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草菅人命 (第2/2页)
闻言,疏君倒是笑了,就像是在看傻子一般,以咄咄逼人的语气道:“你又知道什么,谁先亡,谁后去,你都看不见。我告诉你的是事实,云月雷府再过不久将不再是秘密,整个天下人都知道,都想要去一探究竟。一千年了,什么都在变,只有你我还停在原地,挣个你死我活。”
仿佛晴天霹雳,康晓萍怒目圆睁,她等了这么久,为了家族,为了坐上长老的位置,她做了那么多,得到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在她的剑下:“不要再说了,为了家族的复兴,死一个你算得了什么,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回灵珠。”她的心一片冰凉,双肩不停的颤抖着,脸色发白,不由的咬紧了嘴唇,一字一句道:“这一切都是因你一己私欲不是吗,我最该恨的人是你,就算云月雷府再也回不来,我也可以为族人报仇。”语罢,她灰溜溜的丢下一个小葫芦,冷不丁道:“把你身上的毒清了吧,我要的是一颗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灵珠,容不得你沾染分毫。”
等她背过身正要离开,就听见身后发出轻嗤的笑声,从含蓄到疯癫,她的笑声几乎要将她拉入深渊。紫儿见她没有其他心思,早已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你笑什么。”康晓萍脸上通红一片,心里翻腾不已,俯下身子与她对视,只见她那猩红的瞳孔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等着她自投罗网。她被吓得大惊失色,惊呼一声瘫软在地。见此情形,疏君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肆笑道:“我笑你蠢,笑你不会享受现在的生活,笑你就是个笑话。”
康晓萍怒意难消,捡起地上的药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远远的还能听见她癫狂的笑声。若不是见她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她也不敢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将她拖到这里来。
疏君见她走远,笑着笑着,再也抑制不住胸口滚烫的恶心,喷出一口鲜血,一边笑一边哭,迎着越下越大的雨,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妆发散乱,金钗坠地,一身华服匍匐在散发着土腥味的地面,不停的呕吐着,她早已筋疲力尽,连滚带爬的回到街边,找了个屋檐躲雨。她抱着双膝盯着华丽无比的鞋沾满了脏泥,久久离不开眼。直到脚边出现一个破碗,一块脏兮兮的馒头和一个铜钱,她才抬起头,看着这个蓬头露面的女子。
只见她一边啃着馒头,一边上下打量:“怎么不吃啊,今日收获这么好,看你怪可怜的,新来的吧,看你穿的周周正正,别垂头丧气的,这个碗就给你吧,明天早点来,或许我还能多给你要一个呢。”
话音未落,就见她早已站起身,一句话也没有,冲进了雨里。
女子见她失落的背影,伸手去拿自己的破碗,只见地上落下一只凤钗,骂道:“饿不死你,跑什么,我有那么吓人吗?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要了。”她擦拭了两下,又见四下无人,连忙揣在了怀里,若无其事的啃着自己的馒头。
彼时,宓瑶正小心放好嘉衍,盖好被子,忽然外面的院子就开始喧闹起来。不多时,声音越来越近,她只好起身去看看。刚打开门时,突然伸出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往后一推。
差点没站稳,蹒跚后退两步之后,只见来人一把关上房门,将她压在门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这一切来的太快,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还不待开口,便听疏君道:“我替你保守了这么多的秘密,那你是不是也该管好自己。”
宓瑶被掐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色,她摇了摇头,对面的人才打算松开手。仿佛重获新生一般,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咳嗽两声,咽了口水,才看见疏君一脸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不知哪里来的血迹,缓缓道:“你怎么了,保守什么秘密?”
疏君冷笑连连,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张姨娘是不是你毒死的,陈媛休当初不孕也是你做的,只可惜,被康晓萍治好了,很失望是吗?”
宓瑶被她看的心虚,双眼微眯,试探道:“你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是我做的。”
疏君见她还不承认,直勾勾的盯着她,怒声吼道:“你以为你能瞒过我。”
宓瑶双肩微颤,眼神慌乱,摇头道:“不是我做的。”
疏君正要伸手去抓她的脖子,霍然门外映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带着怒意的声音迎头落在她耳里,砰砰的敲着房门:“王疏君,你在胡闹什么,把门给我打开。”
听到愉禛的声音,宓瑶更显慌乱,乍然抓住疏君的手道:“你说的是云州的事对吗?”
疏君紧盯着她不安的脸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我们去过那里。”
宓瑶点点头,还是没松开手,紧张的哀求道:“我的事,不要告诉他,就当是意外?”
还不等疏君回答,敲门声愈加的猛烈,宓瑶吓坏了,紧紧抓住她的手,长长的指甲嵌入她的血肉,疼的疏君皱起了眉头:“答应我好不好,疏君,就当我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他,我只有他了。”
疏君点点头,忙不迭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二人被顶到一边,进来的人用力拽着疏君就往门外走起。宓瑶担心再出意外,忙松开二人的手,大声道:“愉禛你慢点,她还有身孕,不要伤到她。”
这话不但没有灭掉愉禛的怒火,反而越烧越旺,脸色发青:“你担心她,她怎么就没担心你,我看她是被宠的无法无天,没人管的了,跑这里来闹了。”
“是,就是无法无天了,你来管我,怎么不去管管那边院子里的那位……”
“啪”的一声,脸上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巴掌,疏君再怎么张牙舞爪,也得收了利爪,捂着脸默不作声。
花儿,罗隽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宓瑶也不敢再说话,只是担忧的看着对峙的二人,其他人更是吓的大气不敢出。
愉禛怒极反笑:“就该全天下的人都惯着你才好吗,回你院子里呆着,不该管的事别管,去换身衣服。明日是嘉衍的满月宴,别再捣乱了。”
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被雨洗涤过的脸淌着水珠,猩红的双眸正在吞噬眼中的一切。见此模样,宓瑶赶紧推开两人,拉住了愉禛,对疏君道:“快回你院子里,绿抚也在,快去啊。”
正在气头上的愉禛什么也不想说,转身拉着宓瑶回到屋里:“我们走,别理她,让她自己想想。”
疏君气的不是挨了打,而是自己对自己的愤恨,为何这些事一桩接一桩的出现。
看着她默默离开,愉禛站在屋檐下,胸口一阵发闷,不由的跟了上脚步。
从未有过的恐惧突然爬上了她婉婉的脸,一汩汩暖流顺着脖子染红了她的衣衫,被砍断的双腿被扔在一边,她依旧努力的向前爬去,只知道前方就是希望。血迹蜿蜒了一路,触目惊心。
男人也知她这副模样绝对不可能活下去,转身便越墙翻过了围墙。刚踏进院子就看到这一幕,疏君的眼泪不知何时留了下来,一声惊呼同样引来了跟在身后的愉禛,脚下的步子更是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