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访仙信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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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初访仙信

【他明知仙信阁的接引人就是她，却不挑明身份，而是跟她客套了起来。莫非，他也想隐藏身份，从而慢慢地了解她？】

“江湖百晓生，东域仙信阁。”

白化羽念了一遍仙信阁门外的对联，随即抬眼看向了面前那两扇敞开着的朱漆大门。

两年间，伴随着她的进进出出，他已见过无数次仙信阁的门楣，但唯独这一次，用的是他自己的双眼。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跨过门槛之后，是一座短短的石桥，只有两步路的长度。桥的底下是一道不深的沟壑，沟壑里头流淌着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

听着潺潺的流水声，白化羽不禁把目光看向了溪流的尽头。只见，水流转过了一个直角，继续向前欢快地涌动着，最终流入了一个圆形的小洞里，不知所踪。

一座雪白的高墙，彻底截断了白化羽追随水流的目光。由于整个庭院是沿中轴线对称的，白化羽便顺势看向了庭院左侧，发现这水流的源头也被一座同样的高墙给遮住了。

白化羽有些失落，无心再欣赏仙信阁内的其他景致，干脆踩着青石板铺就的主路一步步向前走去，来到了前厅的门前。

“叩叩叩——”

“请进。”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门口朗朗传来，令白化羽敲门的右手微微一颤。他在门前站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强压着自己胸腔中的律动，手上加劲推开了门。

空无一人。

白化羽有些惊讶，抬眼看了看四周。

仙信阁也和晚枫当铺一样有着柜台，柜台上也有着笔墨纸砚和算盘账本，只是这儿的柜台建的比较矮，倒像是一张方便坐着议事的桌子。桌子的形状也并非中规中矩的四方形，而是被做成了半个圆环状，大概是为了美观。

“客官久等了。”

就在这时，一道温婉的嗓音传来。白化羽立即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素衣白裳的女子从柜台后的那扇门中走出，将一壶刚煎好的清茶端到了柜台上。升腾的热气将她的身影与白化羽的视线相隔开，平添了几分朦胧。

夜微凉在案台后坐下，摆出茶具，倒了一杯茶出来推到了白化羽的面前，随即对他礼貌一笑，说出了那句熟悉的接引人台词：

“江湖百晓生，东域仙信阁。请问这位客官，问人还是问事？”

白化羽盯着夜微凉的小脸，迟迟没有回答。虽然在两年多的相处之间，他曾在夜微凉的脸盆里或多或少地看见过她的样貌，但当她真真实实坐在他对面，与他四目相对之时，他也还是不免地呼吸一滞，一时间头脑空白。

直到对面的夜微凉脸颊微红，侧脸躲开了他的视线，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问道：“在下初来贵阁，听闻仙信阁是一处打听事情的好地方，还不知贵阁是如何办事的。关于仙信阁，还望仙子解惑。”

夜微凉的小眼珠子转了转。

他明知仙信阁的接引人就是她，却不挑明身份，而是跟她客套了起来。莫非，他也想隐藏身份，从而慢慢地了解她？

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然后小小地嘬了一口，将茶水与疑虑一同咽下，道声：“好。”

“仙信阁成立以来，已有两千余年。第一代阁主建阁之初，便已有记录九州历史的鸿鹄之志。现任阁主越关山承其师尊衣钵，将仙信阁发展壮大。

“而后，越老阁主带着自己的徒弟以及仙信阁的信使东奔西走，调查各种往事。至今，收录在册的九州历史，粗略者，已可追溯至近万年前。

“收录历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仙信阁手握着最核心的信息枢纽以及人脉资源，查起任何事情来都是易如反掌。只要客人提了问题，给了足够的酬金，仙信阁都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至于你问的办事流程，就是你把问题提给接引人，接引人再将这个问题投放到仙信阁的闻讯坛里。如果是已记录在册的问题，答案便会立刻交付到你的手中，然后按照这个消息的价值来收取灵石。如果这是个新问题，就会交由信使调查，价钱也相对更高一些。”

听完夜微凉的介绍，白化羽点点头，佯装“猜测”道：“所以，你就是仙信阁的接引人？”

“不错，”夜微凉点头，“接引人是仙信阁一个不可或缺的职位，但却不属于仙信阁。仙信阁给我们接引人工资，而我们就去充当仙信阁与提问者的中介。不过不要紧，我本就是拿钱办事，也不想知道过多阁里的情况，更何况，这儿的薪资待遇可不低呢。”

夜微凉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哈哈哈，不好意思，扯远了。不过介绍也介绍了，你还不提问吗？”

白化羽倒是很想再知道多一点有关仙信阁的事情，但显然，他面前的这位接引人似乎也没有知道更多事情的权限。最终，白化羽也只能换了个中规中矩的问题：

“什么都可以问吗？”

“当然，只要你有足够的灵石。”夜微凉不禁莞尔。

她从柜台下的抽屉里取出来一叠白净的宣纸，捻出其中的一张，平放在了面前。

“把你的问题写下来吧。”夜微凉把宣纸往白化羽的方向一推，然后从座位上起立，背过了身去。

面前的清茶仍冒着热气。

白化羽盯了茶杯半晌，从笔架上取下了一支紫毫。随着御笔者的提按顿挫，一排轻逸隽永的小楷逐渐印在了洁净如雪的白宣之上。

写完第一行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一张纸可以写两个问题吗？”

“如果这两个问题之间有联系，可以。”夜微凉没有转过身来，脸上却更添了一分笑意。

写的越多，她知道的也就越多。

寒玉冰鸾琴，这个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的名字背后究竟有什么，还等着白化羽为她揭晓呢。

得到同意的白化羽再度提笔，在刚刚那行字的底下多补了一行。待到墨干之后，他便将宣纸对折两次，递给了夜微凉。

“写好了。”

“好的。”

夜微凉将纸收下，起身走向了中庭。庭院正中，空空如也的闻讯坛正朝天空长着它的“血盆大口”，表面的釉质反射着正午的阳光。但是，初入庭院的少女看都没看这闻讯坛一眼，就将手中的宣纸打开，看向了其上的文字。

寒玉冰鸾琴。

以及……

四海凤鸣剑。

在看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夜微凉心中猛地一震，感觉这两个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仔细回想起来，又想不出是哪本典籍了。

是在哪里……见过呢……

可现实并没有给她沉思的时间。她将宣纸叠好收起，回到了前厅。

白化羽一直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回归，未曾移动一步。听到脚步，他才坐直了身子，向刚刚出现在门边的夜微凉问道：

“怎么样，我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但有两种解决方式。一种彻底解决，一种不彻底地解决，你想选择哪种？”夜微凉露着一副“善意”的微笑，语气还十分认真，搞得好像这本就是仙信阁做生意的一道规矩似的。

“那当然是彻底地解决了啊。”

“你先听我说完。我已将你的问题传达，但总部那边回复说，仙信阁的记载里并没有你问的这把琴和这把剑。不彻底的解决方案是：将你的这个问题记录下来，然后一直跟你保持联系，若日后偶然寻到线索，便会告知于你，但时间不定，十年百年也说不准；而彻底地解决，就是我现在就将这个问题重新投进闻讯坛，交给那些信使调查，一年为限，逾期赔偿。”

白化羽眼前一亮，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之前听你描述，你们仙信阁信使办事应该挺靠谱的，这个方案我觉得可以接受。”

“我还没说完，动用信使调查的费用可是很高的。特别是你这种信息量极少的问题，查起来就得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所以定金……”

夜微凉说着，朝着白化羽伸出了五个粉嫩嫩的小指头。

白化羽脑袋一缩：“五千？”

“五万。”

听到这个数额的瞬间，白化羽眼中闪过了一丝犹疑，但这份情绪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来。他思索片刻，轻咳一声，有些腼腆地说道：“还望仙子莫怪，在下未涉修道，不太清楚五万灵石是个什么数目，能先和我解释一下吗？”

夜微凉不假思索道：“五万灵石嘛……嗯……可以买几件不错的法宝，可以买几张上好的符箓，还可以在这落霞城的各大客栈中最好的房间里住上几个月。总之，五万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是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还是在落霞城生存下来更重要。”

夜微凉窃喜。

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再头铁的人也不会不选另一种方案吧。

只要先掌握住和他的联系，日后对他明查暗访，便不是难事了。

不料，白化羽却是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你觉得，一个凡人像是拥有五万灵石的人吗？”

“什么意思？”

夜微凉抬头，与白化羽四目相对，引得她的心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震荡，就连呼吸和心跳，也渐渐变得急促。

“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五万灵石，还刚刚好只有五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