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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不是你师父 (第2/2页)

顾衍回来时就见到楚孟之红着脸倒在地上,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模样,待看向陆珂溟已将面具摘下也无甚反应,将打到的几只野兔放在地上,“来吧小道长。”

陆珂溟看着肥美的野兔,不住食指大动,“你且先行调息,我烤好留与你一只。”

楚孟之边帮忙串肉边道:“适才那位老前辈呢?”

顾衍边用方巾拭手边慢悠悠道:“在摧天毁地呢。”

话音未落,远处已传来一声巨树轰然倒塌的声响。

楚孟之:“”

几人休憩片刻,于天蒙亮时转醒,清越派到底是个正派,于追踪一事无甚经验,这么久都未有弟子发现他们的踪迹,不过也侧面说明这几人着实深谙反追踪之术。

“咦?陆言呢?”楚孟之转着脑袋,发现陆珂溟已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顾衍从树干一跃而下,“回清越派了。”

楚孟之瞪大眼:“啊?清越派现在正四处搜寻我们,他怎还能回去?”说着忙往清越派跑。

任无为一把抓着楚孟之后领扔到一边,“慌什么,他既然回去,自有不被人发现之能。”

任无为在昨夜寻了个清泉净身,整个人虽依旧沧桑,但已不再是此前的污秽模样。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回去?”楚孟之看着这两人的神态,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也稍稍冷静了下来,但依旧十分担忧。

“你是他何人?婆婆妈妈的,”若非念及楚孟之曾助他们逃脱,任无为已一掌送过去了,“你若不想被清越派那些杂碎寻到,便快些赶路。”

楚孟之委屈地憋着口气,见二人皆不愿搭理他,便只好默默垂首。

“愣着干什么,推老子走啊!”

“哦”

几个时辰下来,楚孟之着实有些吃不消,且如今又值夏季,他被烈日烤得大汗淋漓,双腿发软。

任无为虽可自行运力驱车,但偏生懒懒地靠在轮椅上,直到三人停在了宋城城郊处,楚孟之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快看!前面有个小村,我们去那歇歇罢。”

此刻天色将晚,那村子虽小,却还有一客栈,任无为决定在此暂住上一晚,也顺道等等陆珂溟,顾衍没什么意见,楚孟之自然是求之不得。

窗外夜色正浓,几人对坐无言。

任无为在大快朵颐,楚孟之面对着一桌子的菜肴却是毫无心思,他抬眸便见顾衍正支着肘子望着窗外,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沉冷无波。

楚孟之虽与顾衍不甚相熟,但好歹也是同桌用过几回膳,自认对顾衍也有些微了解,但此刻他看着这年轻的铸剑师,却觉着那般的陌生。

这一夜之间,像是发生了很多事,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想到往后还不知该何去何从,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他咬着唇,显得有些低落。

倏然,只听“嘭”的一声,一柄重剑被扔在木桌上,楚孟之被吓得一震,而后便瞧清了重剑竟是西云从未离身的腾伽剑。

陆珂溟带着一身寒气而归。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一切昭然若揭。

顾衍瞧着他,微微扬眉——

陆珂溟回来的时间,比他预想得还快上许多。

顾衍不知的是,这次陆珂溟为省下时间,直接用了壹暮,西云几乎是瞬间毙了命。

陆珂溟的师父曾同他言,若非必要便别将壹暮放出来,只因真到了生死之际,唯一值得依靠的只有自己,因此陆珂溟在杀人时基本都是实打实,自己上,但此次,他体内的针怕是等不得了。

“师父!啊,不是,陆言!”楚孟之激动得站起了身,像是雏鸟见到娘一般。

陆珂溟眸子有些冰冷,深处是望不见底的幽蓝,他不加掩饰时便会如此。

他没理会楚孟之,只是看向任无为,以眼神示意。

任无为那一刻的神情很是复杂,他重重喘息,纵身狂笑,悲凉又癫狂,而后他颤抖着拿起剑,狠狠往桑烟上送,腾伽剑也就此被割成两段。

陆珂溟看着他从剑的中空处取出了一张纸,纸中所记载的竟是那遍寻不得的《定坤经》!

想西云为寻此物机关算尽,筹谋多年,却不想它竟一直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陆珂溟微讶,“怎会如此?”

任无为面露讥讽,“这腾伽剑原是任谦和之物。”

那年,祖师爷写下《定坤经》后,一时轰动江湖,遭无数人眼红,然因着祖师爷之强大,清越派一直无人敢犯,直至掌门之位传至任谦和这位资质平庸的弟子手中后,清越派便连连遭江湖人士暗袭。

那段时日,祖师爷刚辞世不久,加之连日不断的贼人侵扰,任无为心绪焦躁,对任谦和这个掌门人的窝囊与做派愈发嗤之以鼻,他向来行事随性不顾后果,在清越派待他如此烦闷,便干脆让任谦和将他逐出师门,不愿再跟清越派沾上分毫关系。

任无为的离开,无疑让清越派又少一大助力,任谦和料想此物定会给清越派招致更大的祸端,便毁了所有与《定坤经》相关之物,对外谎称《定坤经》已不知所踪,但旁人所不知晓的是,任谦和独留下薄薄一纸拓本,嵌入了腾伽剑中。

陆珂溟问:“既如此,腾伽剑为何会在西云手中?”

任无为紧紧握着拳,双目血红,“任谦和,是被西云杀死的。”

这也是三年前,任无为回到清越派方才知晓。

任无为虽不满任谦和,但到底是一同长大的师兄,对他的死总会心生哀痛,便在见南无之前先去了任谦和此前居住的院落瞧上一瞧,而后,他便发现在只有他师兄弟二人知晓的暗格里,藏着一封写给任无为的信。

原来自任无为走后,虽外敌已解,内乱却从未停止,西云一直惦记着掌门之位,是以早早便给任谦和的茶水中下慢性毒药,在临死那一日,西云将他一剑刺死,夺下了他的腾伽剑,以此作为任谦和将掌门之位传给他的信物。

然而西云所没料到的是,任谦和早已写下遗言,将掌门之位传给东清,任谦和虽一向迟钝,但毒已侵蚀心肺,又如何能毫无察觉,他自知已回天无力,便给这盘棋留了最后一手,而西云虽夺下腾伽剑,却终究是输在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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