟去泡过。
她想起中学时去日本旅游,在雪天泡露天温泉,雪花落在水里瞬间融化,别有一番滋味。
想到这儿,夏烟忽然懊恼地想起,她还没有给陈穗芬打电话。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陈穗芬估计已经睡了。
她只好编了条短信:妈妈,新年快乐。然后在草稿箱中设置了零点定时发送。
她和陈穗芬,一向不说肉麻的话,言简意赅。
她爸夏泉大富大贵的那两年,迷上了算命。每年在风水先生身上花的钱不计其数。
那时,有个算命的便说,夏烟的命没有陈穗芬的好,坎坷颇多。
当时夏烟毕竟年纪小,当场便变了脸,下山后夏泉怎么哄她都不开心。
自此以后,她再也不信什么算命的。
人就是这样,如果人家说你天生富贵命,那你多半会相信,因为心底希望这人说的是真的。
但如果人家说你命不好,你便不会去相信,标榜自己是唯物主义者,毕竟谁也不希望对方说的是真的。
可到现在,夏烟回过头来看,在某种程度上,那人说的话有点道理,陈穗芬的确要比她好命。
陈穗芬是湖南人,当年家里条件在当地算是不错,也因能够供她学美术,一路考上中央美院。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还很值钱。
后来,她在北京上大学时,遇到了当时在清华读书的夏泉,一见钟情。
故事很俗套,夏泉家庭条件极差,老母亲待他考上大学后,便觉完成使命,一命呜呼,家中只留下一个腿部有残疾的父亲。
那时夏泉不仅要每天赚自己的学费,还要给陕西老家寄钱。对于陈穗芬的喜欢,他虽然心里也有欢欣,但自觉配不上。
不过耐不住陈穗芬的柔情与坚持,过了半年时间,夏泉和她开始交往。
毕业后,陈穗芬的父母知道这桩恋情,大发雷霆,不想让自己的小女儿下嫁。
但那时的陈穗芬哪里能顾得上这些,她视爱情如生命,甚至不惜和父母断绝关系。
好在夏泉争气。虽然结婚前几年,日子很紧巴,但他从来不让陈穗芬受任何委屈,是真真实实把她宠在手心里。
陈穗芬人生唯一的一个坎儿,也是一个大坎儿,就是夏泉负债跳楼,留下她和女儿在这人世间。
可,这之后的一切,都是夏烟背负起来的。
陈穗芬是个很会享受的人,结婚后不久便辞了工作,一直被养在家里,闲暇时和朋友打打麻将,做做美容,画幅画,拍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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