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霸道王女和她的小娇夫(21) (第2/2页)
就这般边走边聊,季淮生刚将王嫣然送出了南林府侧门,候在车马旁的小丫鬟撑着伞就迎着王嫣然上来。
人虽作丫鬟装扮,却非真正的侍女,而是隋珠公主给王嫣然的助力,左卫的副统领米粒。
“姑娘,出事了。”米粒凑近王嫣然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入南林之时,段家老小手捧先祖牌位,着缟素,往燕京右门外路北去了。”
“登闻鼓?!”王嫣然大惊。
燕京右门外路北,设登闻鼓院,许人鸣冤。
“嗯,有人给段姑娘递了二皇子勾结齐国陷杀忠良的证据,此事与当初引导我们探查二皇子的人脱不了关系。
现下,巽统顺着痕迹去寻幕后之人,而左卫奉命暗中看护段府,无法阻挡段氏女眷携幼童入登闻鼓院,此时怕是已经闹起来了!”
眼见段家落了下风,不止公主府急,幕后那只手也终是按捺不住了。
只是燕帝刚愎自用,自科举舞弊案后,最恨人擅入登闻鼓院,段家想要击鼓鸣冤,只会适得其反触其逆鳞。
殿下要的人,绝不能在她手上出事!
王嫣然毫不迟疑地吩咐道:“走,去右门!”
此时的登闻鼓院——
啜泣声混在雨落之中,被这愈发急促的雨声揉碎吞下,就如同那白茫茫的雨幕吞下那些披麻戴孝的女眷。
分不清是雨冷,还是人心冷,段白野孤身站在院中,手中死死握着鼓槌,雨水顺着她乌黑的发梢滴落素白的麻衣上,冰冷刺骨的雨水舔舐着新裂开的伤口,血迹在斩衰裳上晕开,又很快被雨水浸得极淡。
“段姑娘可要想清楚了,敲登闻鼓者,需先杖三十,方可鸣冤。”说话那人身着灰蓝色斗牛服,绣牛身鱼鳞的虬龙过肩纹饰,面白无须,应是燕宫宦官,而非一般内侍。
斗牛服为三品官服,加之拦在段白野身前这个宦官容貌极盛,想来只该是那位深得帝宠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元时。
段白野像是一柄生锈的刀,对元时所说置若罔闻,她只一个错步避开拦路之人,快步行至登闻鼓前高高举起手中的鼓槌。
咚——
那鼓槌重重落于皮质鼓面,激荡起水花。
“安北将军陈守途为一己私欲,勾结外敌,背弃袍泽之义,奉二皇子之命诱我父兄入死局,陷杀征北军七万战士于鬼哭岭,请陛下明察!”
咚——
一声接着一声的鼓点淹没在淅沥的雨中,咚咚的鼓声沉闷而厚重,它们笼着这四方天地,令人难以透气。
“臣女段白野,告安北将军陈守途为一己私欲,勾结外敌……”
段白野于雨中击登闻鼓,而她身后的段府众人手中抱着牌位,跪得笔直。
段氏有冤,望天子明察!
事已至此,想是劝不下来了,也不知这变故会不会影响到主子的大局。
元时冷眼看着雨中那不知死活的狼狈女子,转身朝一旁等候多时的马车走去,在他身侧掌伞的小太监思廉赶紧迈步跟上。
“还是公公厉害,三言两语就激得曹公公那蠢货去城门口闹了一出,要是这段氏真翻了案,陛下怕是要把他皮给生扒了。”思廉一边扶元时上了马车,一边幸灾乐祸的说。
城外惊马踢棺,自然与元时脱不了干系。段家越是受尽羞辱,二皇子越是难逃罪责,只要挨到主子回京,替段家洗刷了冤屈,那段白野一辈子都得是主子的人。
只有将段氏一族作践到泥里,他们日后才会谨记主子雪中送炭的恩情,元时这般玩弄人心的手段属实脏,但不得不说确实管用。
更别说他还欲一石二鸟,顺手除去个讨厌的人。曹宝德与元时素来不对付,元时不过略施小计,就让那曹公公自以为抢到了天大的好差事,城外那骄纵的作态,完完全全就在元时算计之中。
“我不知道姓曹的那身皮子保不保得住,我只晓得,要是段家那小姑娘被杖刑给打坏了,你的皮,一定保不住。”
元时说话一惯轻声细语,却无端叫人胆寒,
元公公为何要护段氏女,思廉不敢问,更是看也不敢看对方阴沉的眉目,只一味地低头领命,随后两股战战的跑去打点登闻鼓院。
登闻鼓响了许久,燕帝不负众望地又砸了两套茶具。
待到天色彻底黑下来,王嫣然挑灯研墨,刚提起笔却不知如何在纸上落下,她该怎么向殿下交代今日这等变故。
段白野敲登闻鼓后,二皇子被传召入宫受了训斥,最后却又全身而退。
这意味着即使陛下心中厌弃二皇子,也不会问罪于他,陛下他,终究是为了他那皇家颜面,要舍弃公理人心。
墨滴落在白纸上,斑驳得厉害。
此时殿下尚被北境牵制住手脚,段白野以孤女身份状告皇子,无异于以卵击石,她到底该怎么保住对方。
正心乱如麻间,门忽地被人从外推开,正是米粒:“姑娘,人被巽统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