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2/2页)
很显然,亚芙拉不是个好母亲,她将孩子养成这样,可以想象是将孩子当成负担、筹码或者童工,连基本的饮食穿衣都没有保证,这里的房租可没那么便宜。
不便宜的房子,加上照顾不周的孩子,明白人都知道亚芙拉这个女人的态度。
孩子看起来可不足四岁的样子,就单从那一双几乎要突得掉出来的大眼睛,真够吓人的。
亚摩鼓起勇气,企图改变两人的想法:“可是妈妈说你就是我的爸爸,不然,不然为什么你要过来找我?”她露出祈求的目光:“我很乖,爸爸,请你带我走吧,我,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做饭,会剥土豆,会做土豆泥,会洗衣服和擦地……只要你带我走。”
兰斯洛德先生转身面墙而站,抬头闭目,默不作声,厄菲摩斯多继续说:“因为我们正好路过这里,你妈妈的信被先生的妻子接到了,她非常生气,并希望我们妥善处理。”
亚摩不能理解妥善处理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厄菲摩斯多弯腰的姿势僵硬住了,语气有些飘忽:“先生,我想你得好好过来看看,这个孩子有着纯黑的眼珠子。”
兰斯洛德先生猛然转过身,张开逼人气势。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亚摩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她不敢让他出去的原因!”兰斯洛德先生大步走过来,抓着亚摩的胳膊提起来,厄菲摩斯多紧接着叫了一声先生才促使将人下去,亚摩已经捂着几乎扭伤的胳膊发出痛呼。
“显性,看到没,他的瞳色显性了——”
直到现在,这两位不速之客还将亚摩当成男孩子,亚摩含着泪,终于明白这个被称呼为兰斯洛德先生的男人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是过来接走她去过好日子的,这个认识让她感到非常难过,那段时间亚芙拉总是隔两天就去一趟邮局,如果知道自己并不是兰斯洛德的孩子,亚芙拉一定会抛弃自己的。
亚摩不敢奢求,更不敢说话,只是看着兰斯洛德先生和厄菲摩斯多互相快速地说话,里面有好多词汇她无法理解,还时不时看着她,然后将她作为话题中心激烈地讨论,厄菲摩斯多最后说:“我们需要完善的计划,先生,如果你一直要将秘密藏在心里,我只能将我所见所闻全部透露给夫人。”
兰斯洛德先生克制着情绪说:“我才是兰斯洛德的主人。”
“但显然,夫人也是与你共同承当兰斯洛德头衔的伴侣,你和她都是我效忠的对象。”
兰斯洛德先生皱着眉头,盯着亚摩说:“不行。”
厄菲摩斯多看了一眼亚摩:“如果这个孩子的眼珠子是黑色的,那么,等到他成年的时候,他的头发会不会也变成返祖的黑色?”
兰斯洛德先生停住,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亚摩,厄菲摩斯多说:“先生,如果他和你没有一丝关系,你不需要这么紧张,放心吧,我们会一起共同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的,夫人也会理解你的。”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我!”兰斯洛德先生突然大叫道,“我没有,我非常洁身自好,那些流言都是诽谤,诽谤——我要告他们倾家荡产!”
“可是他的脸部依稀有几分您的……”
“我甚至没接近过那个女人三米之内,难不成那个女人偷走了我屋子里的手帕?”
“先生,您不应该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这个。”厄菲摩斯多提醒道。
兰斯洛德先生气急败坏,走了几步靠近厄菲摩斯多说了句话,厄菲摩斯多露出震惊而感慨的声音:“啊,这样……原来如此——那么先生,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更必须告诉夫人了,她会提供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个。”
兰斯洛德先生愤愤不平地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们全部被她收拢了去,咱们领土也该改个名字,都叫做梅布得了。”
“哦,您这样说我可真是伤心,毕竟我随着你一起长大,但是你却拥有这样的秘密却不告诉我。”
“我该分享给你?!”兰斯洛德先生气笑地反问。
厄菲摩斯多骄傲地挺胸抬头,看他,似乎就在说,这难道不应该吗。
两人像是很快达成了共识,没多久打算离开,亚摩怔怔地看着他们。厄菲摩斯多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细的泛黑的银链子,上面挂着只能放照片的盒子。
他在里面放了一枚银币,给亚摩挂到脖子上,低头看着亚摩,有些不忍心亚摩这样看他的模样,小心塞到孩子的衣服里:“不要交给你的母亲,如果有一天你饿着肚子了,就拿它去买点吃的。当然,你要知道行情,不要被骗……哎,你也许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行情。”
说完,他站起来,在亚摩哀求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已经站在门外的兰斯洛德先生催促道:“好了,别再为你的善心破财了,那东西不是要送给缇莉娜么。”
“花的是我的薪水,谢谢你的关心,先生,为什么不让我们现在就去给夫人汇报此事吧。”
“我恨你,厄菲摩斯多——”
“先生,这么说可让我伤心了,我得告诉夫人,您还有隐瞒她的私房钱,它就藏在……”
门再次被锁上,留下空荡荡的屋子,明丽的阳光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就好像整个夏天都被拒之门外。
亚摩睁着大大的眼睛,拽着胸口的盒子,含着泪,眼前立刻模糊成一片。
她不敢发声,只是坐在冰凉凉的阶梯上,上面还有她擦过留下的水痕,只是坐在那里,对着玄关,一刻不停地掉眼泪。
她摸了一把脸,不知道为什么会流出这么多水来,却好像又感到什么似的,忍不住呜呜出来。
他不是自己的父亲。
亚摩明白了,那个兰斯洛德先生不是自己的爸爸。
她拼命地擦着脸,那泪水却仿佛关不掉闸门,拼命地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