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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条件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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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条夏树惊呆了,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啊?”

而黑泽阵似乎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令人惊讶的话,态度还是那么散漫平和。

“那你……”北条夏树磕磕绊绊地说,  “你几年前就开始……也是做梦吗?……你会不会梦见……”

“你问得足够多了。”他说,“现在是我的回合。”

“……哦。”

“你看见了什么。”黑泽阵盯着他的眼睛,“关于另一个黑泽。”

“他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嗯。”

“不止一个‘黑泽’。”北条夏树若有所思,  “我见过两个,不同年龄段。”

黑泽阵颔首:“继续。”

对方的姿态如此理所当然,  夏树又多说了几句,忽然意识到他是在套话,于是谨慎地闭嘴。

这个诡计多端的fbi。

他手掌撑着椅面,  低头思考黑泽此举的用心。黑泽先生的‘梦’,  又也许是别的回忆形式,  比他要早好几年,按理来说占尽信息差优势,  所以为什么还要套话?黑泽在计划什么?

接着,北条夏树顺理成章地开始复盘对方的行为。

等等,这样说来,  一开始的撞车事件就是他故意策划的吧?

再后来钓鱼执法,  以监视和保护的名义要求自己搬到同一个屋檐下,却拒绝工藤进来……

他原本想从往事中找出一些能佐证黑泽别有用心的蛛丝马迹,结果发现根本不用联想和推理,  从一开始黑泽阵就是奔着他来的,  根本没有阴谋论可言,对方就是想把他圈在视线范围内、强盗入境般挤进他的生活。

如果黑泽计划得到他的好感,  那他已经成功了。

现在又为什么不肯眀牌呢?

想到这里,  北条夏树有点不高兴。

如果黑泽也有同样的想法,  现在他应该将自己知道的一并和盘托出;但黑泽现在如此冷静自持,纹丝不动,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他完全不在意吗?他的刻意接近只是为了看笑话吗?

“……剩下的记不清了,毕竟是做梦。”北条夏树正大光明地耍赖,“你为什么不说说看自己梦见的呢?说不定你一提醒,我就能记起更多了。”

黑泽阵面孔疏冷,不置可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

高级猎手往往更沉得住气,北条夏树等得心烦意乱,他仍然不动声色。

而他的沉默也被夏树解读成了别的意思。

不想说,不愿意提,显然是对这段他们共同拥有的记忆十分抵触。

北条夏树感觉心脏不断下沉,仿佛在物理意义上也落下去,压着脆弱的胃壁,让他的胃轻轻痉挛,接着开始抽痛。

刚才黑泽的那句‘因为你’让他有多开心,现在对他的打击就有多大。

好像确实是在自作多情,黑泽先生的蓄意接近并没有他想的那种意思。他的内心想法就像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伶仃又可怜,主导这喜悲变化的独裁者并不在乎他在想什么。

于是夏树立刻难过起来,明明才吃了几口菜叶子,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饿了。

这种场景叫什么呢?‘失恋’不够格,‘暗恋’听起来又太酸溜溜。

反正他爱慕的成年人不喜欢他,就是这么一回事。十一岁的年龄差像是一条汹涌的江,夏树羽翼未丰,而黑泽先生早已经泅渡到对岸了,在如此巨大的阅历与心智差距面前,对方不肯正视他,再正常不过了。

他一边暗骂可笑,规劝自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一边又觉得好难过。为了掩饰情绪的异样,只能低头吃两口饭,但又因为完全没食欲而难以下咽。

黑泽:“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啊。”

“一脸要哭不哭。”

“没有。”

黑泽阵也跟着烦躁起来。

仗着年长的优势,他当然不难看出夏树喜欢自己,躲闪的视线、紧张的情绪、窃喜的微表情,十七八岁的少年像任人阅读的书页,十分好懂。

但在得知对方和他一样渐渐得到记忆的时候,黑泽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所以这份好感的源头出自何处,是因为那个和他有着相同名字的琴酒吗?

他理智上知道那也是黑泽,毕竟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了解自己的人,但拒绝将对方和自己相提并论。

倒不是对琴酒的工作有什么意见,毕竟在加入fbi之前黑泽也认真考虑过是否接受afia抛来的橄榄枝,不过他绝不愿意承认那个蠢货是自己。

就像黑泽阵和赤井秀一都下意识否认彼此的相似之处,这出于非常简单的同类相斥情绪,对那只缅因猫也是同理。

如果再坦诚一点,即使他就是琴酒,琴酒就是他,他也同样会忌惮,甚至妒忌。

野蛮生长的占有欲让他不得不警惕。

他保持着掌控一切的姿态,却无法控制夏树的想法,这无疑让黑泽阵感到非常不舒服。

而黑泽阵从不示弱,当他察觉到自己情绪上出现这堪称软弱的苗头时,第一反应是靠着椅背,盯着北条夏树的脸,不动声色地审视。

黑泽看起来相当放松,然而假寐往往是猫科动物诱敌的惯用姿态。

“你梦见的片段并不多。”黑泽说着自己的推断,“关于琴酒,你只知道他为黑衣组织工作,以及……他有爱人。”

他用代词置换掉了那个名字。

“嗯。”北条夏树应了声,自暴自弃地说,“……我看见他的死,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整座建筑物都爆炸了。”

黑泽轻描淡写地补充:“那是东京警视厅。”

“……啊?”

黑泽阵又问:“他死了,你难过么?”

“难过。”夏树坦诚地回答,“更多出于共情,不受我自己控制。”

“是么。”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是我呢?”

夏树迷惑:“是你?什么是你……”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对方也许是想说【如果是我死了呢?】,顿时更加迷惑了:“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诅咒自己。”

黑泽阵不语。

这位成年人冷脸不说话的时候,气质相当冷峻,因此北条夏树完全猜不到他此时正在试图和一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同位体竞争,其幼稚程度和他的猫并没有什么区别。

夏树将碗里剩下的食物吃掉,恹恹地说:“我吃饱了。”

他起身,将空碗放到厨房的洗碗机里,低着头往自己房间走,却忽然被黑泽拽住后领。

“等一下。”他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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