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2/2页)
右手边静立着排队等待要上前去吊唁的嘉宾,走在前面的人下来时就绕场半圈,将手里的白水仙和白菊花搁在棺椁上。
真心衣着随便,与大堂里衣冠楚楚的人格格不入,估计是碍着贵客多,气氛凝重,看她又拖着个盘,倒没保镖来赶她---估计都以为是哪个客人带来的不懂事的女儿。
真心也不好意思久待,踮脚张望,寻找宋词。
宋词其实就跪在遗像不远处,披麻戴孝,微垂着脑袋,安静地像根木头似的。
安德烈陪着他守在灵堂里。
一老一少跪在一起,过来一个嘉宾慰问,二人便给那人微微颔首或鞠个躬。
真心眯起眼,看到若有嘉宾话多,在身前停留时间长,宋词就会扬起脸,那上面一双红肿的眼,目中空洞,呆呆的。
真心察觉自己心脏于此时不自觉紧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
觑到一个空,后头一个嘉宾还在遗像前鞠躬,真心的胸口跳了两下,捏着托盘的手一紧,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想法,反正意识到时,她已经小跑过去,在宋词跟前半蹲下,悄声道:“喂,你要不要喝点水?我看你嘴唇都起皮了。”
宋词缓缓抬头看向她,待到看清楚眼前人,那一刹,他目中眼泪一滚,“真心---”
一股无比的酸楚蔓延,真心只觉得自己眼睛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阻碍快速涌出来,又涩又酸。
她努力眨了眨眼,“宋词,你……?”
她想说你想说什么啊。
谁知道宋词忽然眼睛一闭,倒向了她。
“哎哎,你怎么了?”
真心手里拖着盘子,盘子上搁着半瓶子柠檬水,又想伸手去扶宋词,手忙脚乱,水在翻腾,溅了出来。
好在安德烈及时扶住了他。
低头一看,倒在他怀里的人,小脸苍白而血色。
安德烈叹气道:“他是伤心过度,又守灵守了一整夜,撑不住了。本来大病初愈不久,身体弱……”
“要不我扶他回房休息下吧,您在这里照应着?”
“好,我先送你们上去。”
没叫人来帮忙,身高近两米的安德烈直接将宋词抱在怀里。
真心慌忙端着盘子跟上安德烈老头儿,一起往电梯口去。
然而还没走到电梯口,出大堂时就给人拦住了。
“宋先生有交代,今天人多嘴杂,家里宝贝多,免得给人趁乱浑水摸鱼,顺手牵羊。”
安德烈一脸激愤,“你说的什么话?你又是哪里来的狗,在这里也轮得到你发话?”
英国老头儿往日的权威犹在,呵斥声不小。本来灵堂里除了哀乐,并无人大声说话。这么突兀的一句,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连乐队也不明所以地停止了演奏,这下子更惹人张望了。
宋贤良正与个来宾低声交谈,察觉异样,扭脸扫了一眼状况,立刻快步走过来,什么话也不说,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朝那个拦住真心的黑衣服保镖扇了出去。
啪!
墨镜都给扇飞了,摔在大理石地板上,镜片裂了。
周围人一阵吸气。
那保镖脸色紫胀,极力隐忍,交叉在身前的那双手,露出白手套一截的手腕,青筋直绷。
他低下了之前一直高昂的头颅,弯着腰道:“宋先生,对不起……”
“没有眼色的东西,立刻滚出去。”宋贤良撂一下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话。
“是!”那人冲他一鞠躬,折身绕过他快步走了出去。
另有人小跑去弯腰把墨镜清理掉了,乐队指挥也赶紧将手势打起来。
哀乐重新在大堂里绕梁不绝。
宋贤良目方才扭脸,目光深沉地盯着安德烈足足有两秒钟,然后冷冷一哼,走开了。
保镖已经给安德烈让出了一条道。
英国老头儿蹙眉,回头看看宋贤良,布满了细纹的嘴角紧闭,暗叹一口气,抱着宋词进了电梯。
灵堂里的气氛恢复如初,大家仿作未见刚才那一幕,上前吊唁的吊唁,瞻仰遗容的瞻仰遗容。
场中没了至亲之人,嘉宾们改去慰问宋贤良,拍拍他的肩膀,或是握个手,道上一句:“节哀顺变。”
宋贤良面不改色:“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