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疯了 (第2/2页)
祂来者不拒,将这些无数有形无形的祭品统统一食而光,汇入自身当中。
张骄看的是不寒而栗,口中喃喃的自语着。
“疯了,疯了。三阳会这是真的彻底疯了。他们到底拜出了一尊什么鬼东西?”
他木然的走在漫地残骸的路上,眼中所见之况令他越发的狂躁起来。
隐隐又血色在他眼中弥漫开来,一个个充满不详意味的字迹在眼眶中不住的浮现出来,然后化作一滴血泪滴落在地面之上。
暗淡的血色自他脚下飞快的扩散起来,混杂在落满飞灰的街面上,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张骄随手将飞舞在身边的妖刀握住,半抗在肩膀上,如同散步一样走在不断浸染成
血色的地面上。
一根又一根的黑色发丝从他走过的地方蔓延出来,在他身后交织盘旋,显得十分的阴森诡异。
但前方不断围过来的暴民们却对此浑然不见,神情狂热的盯着他,跃跃欲试。
张骄望着他们,嘴角裂开一道狰狞的笑容,摇头晃脑正准备发泄一下心中的暴戾时。
忽然,远远有一声大吼传了过来。
“朋友,快走。莫要与这些妖人多做纠缠。”
张骄循着吼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的人堆之中,一队甲胄俱全的兵士朝着他这边冲杀过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兵士们就已经杀到他的身边。
一马当先的小将在冲到张骄身旁时,看了看他身后散落的断尸,又瞧了瞧他手中的长刀,顿时一声赞喝。
“好刀,好刀法!”
“壮士,莫要与这些妖人纠缠下去,他们已经彻底被三阳会的邪法控制了。我们快走。”
他一边说道,一边马不停蹄地往前冲去。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刻推搡着张骄一起往外跑去。
张骄被裹挟在兵卒间,不断朝城外的方向跑去。他看着两旁满脸血污的士卒,终是稍稍的收敛了下眼中煞气。
等他们彻底跑过这处转角后,地面之上,无数的黑色发丝如同雨后春笋一样从地中突然窜出,将追赶上来的暴徒们贯穿。
栗镇外数十里外的河对面。
小将一行人在渡过河,眼见身后追兵寥寥无几之后,坚持在胸中的一口气终是泄了出来,一下瘫软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几名刚刚奔出来的士兵望着冒出滚滚浓烟的栗镇的方向,双眼一片通红,顿时泣不成声。就连那小将也不例外。
他此刻正跪在河边,不断地低唤着。
“爹,娘......”
张骄就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处静静的等着。
直到他们逐渐平缓下来心情后,这才走上前去,随手甩过去一袋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酒囊。
“喝口暖暖身子吧。”
小将也不客气,拔开塞子就满满的灌了一大口,然后随手将酒囊递给旁边的兄弟。
“都来一口。”
他看着张骄脑后的白发,忽然心中一动,记起了以前好似在告示栏上看到的一张通缉令。
上面通缉之人就有着一头白发。
他立刻眯起眼神,习惯性的就要审讯一下时,忽然心中一个咯噔,顿时将这个想法打消了下去。
“栗镇都没了,还抓人干什么?”
他苦笑着将所剩无多的酒囊递了回来,神情有些低落的说道,“抱歉,我兄弟们比较多,这酒多少银钱,我买了。”
“些许浊酒,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将军客气了。”张骄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就多谢了。他日若有机会,在下一定请朋友你畅饮一番。”
他面前的小将当即双手抱拳朝他道了声谢,然后琢磨了一下说道,“我等就要启程,壮士可要与我等同行?”
张骄看着他望过来的目光,却是对他的邀请避而不谈,反而问他,“将军准备去往何处?”
小将看了看四周的士卒,立刻回道,“我准备带大家前往永王所在的永安城,我有位叔叔在永王府中做事,到时可前去投奔他老人家一二,也好有点照应。到时候进了永王军中,未必没有报仇雪恨之日。”
说的最后,他言语间的煞气都要溢出来一样。
旁边的士卒闻言顿时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样,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神采。
张骄立刻明白了过来,小将这句话不仅仅是对自己说的,更是对身边跟来的士卒们说的。
“家毁亲亡,若再不给他们一点目标希望,这一队士卒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他正这般想时,小将又继续对他发起邀请,“壮士,可要和我们一同前行?”
张骄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就不与诸位同行了。那我们就此告辞,日后有缘再见。”
小将犹不死心,继续劝道。
“壮士,你虽然有身好武艺,但现在北地大乱,三阳会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北地,你双拳也难敌四手,更何况三阳会的妖人们更会邪法,你若继续前行,必定会再遇到他们,到时凶险难料啊!”
他话刚说,旁边就有士卒接口说道,“是啊壮士,跟我们一起走吧。这三阳会的妖人是真的会邪法的。”
“你是不知道,今日清晨,我在守城时见到了什么。”
“你们见过人墙吗?那种真正的人墙。”
士卒不待大家回答,就自问自答的诉说起来。
“我见过,我见过。”
“今天早晨,我和桩柱在城上巡逻,我们刚刚走到刘家对面的那段城墙时,就看到远方一片脑袋涌了过来。”
说到这里时,士卒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起来,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连带着口齿也有些含糊不清。
旁边的人赶紧拍了拍他,但他如同陷入魔怔了一般,仍不断的诉说着。
“我和桩柱赶紧就往回跑,发出信号,但还没等大家集结起来。对方就攻城了。”
“我们城高一丈二,对面全是手无寸刃的流民,你知道他们怎么攻城的吗?”
“他们高呼着冲到城墙下,走在最前面的人就那么直接往地上一躺,后面的人立刻踩在他的身上爬上去,然后接着躺下,再由后来者踩上去。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垒上来的人墙就比我们的城墙还要高。”
“那么高的城墙啊!”
士卒不断地比划着,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浓烈。
“他们就这样爬上来了,每一个充当人墙地家伙都在笑,都在狂笑。”
“我看着他们被人踩得没有了气息,踩得胸骨尽碎,踩得血肉模糊,但他们脸上还是在笑啊!”
说话间,他突然一下瘫倒地上,四肢紧贴地面,如同被人踩住胸膛透不过气一样,语气时断时续的,但脑袋仍高高的扬起,惊恐的脸上扯出一道夸张的笑容。
“他们就这样望着我们,对着我们一直狂笑着,狂笑着。”
“哈哈哈。”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