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哲的补丁——老疯子的俄罗斯历险记（毒,慎入,选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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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我叫米尔·利沃维奇·普希霍夫。”

“请听我讲述一下我的人生故事吧。”

“米尔这个名字是母亲取的，它有世界，社会，和平的意思。”

“普希霍夫这个姓是我自己取的，在俄语里的意思其实就是疯子。”

“我原来姓布隆施泰因。”

“有更多的人认为我父亲是个疯子，或许吧，因为我没有见过他。”

“他叫列夫·达维多维奇，我不指望你能听说过他的名字，虽然他其实挺有名的。”

“我母亲叫亚历山德拉·利沃芙娜，因为我父母男女平等的思想，她依然姓索科洛夫斯卡娅。”

“我还有两个姐姐，津奈达和妮娜，我们都出生在西伯利亚，出生于我们父母的流放期内。”

“我的出世是父亲没有预料到的，那时候他已远在彼得堡。母亲当然也没有预料到，要不然当时不会一门心思帮助我父亲逃出这个寒冷的地方去搞事情，虽然这个事情，确实挺大的。”

“像我父亲一样，我脸型和五官都没有那么端正，再加上我本就是意外产生的累赘，母亲对待我总带了一些不耐，但物质上也没有亏待我什么，所以我也并没有怨恨她。我一直都很理解我的父母。”

“但是在流放期满的时候，或许是隐隐感觉到了父母工作的危险性，又或许只是因为贪玩或者野蛮自然的吸引力，我没有跟随母亲和姐姐们一起回到俄罗斯腹地。在西伯利亚也依旧有一些父母的朋友照看着我，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但从这时候起，就有人开始叫我小疯子。”

“也许是由于父母和朋友们的职业特殊，在他们的指引下，我很早就开始读书学习，不光是识字课本，甚至还有政论文章哲学书籍，学的也不只是书本内容，还有不少求生技能。”

“我虽然学得快，但也无法将这些完全理解。在实在无法理解的时候，有时就会发出一些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说我奇怪的人越来越多，我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十来岁的时候，我已经基本不出门，出门也只是拿几本书或者独自去贝加尔湖钓鱼。他们一方面说我是神童，一方面又说我不太正常。天才和疯子或许本就是一线之隔。”

“这个时候战争爆发了，叔叔们和村民们都被叫去前线了，我也乐得清静，毕竟能够从华沙一路打到贝加尔湖的敌人还没有出现过。”

“连战争导致的粮食不足在这里也不是问题。这里面朝大湖背靠森林，有许多人们之前从来没有尝试烹饪过的食物。我和阿姨们一起寻找食材一起做饭甚至一起照顾孩子，相处得十分融洽。”

“战争快结束的时候，有不少人都从前线逃了回来，他们对妻子和孩子又打又骂，疯狂地喝伏特加，喝醉了就到处乱闯甚至毫无章法地开枪，虽然大部分都是朝着天空开的，但是免不了误伤几个人，于是这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好。”

“在当时的情况下，女人和孩子们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我虽然已经十六岁了，但他们依旧把我当作一个孩子。”

“你看，我又在找借口了，我没有为她们说话的借口。”

“我是个懦弱的人。”

“过了两年，战争真的蔓延到了俄国全境。我在军队杀到的时候正在森林里捕猎，听着大兵们杀戮和狂欢发出来的声音，只敢默默流泪。”

“当他们离开后，我重新回到村子里，什么人声都没有了，一口大锅里有几根骨头，地上有些碎肉，旁边还有一堆尸体。我没敢往那打开的一扇扇门里看，因为我大概能够想到那会是怎样令人作呕的画面。”

“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一直就在森林里游荡着。”

“战后我在喀山大学图书馆寻了个职位，每天与书为伴倒也充实。我喜欢读语言学，历史和哲学，但这些书却也在充实我生活的同时一次一次地戳到我良心的不安之处，将伤口撕裂得更深更痛。”

“我疯了。”

“同事们替我上交了去敖德萨度假的申请，然后我就趁机从那里逃到了罗马尼亚。当他们问起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脱口而出：普希霍夫。”