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第2/2页)
先开腔的是浏阳县的一位学子,他恭喜话语中透着压抑不住的羡慕。
学政皆由皇帝亲自委任指派的官员,是类似钦差的存在,能当学政的都是进士出身,属于翰林院京官外放到地方培养。
能有一位这样的进士师长,不论是明年的乡试,还是以后为官都大有益处。
可惜的是,学政方桥除了潭州府外,仍在其余相邻府城监考,为他们举行完入学礼后,就急匆匆地离开,要六月份回来。
沈弈没有自大溢满,谦虚道:“不敢当,要真论资排辈,诸位兄长皆胜于我,我不过仗着中榜年纪小,偶得案首,仍有许多学问要与兄长们讨教。”
在场谁都知道他不过是在说场面话,案首是那么好得的吗?这一路上每场都在与数千学子争夺,半点不能有弄虚作假。可配上那一张格外真诚的脸,却让他们意外得心情舒畅。
“来,喝酒,沈兄所言总能让我等开怀!”
几位学子一个个故为豪迈地饮酒,沈弈没喝他们那种酒,早早就让店小二换成度数不高的果酒,也饮尽。
酒过三巡,众人也熟络,放开不少,有一醴陵学子大着嘴朝沈弈不解问:“沈善化,说起来,前不久府城东的张富商愿把家中幼女嫁你做妾,陪嫁万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不同意啊?”
说起这事,沈弈就头大,像城东张富商外,这两日就有数起要嫁女给他,也不顾他才十二年纪。也对,就是见他年纪小,以后平步青云机会比旁人大,先攀上,为家族投资日后的靠山。
可别说是妾,沈弈本人就不是很想娶妻,不过他不会把想法说出口,在古代太惊天骇俗了,只能深藏于心。
“我年幼,且常年患病,有方外郎中常言我活不过三十,听闻张富商之女金钗之年,青春正茂何苦受我蹉跎大好岁月,自有才俊相配,我唯祝她平安喜乐。”
沈弈面容清秀洒脱,浑身一股柔弱的书生气,让人根本不敢想象这位少年天才会这般短命,只是有去了解他的人,就知晓府试他就因发烧错过府宴,让其他人拜入何知府名下。
慧极必伤吗?
意外说的通。
众生员想开口安慰,可又不知从何开口。
美妾,金钱,多少人的向往,被沈弈说拒绝就拒绝,洒脱的很。
“沈兄大义,我等敬佩。”
沈弈一番话,让在座新进生员拜服,在日后成为一段佳话。
这段佳话,使他免于数不胜数的塞婚,也让城东张富商没有颜面扫地,幼女得名,后还真得金龟婿,张富商还亲自登门拜访,献上酬礼。
不过这都是后话,席过半巡,水浒等人还未归,闲来无事沈弈以如厕为由,先一步离开堂上。
花楼中,香味扑鼻,到处皆是花枝招展的女子。周糟嬉笑嗔骂,来往宾客不绝,是府城里有明的寻花问柳之处。(是暗地里的)
既然说去如厕,沈弈也随手找了位小二问了问,谁承想花楼茅房是在后门处。好吧,方便被家中逮到来此处的男子逃跑用的。
他思索片刻,决定就从后门走。
远离人声鼎沸的地方,就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绕过主楼,来到后院,沈弈举着一盏灯笼缓步前行,猝然间正前方传出一声叫骂:“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居然敢进厨房偷拿膳食,不知道这是给前院恩客的吗?”
沈弈止步,微皱眉,他无意掺杂花楼之事,它能安稳开在府城暗地这么多年,还没有摆着台面上,背后肯定有自己暂时惹不起的势力。
“孙妈妈,我给你干了一天活,原先说好五文钱,就打发给二文钱,连我与妹妹一日花费伙食都供不起。那馒头本就是你承诺过给我的晚膳,可你没有给我,这不是你的错吗?”
看似强硬,实则稚嫩又软弱的男童声,随之响起。
“嘿,你这小兔崽子倒学会顶嘴了!让你干活还不感恩戴德,早知道你俩当初被那红倌偷偷生下来之后,我就让龟公带去卖给牙子,当个世世代代的下人!当然,现在也行。”
尖酸刻薄的女声,沈弈听出来是属于刚刚被新进生员带进花楼,第一个见到的鸨母。
“别,孙妈妈,我不要馒头了,我和兄长会好好听话的,请你不要赶我们出花楼。”
除了一开始的男童生,黑夜中又多出一道女童声,娇娇弱弱的。
“现在晓得害怕?晚了!不过在卖你们之前,我可要好好出一口恶气!”
就算女童这般说,鸨母也恼了,抬手就要朝她脸上打去,先给她一个教训。
“等等。”
夜色中,沈弈靠近,微弱灯笼耀下,沾上几分醉意的脸更显魅人。
“他们两人,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