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远嫁永威 (第2/2页)
放眼千丈冰封的池塘,已然在悄悄融化,翠绿色的荷芽沉浸在晶莹清澈的湖水中,疏君将手中的令牌交给杜若,亦有些伤感道:“将它交给二公子,就说是太后的意思,其他的不用多说,他自己会明白的。”
每每进宫,几乎都是绿抚陪着,如今绿抚已死,这些事情也都一干落在了杜若的手里。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疏君气咻咻的拂袖上了马车。
沈徽清抬头去看她怅然的神色,也猜到了一点,沉吟道:“太后自有她自己的意思,你别多想。”
疏君气急:“你也知道?”
沈徽清去握她的手,却被她甩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就没告诉你,你也别往心里去,把七羽交给你二哥,你也轻松许多,才有更多的时间来陪着我和祈安,不是吗,难道你只要那个冷冰冰的令牌,而不要我这个暖和的小棉袄吗?”
说罢,还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疏君被他气笑了,抬手在他胸口轻轻一锤,骂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话。”
打完一次还嫌不够,抬手就是一掌,沈徽清硬生生受了她这一掌,对他来说分明是挠痒痒,却被他给演了起来,捂着胸口大喊道:“别这样,人家会害羞的。”
疏君被他这委屈急的表情逗笑了,阴霾一般的心情也挥之即去。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嗔笑道:“别闹了,我就想你好好哄我一下,结果你都不愿意抱一抱。”
说着,便黯然失色的背过身子,将脑袋埋在胸口,淡淡的哼了一声。沈徽清被她这一招给深深折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轻笑道:“那我来抱抱我的好王妃,让本王看看谁有没有哪里磕着碰着了,哟,你瞧她这发青的眼睑,是不是亲一亲就能好啦。”
看着越凑越近的俊脸,有那么一瞬间,疏君的确会被这双俊美非凡的脸给迷的七荤八素,纵有千般不是,被他轻轻一哄,全然消失殆尽:“元宵那日,你能陪我去放孔明灯吗,就像小时候一样,猜完灯谜,去吃混沌,然后再爬上屋顶去看烟花,你悄悄带我溜出府,好不好?”
看她难得这样心血来潮,沈徽清也是十分想念儿时的滋味,就那样两个人去渡过那无聊的元宵,虽说无聊,但也是两人当初最快乐的时光:“今晚去书房,不要祈安。”
许是即将出征,害怕失去,在沈徽清的威逼利诱之下,疏君点了点头:“那你得补偿我。”
沈徽清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一亲芳泽之后,微笑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的都是你的。”
疏君看了看他,眼中带着不忍道:“那你答应我活着回来,为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暮色以一场大雨洗涤万山,倾斜而下的雨犹如层层帷帐,将京城笼罩在其中。
当凝烟身体渐渐恢复的时候,刚踏出府,便听闻昭帝已经让礼部的人着手准备她出嫁时的嫁妆。
香息小心的觑着她的神色,只见她面色如无风时的水面,平静而又毫无波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还会反抗的公主。
凝烟知道香息心里在想什么,淡淡道:“不用担心我,母妃的死不是意外,是父皇的意思,在他眼中,母妃只是万耀送来的一件贡品,一个间谍,既然决定将我嫁到永威,自然是逃不掉的。”
香息正想安慰,忽然门外的小丫头推门进来道:“贤妃娘娘来了。”
心存对贤妃的救命之恩,凝烟并未露出多大的敌意,可是心中是明白的,云妃的死,自然与她托不了干系:“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只见小丫鬟引着身着金色华服,金钗满头,宫服装扮的贤妃进屋来。她刚刚坐下,便热络的拉过凝烟的手,安慰道:“云妃的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可是你嫁到永威就算了,怎么还嫁给了那个质子了呢?”
凝烟扭眉道:“嫁给谁都是父皇的意思,自有他的意思,我只是她的女儿,一切事宜,不都是他说了算吗?父皇让我嫁给谁,就嫁给谁,鸟儿就应该听话,娘娘是知道,今日又是所谓何事呢?”
贤妃眼见安慰不成,反倒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脸上有些挂不住,淡笑道:“公主也别这样说,总归是父女,当然不会要你受委屈的。”
话音刚落,凝烟轻哼道:“可这是皇家的父女,不一样的,娘娘别来当父皇的说客了,我已经知道了,不会让他失望的,请回吧。”
贤妃心底愕然一动,冷笑道:“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可是我还是为你嫁给那个没跟的东西感到于心不忍,许是因为陛下看在他是以前伺候过长公主的人,特意照顾,如今辰王即将出征,自然会将她哄的好好的,礼物的话肯定是你。”
凝烟目送她离开,这话说的刻薄,但也不是假的,等香息关上房门,便道:“将贤妃送来的东西放在库房的最里面,我不想见到这些。”
香息虽在她身边伺候,却鲜少知道,凝烟是宫里最警惕的人,有些不解的问道:“公主,奴婢觉得贤妃娘娘刚才的话不假啊,为何您不接受她的好意?”
凝烟死死的盯着她,冷声道:“如今宫里谁最受宠,你知道吗?”
香息道:“除了贤妃娘娘,便是淑妃娘娘了。”
凝烟道:“那你知道为何吗?”
香息摇头道:“奴婢怎么能明白陛下的心思啊。”
凝烟呵斥道:“既然不知道,就别随便去接受别人的好意,更何况还是宠妃。父皇宠爱淑妃,不过是因为褚王有战功,此时也正是用的上的地方,而贤妃,自然是不同的,父皇寻求长生不老药,不都是拜她所赐吗。”
香息大着胆子,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可是贤妃娘娘救过您的命,您的夫婿也的确是长公主那边的人,难道您心里没有警惕吗?”
凝烟想起上次被安邦挟持时,不禁打起了寒颤:“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可我宁愿选择皇姑,也不信贤妃这样两面三刀的人。”疏君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安邦与她的深仇大恨她也不懂,总归没有伤害她,就算她不相信她,可是她信得过辰王,知道他的为人,在贤妃和辰王之间,她宁愿选择实在一点的人,而不是那种躲在暗处叫人不寒而栗的人。
她久在深宫,贤妃刚才的那翻话,不过是在挑拨她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她不傻,她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是她来当出头鸟,能远离这里的斗争,是她心中的愿望。就算对方是个不能生育的人,那又如何,她不愿待在这样的深宫当中。
贤妃走后不久,疏君便由春兰扶着踏进了凝烟的府邸。对于她的到来,凝烟反倒是觉得惊讶,更多的是畏惧。
连忙让人上了茶,更是从床上下来,见礼之后,也不敢上去躺着。疏君看出她的不安,微微抬手,春兰便识趣的出门了,香息见状,也见凝烟点头,才出去带上了门。
疏君正色道:“上去躺着吧,没有其他人在,就别太拘束,这是你的府邸。今日来,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