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民国凶宅14 (第2/2页)
阿岭脚步不由愣了瞬,冷静目光顺着军用手电的细弱光亮迅速扫了遍周遭,这是他习惯性提防的动作。
最终仍将视线转回棺木上,以及在其下方抖落掉的些微木屑粉尘上。
先前那股怪诡味道的来源终于有了出处,和眼前这具棺材容器的气味基本一模一样。
阿岭走到最前侧,冷淡眉目微垂,细细看了眼咬合处的磨痕,随后弯腰,从外侧木板上敲了几下。
这闷厚的几声响让司绒快要抿着嘴巴笑出声来,有人来了!
他也仰着脖子,粉白指尖用力扣了扣,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指骨差点磨出血丝。
“司绒?你在里面吗?”
司绒分辨不清究竟是谁的声音,不过是能救他的人就行。
他老实巴交地“嗯嗯”了两声,“我是司绒,我推不开棺板,你能试着从外面打开吗?”
他努力维持逻辑跟对方正常交流,想了想,又说,“里面气体很少,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
“坚持一下。”
直至此刻确切听到他的声音,阿岭吊在半空中的整颗心脏才缓缓落下,唇角不自知地微弯,不过转瞬即逝。
他对处理此类危险事物,几乎是有种职业素养般的得心应手,掀开上衣一角,从隐下的腰间抽出一把开过刃的冷刀。
拨开刀鞘,姿态熟练地在掌心前后磨了磨锋利刀刃,只要稍不注意,便皮开肉绽地刺穿手掌。
阿岭没让此类无聊的意外发生,很快直接用刀尖抵着开口处细缝,手臂青筋暴起,肩颈肌肉瞬间崩出一个小山丘的弧度。
他低沉吼了几声,下颚随着用力紧绷,从来克制内敛的性格在此时像暴发的凶兽。
那棺木破旧褪色,却比民间普通棺材要重上好几倍,以至于阿岭眼睫都覆着一层汗珠。
终于微微露出大概二十厘米左右的开口,正好对着司绒憋闷到发白的小脸。
阿岭松了口气,装作面无表情地道“找到你了。”
“没事就好。”他说。
司绒不太能听清他这两句话的发音,他只顾着皱着鼻尖狂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窒息感分钟后才得以缓和。
他恢复过来后,从开着的地方探出个头,正以跪趴姿势想让阿岭拖他或者抱他出去。
这地方他真的受够了,瘆人且不说,光他身下那具未知开路的僵硬尸体就足以让正常人失声尖叫。
阿岭托着他的腋下,坚实的手臂从下面扣住,先是只抓到了一团滑腻软肉,后来才扣住骨头找准施力点。
他正用力揽着司绒往怀里靠,大半个身躯都脱离棺柩了,却见司绒又一反常态地坐了回去。
狠狠的一下,似是他自己也没预料到,小脸惨白失落。
阿岭不想吓到司绒,只轻抬眉骨,眸光盯在他脸上,“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又回去了? ”
“呜呜,”司绒细声哭了两下,很怕的模样,原本苍白唇色都叫他自己咬得红彤彤。
他摇了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睛含着汪汪泪水。
阿岭一见他哭就慌乱,话也说不明白,在衣摆绞干净自己的手,然后屈手在司绒眼下,轻轻擦掉泪痕。
“怎么回事?慢慢说。”阿岭刻意放缓了声道。
不是司绒不说,是刚刚有东西使劲将他往回拖拽。
力气大到他根本无力反抗挣扎。
弹回来的那下正好对着那具身体的脸──他跪敞着腿,坐在软物上,小腿止不住发酸。
沉寂气氛在此刻无缘无故蔓延。
黏腻湿滑的熟悉触觉又席卷而来,司绒非常肯定,仍然是之前在卧室和大堂舌忝他身体的那只长舌头。
而此时,正温度颇高地含湿衩底,前前后后毫无遗漏地搜刮扯弄。
司绒浑身发颤,下意识合拢双腿,夹紧了缝隙,连着那人的鼻尖嘴唇一起。
他想对阿岭说出事实,却不知从何开口,白瘦的两条细胳膊甚至还圈在对方身上。
脸上还有似有所无的羞恼害怕。
那更过分地要撇开稠状布料往细缝里钻,司绒惊叫了声,阿岭眉心越蹙越深,换别人这样他早发火了,此刻却还忍着哄人道,“没事,我在这里。”
司绒湿腻地不舒服,附在他微凉耳侧,“有,有东西在吃……”
“我下面……”声音几乎小地听不见,说话时还溢出点唇间香气。
阿岭牙齿磨地咯噔响了一声,敛眉搂住司绒在空气中的上半身,只隔三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避开司绒的身体,攥住尖刀快准狠地朝里面人的右胸膛猛然一插。
就算是眼下这种情况,阿岭仍然作了全局考量,如果里面是人,避开了心脏也不至于一击毙命,尚能留他一条活路。
但显然他的忧虑多余了,不过一瞬,阿岭被某种强大到人类匹及不了的劲道摔在了后面的墙上。
他倒下时勉强维持着蹲姿,重咳了声,吐出口血沫,看也没看便凶着神色又朝司绒扑过来,手里不忘带着那把刀。
仍是一样的下场,司绒跪坐在里,人都吓懵了。
不愿看人为他身受重伤,司绒顾不上缝隙湿湿软物,也顾不得湿地能滴水的外裤,便愧疚地开口制止道“你别过来了,很痛的。”
他说着指了指阿岭的小臂,赫然一道被他自己的刀反噬划出来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阿岭偏头看了眼,强扯了下嘴角,对他道“小伤,不碍事。”
说罢又额角冒起青筋,肌肉勃发着冲过来。
只这次没能如他所愿,还没有靠近的机会,眼前立着的小人瞬时被拖了回去。
千辛万苦打开的棺柩板在某种力量下,重新严丝合缝地盖上,不留一丝开口。
……
男鬼胸膛上方正躺着再度昏迷的他老婆。
他腐朽的尸躯似是用尽全力动了一下,因长久未经使用,和纸张一般脆弱,骨骼发出碎掉的咯吱声。
不过好在当他的手骨完全分崩离析之前,他的手臂已经抱住了怀中的人。
男鬼战死后成为百年孤魂,一直在按时间顺序发展的各个副本里漫无边际地等,找了又找,等了又等,跟错过无数背影,都快要忘了人长什么样时,终于等到今天。
系统通过某种方式与他神交,电子音一贯冷漠。
你想在哪一天,以什么样的方式和他见面
男鬼脑子里出现一幅画面。
洋人入侵驻扎城外,簌簌大雪难掩城中冻死骨。
他一记炸药将他们老窝炸的稀碎,正是一番好兴致。
乌衣胡同金窄巷,满堂喧嚣喝彩,他坐堂上品乌龙,侧目看见梨园一角。
有人在喂一只流浪猫,嘴角里溢出点绵长戏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