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2页)

“请允许我再次表达我的歉意和感谢。”雷蒙放下刀叉又郑重其事的说。

克劳狄娅不太习惯这种文绉绉的礼仪，于是只是略微点头表示认可。

“那么马洛爵士，为什么昨天您会醉成这幅样子呢？就我所知道，一个人若不是诚心把自己灌醉、又或者其他什么人诚心把他灌醉，那么他是不会真的喝醉的。特别是对于到了您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酒可是你的老朋友了，你不会不知道它们的秉性。”克劳狄娅决定岔开话题翻过这片儿，免得他老是道歉和一个劲奉承自己。

雷蒙笑了笑回答说：“说来有些不好意思。诚如你所言，不少的酒都是我的老朋友。然而昨天我却有幸在维伦娜老板的引荐下认识了一位新朋友。所以……”

“我想那一定是一位脾气火爆的朋友吧。”

“恰恰相反，她初见时甜美可人，与她往来交际也只觉得她性子温厚公正。但若是你被她这幅表象所蒙骗，竟然对她忘乎所以的追逐求爱起来，到最后她总会叫你领教她骨子里的偏执泼辣、不可理喻。”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故事呀！”

“谁说不是呢？到最后不免落个人财两空、出尽洋相。”雷蒙皱着眉头苦笑起来。

“说起来，我昨天发现你的时候看见有两个北方人正在偷窃你的财物。不过他们看见我出现就立刻逃走了。我忙着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也就没去追他们。”克劳狄娅觉得他话里意有所指，于是立刻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噢！又是这些该死的马贼！我就知道。要是没有这些北方蛮子散提尔堡比银月城都太平。至少南方人犯罪后会试图掩盖罪行，而不是把死者的人头摆在窗台上。”治安官雷蒙对这些移民可谓苦大仇深，不过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非常抱歉，克劳狄娅女士。我太失礼了。只怕影响了您吃饭的胃口。”

“我并不介意，马洛爵士。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好歹是个散塔林会的宪兵骑士。北方人帮派的恶行城里没几个人不知道。您身为治安官对此火大也完全可以理解……嗯，我得说，您要是对此习以为常、无动于衷那才会真叫人担忧呢。”

四年前的灾难毁灭了半个散提尔堡，为了瓜分侵占城区土地，在取得对乘火打劫的穆尔马斯特人决定性的海战胜利后，各方资本迅速推动时任政府颁布《土地闲置税法》、《无主土地回收法》和《城区空间利用规划管理条例》等一系列法令，无偿征收无主地并迫使无力立刻重建城区公寓建筑的私有土地主抛售自己的地产。紧接着在当时还是大将军与贵族联军总司令的塞露尔?暗冀的动议下，又颁布《灾害应对临时管理办法》禁止在散提尔堡内的重建工程中使用奴隶作为劳力，有效的将就业岗位导向了流离失所的灾民群体。一系列措施不但使得城市设施得以迅速重建起来，还有效解决了灾民的救济问题。但与此同时也产生了一定的副作用。规模巨大的建筑工程短时间内密集开工倒使得劳动力变得短缺起来，推高了薪资水平。这不但吸引了本国其他地区的移民，还吸引了北方边疆区的不少游牧民，甚至东方的一些图坎人也来散务工。这些异邦人在几年重建工作渐渐进入尾声后，相当一部分人就选择落户散提尔堡。由于文化上的差异这些移民群体很多并不能很好融入当地社区，而是形成了一些自己的相对封闭的小群体。由于他们好勇斗狠的传统，以及社会上的歧视和排挤，不少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并渐渐形成了一些地域性的帮派。这事情到了今天已经成了当地一个比较严峻的治安问题。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克劳狄娅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既然你也知道这些北方人在为非作歹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抓起来呢？散提尔堡可不是什么讲究自由权利和程序正义的地方。”

“事情要是有这么简单那就好了。如果他们只是一群在街上杀人放火的暴徒，那我就是今晚带几十个士兵冲进他们家里，把他们全家剁死在床上也一点毛病没有。但问题在于他们还在做生意，一些行业他们渗透得很深。你知道，这中间就会有一些利益。如果我对他们采取些什么行动，就会有人盯着这事儿，就会有这位大人或者那位爵爷窜出来说三道四。如果真的要把事摆到台面上来讲，那凡事又得讲究证据。这些北方佬虽然野蛮但也不傻，真的对簿公堂那也无非能抓住些小猫两三只而已。”

“国王难道不知道这些情况吗？”事情没那么简单克劳狄娅是想到的，但他认为国王有权威能摆平这些事。

“国王是知道这些情况的，我本人不止一次跟她报告过。但她恐怕眼下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挑起什么事端来……”治安官说道这里略有些迟疑“你知道，这些北方佬……他们都是从北方来的。总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在里面……”

“你是说伊戈大公？”

“我可没这么讲。不过如果你留意就不难发现市场上的马匹供应基本都被北方佬垄断了。”

话说道这份上了，既然对方都开始有所顾忌自然是没必要再深入谈下去的。毕竟常言道交浅言深是人际交往的大忌。克劳狄娅就随便捡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闲聊几句，最后又奉劝雷蒙最好能买个家奴来照管房子料理家务，下次如果还有类似情况，府上好歹也能有个人出来应门。总的来说算是吃了一顿非常愉快的早餐，两人都觉得以后有机会不妨与对方多结交一下。

吃完早饭天早就已经大亮，两人都得赶着出门了。克劳狄娅得回宪兵总部开早会，雷蒙也得去官署视事。在雷蒙的坚持下，克劳狄娅坐上了一辆出租马车。雷蒙告诉车夫地址后直接就付了车费。克劳狄娅也没有再跟他客气，两人都礼貌的颔首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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